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瓶车刚到手,他骑到附近的电焊店,给这车做了一番改装。
把电瓶车后面的后备箱去了,让电焊师父,用钢筋给他在车后面悍了一个大框,能放下两只塑料桶的那种大框。
改装完,正好把今天骑来的自行车绑在框,然后才骑车回家。
不用说,骑电瓶车的感觉,肯定骑自行车舒服多了。
骑进周家村的时候,一路,村里看见他的村民,无论老少,都侧目不已。
周安隐约听见几句诧异之语:
“太虎家的这小子从哪里搞来的电瓶车?”
“太虎家现在还有钱买电瓶车吗?”
“应该不是买的吧!你看那车都是旧的……”
“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骑电瓶车的?”
回头率百分百。
周安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但骑车到家门口的时候,母亲的询问,他却不能不理。
田桂芳看见周安骑着一辆电瓶车回来,也很疑惑,“安子!你这车哪里来的?”
2004年的周家村,也没穷到整个村里都没有电瓶车,但自家的情况自家了解,家里还欠着万的外债呢!儿子虽然最近去县城卖螺蛳,估计能挣点钱,但前两天周安才交给她一千块钱,说是卖螺蛳挣的,在田桂芳想来,周安身算还留了点,也肯定没多少了。
因此,看见周安骑着这辆电瓶车回来,她很疑惑。
“妈!二手车,很便宜的!”
这是周安的回答。
田桂芳更诧异,“这是你买的?”
周安:“嗯!”
田桂芳:“多少钱买的?安子!你身还有多少钱啊?”
“没了,妈!我剩的钱都买这辆车了!”
这天晚,周安带着螺蛳来到美食街的时候,时间已近7点,远远看见周剑在路边翘首张望,待看见他的时候,周剑眼神明显惊讶。
周安将车停在他面前的时候,周剑惊讶的目光不住打量周安的电瓶车,以及车后面大框里装的两只塑料桶。
白桶毛笔写的“五香螺蛳15/份”,被他看见,讶问:“大哥!你最近……天天来这里卖五香螺蛳吗?”
周安嗯了声,“跟我来!”
说着,周安骑车到每天自己卖螺蛳的位置,一肚子好的周剑见状,赶紧拔腿小跑跟过来,帮着周安把车大框里的两只桶搬下来。
今天周安不仅带来螺蛳和蚌壳,座位前面的空处,还放了两只小马扎,做小马扎的木棍表面很新,是他今天下午自己动手做的。
几根木棍,加几条自行车外胎皮做的,很简陋,但看着结实。
“大哥!咱们在这儿卖吗?有人买吗?”
周安递一只小马扎给周剑的时候,周剑好询问。
周安还没回答,旁边卖烧饼的鲁大爷已经失笑,“呵!安子!这是你弟弟吗?呵呵,小伙子!你哥生意好着呢!一会儿你能看见了!”
话音未落,一个圆脸牛仔裤女孩快步来到摊位前,微微气喘着喊:“嗨!帅哥!快给我来一份!钱给你!”
喊音未落,准备好的15元已经递到周安面前。
“哎!好!稍等啊美女!”
周安利落地收钱,拿蚌壳舀了一份螺蛳递给摊位前的圆脸女孩。
“谢谢啊!”圆脸女孩接过螺蛳,笑容满面地走了。
这个圆脸女孩周安有印象,是他第一天来这里卖螺蛳光顾他生意的第一个顾客,最近这些天,也是隔三差五来买。
周剑还没反应过来,对面麻辣烫店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手里抓着一张二十的钞票,迈着两条小短腿,小脸红扑扑地跑过来,还没跑到摊位这里,远远喊:“大哥哥!喔香螺蛳!我也要喔香螺蛳……”
周剑怔怔地看着周安忙碌,看着周安收钱、盛螺蛳,小女孩高高兴兴地端着一份螺蛳离开的背影,他也看了好一会儿。
距离他刚才问周安有没有人买,不过才两分钟的样子,卖出去两份。
这对他是个不小的冲击,钱这么好赚吗?
尤其周安用来装螺蛳的器皿——蚌壳,更是突破他脑洞的极限。
“大哥!你这个生意这么火爆吗?”
周剑有点不敢相信地问。
“还行吧!一晚卖几十份没问题!”
“几十份?”周剑下意识瞥向白桶那几个字——“五香螺蛳15/份,心里暗估算了一下一晚几十份大概能卖多少钱。
默算得出的数字,令他不敢相信。
一晚能卖几百?两个晚卖的钱,都得他继父一个月的工资了。
“小剑!你别光在旁边看着,一会儿有人来买,我收钱,你给我盛螺蛳给人家,这事你能做吧?”
周安没理会周剑心里的想法,以大哥的口吻吩咐着。
“哎!好!我能做!”周剑赶忙答应着。
周安见他眼睛不住地往桶里的五香螺蛳看,随手拿个蚌壳舀了一勺递给他,“尝尝!”
周剑谢了声,赶紧接过,眼睛却在东张西望,周安一见,知道他在找什么,类似的情形他这些天早看多了。
“没有牙签!你直接吸行了!试试!”
周剑微讶,但既然大哥这么说,他虽然心里有点怀疑能不能吸出来,还是拈起一只螺蛳,试着吸了一口。
“呲溜”一声,这只螺蛳没有打周安的脸,很给面子地被周剑轻易吸出螺蛳肉,周剑眼睛一亮,看了周安一眼,嘴巴动着,嚼了几下,细细品了下味道,才吞下去。
竖起一根拇指,“大哥!这螺蛳味道好,是你炒的吗?”
兄弟俩一边卖着螺蛳,一边闲聊着。
聊天,周安从周剑口得知不少他的近况。
如周安所料,周剑目前的生活确实很不如意,自从前年他母亲给他继父生了个儿子之后,他继父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动辄打骂,隔三岔五,还会跟他母亲争吵,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不想再养他这个拖油瓶了。
尤其是不愿再供他读书。
连他母亲,也因为跟他继父生了一女一儿之后,对他这个大儿子漠视不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对他发火。
周剑说,他下个学期不想读书了,话里话外,周剑对亲生父亲周太明也颇有怨气,其有一段话他是这么说的,“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老爸不争气!大哥!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跟大伯、二伯是亲兄弟,性格却跟大伯、二伯差那么多?他这个样子,当初为什么要生我呢?”
这些话,周安听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想想,周剑现在的处境确实很不好。
继父和生母都想甩脱他这个拖油瓶,生父却又是个不负责任,只顾自己潇洒的,爷爷、奶奶过世早,现在他算想去爷爷奶奶那里栖身都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