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去往非亚尔城的商队,他们大多数由贵族和商人组成,莫沙教区是商队的必经之路。
罗澜和他的师妹伊琳娜扮作一对贵族夫妇混入了这里。
他们的演技极好,一路上,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
此刻到了傍晚,车队依靠着河流停靠了下来,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不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贵族和商人们都按着各自小***一个个围坐在的篝火堆旁。
看着远处警戒中的雇佣兵的身影,罗澜很严肃的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必须分开。”
伊琳娜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睛,但是她动人的身姿仍然惹人遐思,思索了一会儿,她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一本大陆风物传记,柔声道“师兄,能说说你的理由么?”
罗澜的面孔板得很紧,仿佛很慎重:“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目标过大了么?对于我们的失踪,盗贼团是不会置之不理的,所以我们必须分开。”其实他心中在说,盗贼团主要还是在找你,你快点走开吧!
伊琳娜眨了眨眼,道:“师兄该不会趁这个机会把我一个人扔下吧?”
罗澜咳嗽了一声道:“怎么会呢?”而他心里在说:一定会!
伊琳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师兄,如果我被老师抓到的话,我怕会我一不小心说漏嘴的哦。”
罗澜听得心惊肉跳,强笑道:“怎么会呢?这么美丽的师妹,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哈哈……”
伊琳娜的美目仔细在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在看他是不是出自真心,然而她的嘴角慢慢绽开,送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让四周的人都把脸转了过来。
伊琳娜捂着脸庞,哭喊道:“又是那个女人,又是那个女人!你又想起她了,我不要再见到你,不要……”
她悲戚的模样再加上那哀怨的哭泣声,顿时引发了周围一些贵族绅士强烈的不平,他们纷纷把不屑和愤然的目光投向罗澜,而一些贵族妇人则立刻确信这又是一个花花大少,顿时引起了她们发自内心的共鸣,她们鄙夷地看着罗澜,两三个围上来,搀扶着看似柔弱不堪的伊琳娜好生宽慰着。
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罗澜恨得直咬牙,同时也心惊不已,刚才伊琳娜那下耳光不但手速极快,而且出人意料,因为没有带上一点杀气,所以他根本没有防备,她的技巧控制得极好,虽然声音很大,但其实罗澜并未感到有多疼痛,只是把他一下子推到了公敌的位置上,这让他极度不爽。
商队副领队索兰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形,他是一个四十出头的成熟男子,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亲和力,因为有着贵族的头衔,他才被商队委任为与贵族对话的全权代表。他的责任就是让矛盾尽量减少,免得车队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他很平静的从自己的篝火堆旁站起并走了上来,谦声道:“打扰了,先生。”
罗澜不得不很得体点头回应。
“您与贵夫人的事情原本我不该过问,但是容许我很冒昧地说上一句……”他在罗澜的表情还没有产生不愉快的时候,突然凑了上来,在后者的耳边低声道:“其实我也有四个女人,我也常常让她们弄得很狼狈,通常这个时候我就会保持沉默地走开,静静地离开一个晚上,因为她们不久就会发现最后还是离不开你的。”
罗澜顿时露出会意的微笑,赞同道:“您说得一点也不错。”如果罗澜真是丈夫这个角色的话,肯定会对索兰好感大生,这来源于个人的魅力,无关乎心灵的影响。因为对方自爆丑事,一句话就把双方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不但让罗澜觉得没有丢掉面子,还让他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能将两个矛盾中的男女分开。
罗澜看了看伊琳娜,她此刻身处在被贵夫人包围的火堆旁,不知道有多么温暖,牙痒痒地说道:“那么,您觉得我今晚应该把车位空出来,让我的夫人单独的待上一会儿?”
索兰带着和善而谦恭的笑容,向周围大声道:“作为一绅士,您的选择无可厚非。”他是故意让周围的人听见,好让罗澜不得不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不仅会说话,而且有手段。
索兰指了指隔着很远单独坐着的一个人,道:“那位先生的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我想以您如此和善的为人是能和他相处愉快的。”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罗澜发现它确实很难摘掉,他不得不和索兰微微点头以示感谢,然后向那个人走去。
“祝您今晚睡得平安。”索兰在后面说了一句。
罗澜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对方的女性亲属后,转过身来很礼貌地笑道:“你也是。”只是他却忘了这样不尴不尬的局面究竟是谁先挑起的。
单独坐着的那人似乎很离群,他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子,面容有着不一般的魅力,他的眼睛深邃,鼻梁高挺,此刻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看见罗澜走了过来他抬头报以善意的一笑。
罗澜瞥了一眼,道:“是单手鼓?”
那人微微讶异地看着他,点头道:“是的,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认识单手鼓的人。”他慨然伸出手往前一引道:“请坐。”他气度从容,伸手做派毫无做作的模样。
罗澜很随意地坐了下来,那人眼光烁烁,对罗澜的洒脱很是赞赏,他单手捂着胸口致礼道:“我叫塞摩丁,来自底亚比斯王国的一名旅行者。”说出这句话时,他始终留意着罗澜的表情。
底亚比斯王国是阿波罗大陆越过卡隆德洛山脉后更为东方的伯恩特人创建的国度,他们大多数都是拜月教徒,并不为山脉以西的贵族所认可,看来这也是他独自一人的原因。
听完这句介绍后,罗澜却没有流露半点异样,同样回礼道:“伦迪特&m;#8226;兰蒂斯顿。”
“您是一位光明教徒?”塞摩丁盯着他,眼神锐利。
罗澜淡淡一笑:“是的,不单如此,我还是一名准牧师。”
塞摩丁仔细打量着他,沉声道:“我以为光明神的信徒是会对拜月教徒不屑一顾的。”
罗澜毫不在意地说道:“太阳和月亮虽然各自主宰白天和黑夜,但是有时候也会在同一时刻出现。”
“说得好。”塞摩丁在单手鼓上拍了一下,发出很有韵味的一声轻响,随后他从行囊里拿出两只羊角杯,把腰间的皮囊解下,往里注入一股道淡红色的液体,顿时,空气中飘扬着一股浓醇无比的酒香。
他将注满的杯子一把递给罗澜,高举自己的酒杯大声道:“我们伯恩特人是好酒的民族,来,为了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罗澜正要接过被子,却突然停住,往树林深处望去。
这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塞摩丁一怔,顺着他的目光往那里看去,顿时对罗澜露出了轻视的神色。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里面的人是商队从城里带出来的妓女,她们是专供那些佣兵守卫发泄用的,所以即使还未入夜也可以看到马车的帐篷在如波浪般抖动着,而另一个在马车边的人正来回转着***,车帘一掀,等到马车里的人带着回味无穷的神情提着裤子慢慢走下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一把解开皮带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
不远处,两个仆人打扮的青年正摸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而罗澜似乎也正看得出神,塞摩丁皱了皱眉头:“兰蒂斯顿先……”
这句话还未说完,空气中响起一声锐利的尖啸,罗澜猛地一耸身将他扑倒在地。
“夺!”一支利箭钉在了旁侧的树干上,只余的一截尾羽就在塞摩丁的眼前不停震颤。
而另一侧的一名守卫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他一声没吭就被一支利箭贯穿了头部,随即重重得倒下,透脑而出箭尖正泛出死亡的气息。
“敌袭!”佣兵中有人大声吼叫了起来。
整个车队顿时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