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紫炎从头到尾的表情都很邪佞,慕容商脑中也是只有一个念头,嗜血的念头。
眼看着慕容商把夜紫炎逼到窗口,打斗中,窗户被一掌击碎,与此同时,夜紫炎被慕容商一掌打在胸口,整个人从窗户掉了下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楼下传来了躁动声。
慕容商站在原地,眼前恍惚一片,手指微微颤抖。
“二哥哥!二哥哥!”陆可人在他耳边不停的叫着。
慕容商转头,麻木地看了陆可人一眼,然后浑身脱力般的整个人昏厥过去。
昏厥前,最后看见的便是无数涌上楼的人群……
……
砰!
收拾着被褥的绿萼连忙转头看向坐在桌前的慕容明珠,“小姐?”
慕容明珠原本在喝茶,手里的茶杯却不知道怎么一滑,就掉在了地上。
茶杯碎裂,碧绿的茶水慢慢浸湿地板,慕容明珠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了一下,又低头要去捡碎片。
“小姐你别动。”绿萼阻止,弯腰把脆片捡了起来。
慕容明珠轻出了口气,又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会觉得心口疼……就疼了那么一下。
绿萼把瓷器脆片收拾好,又从新倒了杯茶给慕容明珠,轻声问:“小姐,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从岭州出来已经五天了,慕容明珠白天一直在赶路,只在晚上停留住店,这么舟车劳顿她又不会武功,确实有些勉强。
慕容明珠摇摇头,皱着的眉没舒展开,“不是,我只是觉得……不,没什么。”
她对绿萼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自己刚刚的心上悸动。
绿萼笑了一下,“那小姐是想王爷了?”
慕容明珠表情一变,转头冷声道:“我时时刻刻都想他去死,他怎么还不去死啊。”
绿萼抿嘴偷着笑,“小姐每次都这么说……”
慕容明珠不理绿萼,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然问:“我们现在离帝都还有多远?”
“如果按照这个行程,最慢十天,最快八天,我们就能到帝都了。”
她们这一路都是坐马车,为了不引人怀疑,马车也不敢多拴两匹马,速度不算快。
慕容明珠点点头,没说话。
她们现在住的是城里一家最大的客栈,虽说最大,绿萼看了也皱眉,把马车里的东西拿出来,重新给慕容明珠铺好。
琉月整理完床铺,走到慕容明珠面前,“小姐,可以睡了。”
慕容明珠站起身往床旁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住了脚步。
琉月奇怪,“小姐?”
慕容明珠霍然转头,皱眉道:“今天不休息了,连夜赶路,尽快回帝都!”
她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就算躺在床上恐怕也睡不着,还不如更快一点帝都。
绿萼和琉月对视了一眼后,小声道:“可如果不歇息小姐的身体怕是受不住。”
“没事,”慕容明珠是个行动派,立刻去拿挂着屏风上的外衫,“我们现在就走!”
绿萼跟在慕容明珠身边最久,太清楚慕容明珠的性格,她既然要走,谁都拦不住。
绿萼对琉月点点头,琉月也不劝了,离开收拾东西出门。
慕容明珠这一路上基本没有停下过,饿了吃干粮,困了就在马车里随便睡一会,只求尽快回帝都。
虽然她说不清心里那股感觉是怎么回事,但她隐约知道,一定是帝都那边出事了。
从帝都到岭州,从岭州回帝都,慕容明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幸好她能咬牙坚持,第四天中午就进了帝都城。
马车停在慕容家门前,慕容明珠下车往里走。
“大小姐!”
老管家慕容齐慌忙走出来,一脸焦急。
慕容齐是当年跟随着慕容渊的得力心腹,这些年一直维持着慕容家这庞大的内宅,就算见了皇帝也不慌不忙,这会儿可真的是不冷静了。
慕容明珠一看慕容齐这脸色,立刻问:“齐叔,出了什么事吗?我二哥呢?”
慕容齐看了看周围,谨慎道:“小姐,进来再说。”
把慕容明珠迎进大门,慕容齐直接道:“关门!”
下人将两扇大门关起,慕容明珠看着慕容齐紧张的样子,“齐叔?”
“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慕容齐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声音颤抖,“二少爷……出事了!”
慕容明珠倏然睁大了眼睛,眼瞳阔了阔。
慕容商在饕鬄居与当今亲王斗殴,失手将人推下楼。
饕鬄居大门外有一对石刻饕鬄,饕鬄上有两支角,夜紫炎从楼下掉落下去,正好砸在上面,石角穿腹而过,夜紫炎当场死亡。
光天化日,谋害皇族亲王,慕容商被抓紧了京畿府,囚于死牢中。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慕容家的二少爷,只怕现在慕容世家的大门都要被查封了。
就算如此,城里慕容家的产业也都关门不再迎客,只等慕容明珠回来主持大局。
可是——慕容商杀的是亲王,是皇帝的亲哥哥!
慕容明珠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长时间赶路原本已经很疲惫,又听见这个消息,可谓晴天霹雳,娟秀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慕容齐站在旁边,忍不住叹气。
慕容家兴盛百年,遭此大劫是从未有过的,一旦这件事处理不好,整个慕容家也会受到牵连……饶是慕容明珠这样的冷静的人也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良久之后,她转头看向慕容齐,“这件事太蹊跷,二哥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他绝对不会杀人,更不会杀了夜紫炎。从现在开始,慕容家的人,无论是谁,
都不能离开府邸半步,能不许议论这件事。”
“是,小姐。”
慕容明珠站起身,脸色虽然苍白,但神色却极度沉暗,“我现在去京畿府,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要都听二哥亲自和我说。”
慕容商杀了夜紫炎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慕容明珠也不敢走大门,穿着件连帽披风从后门离开慕容家。马车的车帘落下,慕容明珠靠在车壁上,手指死死攥起,脸上再也无法维持对慕容齐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