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似月依偎进他的怀中,此刻,她对外面风起云涌的朝事尚不知情。
红色的帷帐落下,将两人拢在帐中,房间的烛火发出轻微的声音,两个人逐渐贴合的身影映照在帐子上,低吟的声音响起。
他对她倍加珍爱,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怜惜,那么小心翼翼。
仿佛等了一千年那么久,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他俯视着身下的女子,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要将她看尽。她迎视着他,用尽百转千回。
……
……
星空闪烁,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融进了夜色之中。
一夜缱绻,不眠不休,依依不舍,你侬我侬,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方才罢休。
她累的倒在他的怀中,他拿起帕子,怜爱地擦去她头上和身子上的汗液,再将她紧紧包裹在怀中。
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月儿,睡吧。”
他现在还不忍心告诉她,天亮就要分别的事,就先让她好好地睡上一觉吧,一切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不知何时,天上乌云飘来,星辰隐匿,最后一点月光也被黑暗顿时。
轰隆一声响,天空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凤云峥毫无睡意,将连似月揽入怀中,低头凝视着沉睡的她,手一下一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和脸颊。
“云峥……”她的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嘟囔了两声。
凤云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甜蜜相合的夜晚,这个伴随着风雨交加的夜晚。
彼时。
八殿下凤烨王府内。
夜深了,他还不曾有丝毫睡意。
他一袭绛紫色锦袍,头上戴着剔透的羽冠,浑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尊贵气息,此刻他正盘坐在书房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谢绝了任何大臣的拜见,从皇宫回来,一直到现在,他就这么一直坐着,谁也无法靠近他。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酒,他一直在喝,一直在喝,从黄昏一直喝到天黑,但是,很奇怪,今天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怎么喝都喝不醉,怎么喝都是清醒的。
他索性抱着酒壶,躺在了地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嘴里喃喃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今日是什么时日了?
他记得,今日就是那丫头的及笄之日了吧,他今日看到凤云峥那脸上神采奕奕的模样,连眉角都是飞扬的,连呼吸都是甜蜜的。
所以,今日……
是他们的好日子了。
呵呵,一切,终于已经结束了吗?
轰!
窗外想起一声巨响,一道雪白的光照进了他的书房内。
他的心,也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焦了,疼的没有知觉。
“叩叩叩……”这时候,门外有人在敲门,一会便传来一个声音,道,“八殿下,娘娘说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她找道士算了,给您做了鸡羹汤,这鸡是做了法的,您吃下去吧。”
听到这声音,凤烨心里莫名的觉得一阵烦躁,冷声道,“拿回去,本王不需要吃这些奇怪的东西!本王的一切,不是靠侥幸得来的,也不是靠天神庇佑得来的,本来历来,靠的是自己!”
那外头的奴才感受到八殿下的怒气,顿时愣了,不敢再说什么,只抬头看了看旁边雍容华贵的妇人。
徐贤妃听到凤烨的声音,心里有一股气,道,“烨儿,是母妃,你开来,让母妃进来,母妃有话和你说。”
凤烨一听到徐贤妃的声音,心知逃不过去了,有些不耐地起身,开了门。
门一开,便一股酒气袭来,呛的她连连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走了进去,道,“烨儿,你这是干什么?在此喝的烂醉,若是传到你父皇的耳朵里,还以为你对他有什么不满!
再说了,他现在龙体欠安,你却在此饮酒,成何体统!”
凤烨再在地上坐下,道,“母妃,你说完了吗?孩儿来了,鸡羹汤放下吧,我喝。”
凤烨发现自己,从来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的母妃。他是一个孝顺的人,他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不安,但是,这想法却像是洪水一般,在他的心里肆意的汹涌,丝毫也控制不住。
徐贤妃皱着眉头,吩咐下人,道,“赶快收拾了,不许将八殿下在府里喝得烂醉的是传出去,否则,本宫杀无赦!”
“是,娘娘!”
众人急忙收拾烂摊子。
“还有,你们都是怎么伺候八殿下的!乱成了这副样子,从明日起,将所有伺候的人,全部都换了!”徐贤妃越说越生气。
凤烨扬眉,淡淡地看了自己的母妃一眼,道,“母妃,全换成你的人,日后孩儿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都逃不过您的法眼立了,饶了孩儿吧,这王府是孩儿的地盘。”
徐贤妃一听,脸色气的发红,苦口婆心道,“烨儿,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母妃的心意,母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皇上器重你,在他龙体欠安期间让你监国,这有多少人眼红,又有多少双眼睛再盯着你!就想你出错!
母妃必须的盯紧了,让你不要出错,不被人抓住小辫子才行啊!”
“母妃费心了!”凤烨凉凉地道。
徐贤妃上上下下看了这书房一眼,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幅画像上,这画像画的正是她百般痛恨的连似月,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深知凤烨的脾气,也没有明着说她。
“说来说去的,这王府里还是少了一个女主人,烨儿,你也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母妃,孩儿心里有数,不牢你一直惦记了,再说孩儿的婚事由父皇做主,父皇不是还没动静么,你就让我再清静两年吧,孩儿真真怕被一个罗罗嗦嗦的女人管着。”凤烨又喝了一口酒,说道。
徐贤妃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心知时辰已经不多了,该实施计划了。
于是便软下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