“皇上,请您封太妃为皇太后。”奕?再一次跪下,他的膝盖早就跪的麻木了。
咸丰没有半点犹豫:“朕早就跟你讲过,朕已经破例给太妃享皇太后的俸禄,至于皇太后的封号,这是有违祖制的事情,有没有先例,朕办不到啊。”
办不到?天下都是皇上的,哪里还有皇上办不到的事情。
“皇上,顺治皇帝的董鄂妃既不是当朝皇帝,也不是康熙也得生母,都能破例封后,求皇上看在额娘尽心为你的份上,求皇上破例一次吧。”
“孝献皇后乃是顺治皇帝的最爱.......”皇上带着教训的意味。
“皇上,皇兄!你的意思是咱们额娘不配么?”
“好了,你跪安吧。”皇上依然不同意。
“皇上........”奕?再三恳求,在他的心里主意已定,无论如何都要为太妃要一个封号。“够了!”没想到皇上勃然大怒:“朕叫你跪安你没听见吗?”
“皇兄!若如若我今天不能为太妃求得封号,她真的会死不瞑目的。”奕?已经精疲力尽了。
“你是在威胁朕吗?”皇上怒斥道:“奕?,朕告诉你,朕永远都不会答应你!你不走?朕走!”皇上说完便理直气壮的走了。空旷的宫殿里,只留下奕?一个人。
奕?怆然的走回慈宁宫,太妃静静的躺在榻上,她才四十多岁,接连病痛的折磨已经令她苍老了许多。奕?乃大行皇帝的遗命亲王,静太妃又是六宫之主,皇上无非是一直担心这母子二人联合起来,对他不利,所以,只要奕?请求皇上封太妃为皇太后,显然就会刺中皇上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但是,都这么久过去,奕?对国事的尽心尽责,还是不能打消皇上的不信任感,现在甚至怀疑起皇额娘来。
从皇宫回王府的路上,城南有烟花绽放,一朵朵烟花前仆后继冲向漆黑的夜空,尽情的展示那炫目的光彩和光亮,奕?静静的站在大桥上看完,他的思维也开始沉淀,想起自己所谓的亲情,与那烟花何其相似,长久的积淀,极度的压缩自己,只是为了让那亲情的火种,将自己包围。
第二天退朝后,奕?又到慈宁宫看望太妃,这会太妃正醒着,奕?一见到额娘期盼的眼神,实在情难自禁,俯身在额娘身边痛哭起来:“额娘,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
“奕?,额娘对不起你了。”静太妃眼中也饱含泪水。
“额娘万万不可这么说,是儿子对不起额娘......”
“皇上,皇上他.......他有没有对你怎样?”太妃的瞳孔里有一丝紧张。
“皇额娘为何这么问?”
“昨天你走了以后,皇上便来了。皇上孝顺不让宫女通报,怕吵到哀家,哀家侧卧在榻上,看到个影子以为你又回来了,便训斥你,叫你不要一直来看哀家,奕詝生性多疑,莫让他怀疑了。谁知道皇上唤了一声“额娘”,我这才知道是他。”太妃接着说:“这么多年,我以为他都认为我更偏爱于他,如今只怕是纸包不住火了,他定是怀疑咱们母子了。”
埋藏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皇兄知道,怪不得昨天他的语气那么决绝和无情。奕?心想,自己和额娘都是真心待皇兄,这么多年,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皇兄你还感觉不到么?
奕?嘱咐掌事姑姑好好照顾好皇额娘,急匆匆赶到养心殿,想和和皇上解释,谁想皇兄从养心殿中出来,身边还带着玉兰,真是让人吃惊。
皇兄一见到奕?,便走了过去:“六弟,昨天是朕的语气太重了,没有伤到你吧?”
奕?连忙跪下:“臣弟何德何能竟能接受皇兄的道歉,昨天也是臣弟的错,臣弟心太急了,请皇兄责罚。”紧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说:“皇兄,无论何时何地,希望您都要相信血溶于水,情定比这水深。”
皇上笑了笑:“朕知道,起来吧。”奕?起身,这时玉兰也走了过来,她向奕?福了福身:“恭亲王吉祥。”然后转向皇兄,撒娇似的看了皇兄一眼:“皇上,咱们还去畅春园吗?”
“哦,当然去,当然去,这春到园中,要是又有美人在旁相伴,莺歌燕舞真是春色无限。”于是匆匆吩咐奕?跪安,带着玉兰急急离去了。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许这个玉兰真是当自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宫里突然传来静太妃病危的消息,我即刻策马狂奔直至紫禁城。
“恭亲王到!”
“太妃情况如何?”奕?急不可待。
“王爷,王爷,臣等的确无能无力了。”御医们一个个束手无策。
“朝廷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奕?正打算怒斥,太妃的贴身丫鬟却突然出来时候太妃叫大家进去。
“额娘!”奕?跑向病榻,他拉住太妃的手,心里一阵阵酸楚。
“?儿,你从小到大总是看着额娘疼你四哥,从来也不抱怨。”太妃现在说话已经很累了,太妃弥留之际,喜弋也从宫外赶来看她,此刻的她一直啜泣不已。
“额娘,您别再说了。您好好休息,我给您找西医,他们来了一准能治好你的病。您要坚持住啊。”奕?依偎在太妃的怀抱里,额娘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奕?舍不得。
太妃无力的拍了拍奕?的背:“?儿,今天早些时候皇上他也来了,额娘求了皇上的恩准,看在哀家命不久矣的份上,奕詝他也允诺了,同意了喜弋与你.......”太妃的眼里有激动的泪花,手上的力气都变大了。但是这样的时刻得到这个本该激动万分消息,奕?和喜弋谁都高兴不起来。
奕?看着太妃,她此刻正以一种充满无限怜爱、无心关怀、无限牵挂的目光在注视着奕?,原来在母亲眼里,再叱咤风云的王爷、英雄都永远是母亲怀里那个懵懂的孩子。
奕?擦掉眼泪,起身叫过太医院的主管御医:“你看,太妃还有.......?”
御医立刻也就明白了,战战兢兢的说:“也就,也就是十来天了。”
“什么?”奕?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于是直奔养心殿而去,正碰上赶来慈宁宫路上的皇上。
皇上看到奕?于是问太妃病情,奕?当即跪下啜泣而言:“回皇上的话,快不行了,若再不封额娘为皇太后,她恐怕将死不瞑目啊。”
皇上显然有点仓促,不置可否的随口敷衍而答:“喔喔。”再无其他明确答复。
如今太妃危在旦夕,奕?顾不上许多,他立刻用这个“喔喔”向礼部传旨。皇上知道后,极其愤怒,但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也不得不传旨:“尊康慈皇太贵妃为皇太后。”静太妃终于带着新封的太后封号合上了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一场春雨,万物都将复苏,奕?临窗而立,看着窗外,也许窗外的天边有静太妃的微笑。他暗想:“额娘,您终于可以瞑目了,您终于可以带着皇太后的的名分和皇阿玛在九泉之下相聚了。只要您心满意足的走了,儿子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心甘情愿。”
这件事后的代价也确实很大,奕?随为静太妃争得荣耀,却在政治是大大失分。皇上也确实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久便发布上谕,决定大行皇太后不升太庙,只在奉先殿安置。
奕?再也没沉住气,这天兄弟俩发生了极大的冲突。最终,太后的梓宫安奉在绮春园的迎晖殿,皇上迫不及待的发布上谕,借“于一切礼仪多有疏略之处”,解除了奕?所有的职务,同时命吏部尚书主办丧礼,剥夺了奕?办理亲生母亲丧礼的资格。
仅此还不够,皇上仿佛意犹未尽,又追加了旨意,让奕?重回上书房读书,此后不得参与朝政。
政治真是瞬息万变,昨天还是一国军机领袖的恭亲王奕?,权倾朝野,一夜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仅剩一个“亲王”的封号,真是祸福荣辱、旦夕之间。这对于奕?来讲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加之母亲的离世,令奕?开始重新打量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力量主宰了这世间的一切,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了真情和信任?这一段时间,奕?熬坏了眼睛,每日闲散在家,只能以游山玩水来打发时间。
自从离开军机处,奕?的大多数时间是在上书房度过的,由一国军机之首,到闲散亲王,这个落差太大了,无论是谁都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在上书房里,有时候和卓秉恬师傅谈论古今,与其他阿哥们吟诗作画,但不再过问政事,表面上闲散宁静,但是胸中的苦闷
皇上看起来是放弃了喜弋,额娘弥留之际不忘为奕?的争取。他和她只等着皇上大婚后就可以拜堂成亲。这段时间奕?也会时常带着喜弋去买些洋玩意。
“王爷,你眼睛不好,我给你说,有个洋玩意叫眼镜儿,带上以后马上就看的很清楚了。咱们去大栅栏洋货铺看看?”喜弋想方设法排解奕?胸中的不愉快。
这次洋货铺里又进了一些新玩意儿,俩人配好眼镜儿。在店里又转了转。
“喜弋,这个瓶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真有型啊啊,还有一大堆洋文、这一个叉叉一个圈圈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英文,XO,这是一个洋酒的名牌。”喜弋说着拿起试饮的酒瓶到了一杯,顿时葡萄酒香四溢。她倒给奕?一杯,还教他怎么拿杯子。
“喜弋,你说,我奕?堂堂大清子孙,爱新觉罗的后代,我怎么净喜欢这些洋物啊?在外人看来我是不是很不像样啊。”
“王爷,你的远大抱负又岂能为这几个小物件所能阻挡。”
真是知奕?者莫非喜弋啊“如今的大清,内忧外患、危机四伏、环顾国内,那么多灾荒、叛乱,那么多贪官污吏、尤其是可恶的呀片,蔓延全国,祸害百姓,槁人形骸、蛊人心智、夺人钱财、害人性命,同时也侵蚀着国家肌体的没一个要害部位,实为千百年来未有之大患,其祸烈于洪水猛兽。这个时候,西方已经有了轮船、枪炮和整日机器轰鸣的工厂。他们为了攫取最大的财富,竞相把魔爪伸向我大清。大清在不向外学习,真的是要落伍,要被侵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