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高黑影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过来,“老黄,老黄,来!饮酒!”
“我说大铁头,你又喝醉了,不是赏你享福去了。”
瘦高黑影沉吟道:“作孽啊!作孽啊……”
叫老黄的老仆快速捂住他的嘴,“这种话,你切莫乱说,小心性命不保。”
“死了!又死了一个,今儿已经死六个了,她们……还这么年轻……”
瘦高黑影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砰——
空中又升起了烟花,隐约之间似有男女嬉笑声。
三人相视而望,慕容慬在前,二人紧随其后,寻着烟花的方向快奔。
兜转之间,穿过一片林子,若未来过,还真寻不到此处。
林间深处,出现了一座宅院,周围灯火通明。在宅院周围种植着竹林、桃、杏、李、梨等果树,白日瞧着,还以为这里是一片果园,所有果树粗的有大碗口粗细,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小,皆是有些年头的果木。
谁能想到果林深处有一处偌大的院落,院子虽有高墙,却只得一扇大门。进门则是一个有二亩地大小的大殿。在大殿的后头是一条泉潭,宽丈许,长约有十余丈,泉潭之后是一排房间,每个房间前都挂着大红的灯笼。
笼上绘着香\艳的画面,像极了春\宫图,或两男、或数男一女,或一男数女,甚至还有美人与蛇,与虎……
慕容慬带着袁东珠上了屋顶。
陈葳得慕容慬指点、传授功法,刚学会使用轻功,落到屋顶险些弄出动静,被慕容慬扶了一把方停落稳当。
袁东珠俯身望着院,那不是院子,约有二亩大小,周围用十二根抱大的木柱支撑着圆形的屋顶,地上铺着西域宝相花毯,大殿周围摆了一圈的宴案,上头放着果点、牛羊肉与美酒。
然,大殿上的画面不堪入目,里头的男女个个衣衫不整,而大半的女郎不沾一丝。
其间,有不少袁东珠熟识的女郎,她们或眼神呆滞,或神容枯镐,又或是悲愤交织,有的身上压着一个男子,还有的是被两男亵\玩……
宁王府大郡主穿着一袭大红的锦裳,满头珠钗,傲视着周遭,她突地指着一个趴在地上的赤身少女,“长兄,给我玩她,狠狠地玩她,把她玩烂!”
狠毒地、怨恨毒的,她伸手在少女的胸口抓了一把,一把下去,胸口血痕立现。
赤\身少女头发凌乱,身上伤痕累累,青的、紫的交替,“夏候波,你杀了我,杀了我罢!卢芸、张萍撞柱身亡,秦绵丧命,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杀了我……”
就算是愤怒,她的声音是这样的无力。
早知是这样的折辱,她就不该惜命,当学了卢芸、张萍,干干净净地死去,如此也少受这生不如死的罪。
陈葳只看了一眼,当即大怒,这些人昨儿可给他妹妹下了帖子。
如果不是陈蘅早早就与太后说好今儿入宫,在这里受到凌辱的就会是他妹妹。
他正待冲下去救人,浑身立时化僵,竟被慕容慬点住了穴道。
袁东珠此刻眼睛通红,似要爆炸一般,亦是动弹不得。
大殿上,受辱的少女呢喃重复着“你杀了我”的话。
宁王府大郡主居高临天,轻移莲步,突地抬脚,一把踏住少女的手,“杀了你,岂是这般容易?在王园,你们这些才女自恃清高,你们是如何折辱我的?张萍该死!谁让他捧着四大世家的女郎瞧不起我……”
她突地一扫,正要唤宁王世子,只见一个精瘦的少年奔了过来,“郡主可是要教训刘要,奴婢愿意代劳。”
大郡主冷厉一掠。
少年瑟缩地连退两步。
“我要这贱\人受尽折辱,我要她再不能高高在上,今儿都被人玩烂了,有没有人教训她又有何妨,本郡主要将她们踩在脚下……”
宁王府大郡主狠狠地揉踩着脚下的纤手。
少女轻哼两声,已是无泪可哭,微闭着眼。
死,在这里已是一种奢求。
她不该来的。
四大世家的女郎唯有陈氏西府庶子之女来了,她们依旧沦为玩物。从巳正到三更,不停不休,这是地狱,这是恶梦。
大郡主俯下身,冷傲地道:“刘要,我不会让你死,你越是求死,我越不让你死!”她将手中的一幅卷轴掷出,画卷展开,上头绘的确一个美人被几人男子折辱的画面。
袁东珠想破口大骂,天下怎有大郡主这样的恶女,这样折辱,不要人死,又不要让人好好的活。
画卷上的女子是刘要,就连刘要身上的胎记、伤疤都绘得惟妙惟肖,而她身边的男子则是这前欺辱她的人。
这些人,有都城的恶霸、亦有权贵家的公子。
刘要问:“为什么?”
是悲哀,是绝望。
大郡主道:“我要整个都城的郎君都拜在我的裙下,可是你们……你们自恃为名门之后的女郎,才貌双全,拦在我的前面。”
这,就是她算计这一切的理由。
“来人,将她带到后殿,沐浴更衣,莫再让人碰她,待她睡醒,立马送回刘府。”
两位华衣侍女搀起刘要。
慕容慬看着下面惊人的场面,南晋的皇族竟堕落至此,南晋的郡主、公主为一己私欲联手迫害南晋朝臣之女,这样的皇族怎会不腐。
偏殿出现来一个锦袍少年,风度翩翩,傲然而立,怀里抱着一个蒙面纱的美人,不是陈茉还是谁,而这锦袍少年正是六皇子夏候滔。
陈茉勾唇道:“殿下,你瞧着谁不顺眼,只管带回房中调\教。”
唯有此时,他才觉得自己是皇子。
他喜欢看自恃才子、名士的少年被折辱,也喜欢看高高在上的贵女哀声承\欢。
夏候滔沿着最近的桌案往前移步,随处可见女子的身影,亦可见还在忙碌的男子。
这些男子或是宁王世子的朋友、宁王府的姻亲,又或是宁王府的年轻管事、护卫头目,亦有宁王的兄弟们。
德馨从一间房间出来,衣衫松散,两颊酡红,一眼瞧见夏候滔,“六皇兄,今儿玩得可尽兴?”冷傲的眸子掠过陈茉,带了一丝讥讽地道:“就这等毁容丑女,你也瞧得上?”
夏候滔道:“阿茉于我是不同的,就算她毁容,我还是欢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