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雯听到这儿,表情如同被雷霹。
突地,一个没控住,哗啦啦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大哭起来。
“还我们小圣女,他变成金气血脉,我们小圣女怎么办?天圣女的后人,只有一个孩子能承到金气血脉!我们的金气小圣女没了,哇哇……”
她讨厌死这个奶娃子,还她的小圣女!
小皇孙睡得正香,听到有人哇啦大哭,睁开一双无辜的黑眼珠,一脸茫然地看着白雯。
想本龙好歹也是人间龙脉的圣龙,怎么就变成人类了。
唉,要不是娘亲救了他,他还在那魔龙的肚子里呢。
罢了,做人就做人,娘亲也是人类。
小皇孙抬起脑袋,看了眼坐在地上大哭的女子,将脑袋一歪,又继续阖眸睡觉。
三名御医们的眼睛完全被这小皇孙吸引着,看他抬头看人,还知道寻声而望,一个个甚是惊奇。
“小皇孙非同凡响,出生就会抬头、转眼珠,还会咦咦说话,定是天龙临世……”
彭子立在白染身边,一脸笑容,眼睛不转地看着他。
这可是陛下盼了许久的嫡皇孙,更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这可是宝贝啊。
彭子低声道:“小殿下,我是彭子,是你父王身边的大监。”
小皇孙听有人跟自己说话,启开双眸,望了眼彭子。
“哎哟,定是天神下凡,瞧瞧,知道奴婢和他说话,还看奴婢呢。”
白痴!你离本龙这么近,你不是与我说话,还能与谁说?
小皇孙心里暗想着,继续闭上眼睛,嘴里吐着泡泡,真是饿死了,还是在娘亲肚子里好,每天都有灵气滋养。
他是早产龙,自小体弱,而且听力也不大好,现在竟能听到这些人说话,难不成是娘亲的药气治好他的旧疾?
*
燕高帝听说太子妃遇刺,心儿都快吓出来了。
又过得一个时辰,就听说太子妃生了,产下一个据说是天龙降世的嫡皇孙。
传话的太监添油加醋,将嫡皇孙好一阵夸赞:“嫡皇孙出生之时,风起雷响,出生之后,有红光落在太子宫,左手握着‘王’字,胸前还有一个青色龙爪状的胎记,定是天龙托生……”
“赏!重重有赏!”
他终于有嫡皇孙,得去太子宫瞧瞧。
燕高帝带着宫人内侍百余人,浩浩荡荡地奔往太子宫。
慕容慬不在,据说出门抓刺客了。
抓刺客能比嫡皇孙出生重要?
他心里小小的鄙夷了一把。
待到太子妃寝殿时,满殿的人正围着白染。
白染怀里抱着一个正阖眸小睡的婴孩,只一眼,燕高帝就觉得这孩子生得面熟。
定王乐呵呵地道:“报喜的说他左手有个王字,来,让伯祖父瞧瞧!”
元芸自知这孩子是金气血脉,抛下性别歧视,很是用心地服侍,小心翼翼地扳开孩子的左手。
定王定定地瞧看着那清晰的“王”字,“还真是一个王字呢。”
他又道:“听说胸口有青色龙爪状的胎记?”
又给定王看了一下。
果然有,不仅有,而且这龙爪纹很清晰,上头还有龙爪的细小鳞片,宛如胸口多了一只龙爪似的,显得很是逼真。
*
此刻,慕容慬正令五城都督府抓刺客同党。
因有天眼阁、消息楼的配合。
众人很快就查到一处民宅。
领路的汉子道:“这道人素日以占卦看相为生,可因着这儿,说要给不孕妇人送儿子,实则玷污了这些妇人。今儿早上,还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姬妾来访,进去大半晌都不见出来!”
“这是什么道人,就是邪道,专祸害人。”
慕容慬一抬手,立有官兵团团围住了民宅。
又与一旁的女差点头。
女差轻叩着房门:“能治不孕症的道长是住这儿吗?”
屋里的道士一听是女子声音,心下无妨,当即道:“谁?”
“小妇人是城北卖豆腐的,成亲三载,至今未孕,听说道长会送子,特来问诊。”
不多时,一个老道走到门口。
慕容慬抬手,众官兵退出门口视线范围,只那女差扮成的民妇还在。
因张萍带了几名女差,朝廷开始启用会武功的女差入衙门,有时候在审问女犯上确有大用,索性在各州、县官衙都给了一些女差名额。
老道见是一个生得清秀的女子,打开院门,刚一打开,十几个官兵奔进院子,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制住了老道。
“放开!快放开!”
慕容慬冷声道:“你是拜仙教的人,在教中是何身份?”
他怎么会知道。
老道面露惊恐。
屋里正与大户人家姬妾痴缠的年轻道士听到异响,翻身想从后窗逃走,刚跳出窗子就被人捉住。
慕容慬道:“本王是北燕太子,你们的事,本王早就查清楚了。拜仙教分医派和毒派,毒派大长老已被抓入狱,严刑之下,他将什么都招了!”
年轻道士道:“太子殿下,贫道是被他们哄入拜仙教的,贫道是第一次给妇人治不孕症,真的是第一次。”
慕容慬眸光微冷,“今晨,撞马车的妇人是你指派的,被抓的小孩子是你们挑唆行刺太子妃。小孩子原是从南国流落到此的乞丐,与家人失散时太过年幼,记不得自己的父母,你让妇人谎称是她的母亲。
妇人住在城西破屋,她是拜仙教的女弟子,亦是你的姘头。你许诺了她,事成之后,就娶她为妻。
你与她商定好计谋后,提前在她吃的饭菜里下了毒,只要她撞马车后,必受惊吓,而惊吓之下,‘惊魂未定’的毒效必发,而她就会丧命。”
定是有拜仙教的人叛变,否则他们不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毒长老这蠢货!他出卖了我们!”
慕容慬几时前听到萧静妃母子的谈话,就找了定王商量对策。
定王为防拜仙教,特意启动天眼阁,这燕京处处都有耳目,自有人拿着撞马车而死的妇人画像打听,一打听之下,还真找到了行迹。
先是那妇人的住处,再有百姓告知官差,说那妇人近来与一个年轻道士同出同进,依然像夫妻一般。
又有城中的老乞丐说,那被抓的小男儿曾是北城门一带的乞丐,听说是那妇人的儿子,被妇人寻回了家。
有些事知晓,理起来自然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