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进来的时候,沐清扬睁开了肿胀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伸了伸胳膊,他感到口渴得厉害,往桌上看看,那里原本总是会摆着茶水,就在昨天他刚刚清醒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也是喝了这里的茶水才匆匆出门的。
眼下当然茶水早饭都是需要自己准备,并且他热了洗澡水,非常彻底地好好洗漱了一番。
昨天一夜他都没有睡好,毕竟沙发和床没办法相比舒适程度,加上昨天白天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他几次从梦里惊醒,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夜就这样过来了……
家里已经面临没米没粮,他得出去搜刮点回来,顺便他计划到在远一点的街道转一转。反正白天这些丧尸不敢出来活动,这个规矩在大多数书里和电影里都有,即便是有例外的说法,沐清扬还是有着备用计划——在老街上有几辆车停在路边,其中一辆还是几乎全新的依维柯厢货车,虽然说他对于这车不是很熟悉,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失为一个锻炼的好时机。
果然,在车旁边的住家户客厅里他顺利找到了车钥匙,并且一次发动成功。这是个好兆头,轻点油门,车子像是出闸的猛兽一样轰鸣着马达,一路绝尘而去。
果然在白天这个时间里,小城里面看不到任何丧尸的踪迹,没敢浪费时间,他一路往主要的街道上行驶观察。这里大多数的建筑都毁于一旦,可以想象这场骚乱至少蔓延了整个城镇的范围。除了老街那条巷子算是完好,其它地方都是满目疮痍,尸体残骸一概没有,就连昨天银行看到的几具尸体也不见了,估计是被那些丧尸清理掉的原因,沐清扬顾不上感怀,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是在寻找路两边的商店和超市。
搜集资源是眼下第一要务,除了生活必须品,他更要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假如在这一两天再没有同伴的消息,他计划开车到附近的城镇去看一看,按照常理推测,这样大的一座小城人口密度不会低于几十万,这么多人失去了消息不会不引起官方的注意,而且在很多的故事情节里,都会有比较极端的那种彻底毁灭性打击。不管这个预测是否靠谱,他都不可能心惊胆战的在这里死等,与其就是个拼一把,还不如先杀出条生路来再说。
小城周围三面环山,整个坐落在山峦峭壁怀抱里,不过这也限制了它的主要进出道路就是在没有遮挡的西面,即便要上山也是一样要由这里出发;那里是通往市区的大路,路面宽阔的很,来的时候他记得也曾惊叹过这座小城的地形如此特殊,可以说只要控制了这条大道,恐怕这里就是一座死城了。
只希望那个唯一的逃生路线没有被破坏掉,他有些忐忑地驱车前往那里……
一路向西车辆逐渐开始增多,到城门口的地方几乎是拥挤不动的样子,沐清扬不得不下车步行往前,看到如此多的车辆在这里聚集,他心里不好的感觉愈加强烈了起来。
勉强挤过紧靠在一起的车身,他总算是到达了检查站口,这里的背后就是一座大桥。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在整修的样子,当时只有一半可以通行,可是要说现在……沐清扬对着齐齐折断的桥桩摇了摇头。即使是他,恐怕也暂时不会选择从奔腾的河水里横穿而过,更别提在断桥对面是整整齐齐排满了军车,那种拉着铁丝网和地钉的隔离带,已经严密封锁了这条基本上被完全破坏的道路。
可以想象这是一种紧急封锁的机制,在之前他也曾见过,那是蝎潮大肆进攻的日子,和现在一样,利用大爆炸和疫情控制一类的借口对个别区域进行控制,几乎是执政官员最先想到的办法。没有人会去考虑灾区的问题,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断绝来往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
沐清扬在这一瞬间终于知道——他和这个城市一样……被无情的现实给彻底抛弃了!
“干!”
他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对于这个情况虽然有所预感,但是真的证实了还是让他有了颓败的感觉。不过这也同时证明了只是这座孤城出了事情,他相信关于这件事传到国安和晴晴耳朵里只是时间问题,只希望这不是这个地方执政官的单独行动就好了……
……
……
与此同时,就在桥的对面,几个男女正在帐篷里仔细听着一段对话。
这些人靠近门口的是个男人,个子高高大大,一头短发根根暴起,络腮胡子,身上穿着一件绿色作训服,高腰皮靴,在紧扎住的武装带上整齐的排列着几只匕首和短枪。他眉毛很粗,像是被刷子浓浓的涂了两道,眼睛极大,却是瞳孔极小,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但仔细看上去就可以发现那个瞳孔是枣核形的,就像是野兽的双眸,透出了一种凶残和危险的感觉。
这个男人叫王虎,国安下属特别行动组的副组长,也是前文提到过那个藏龙的师弟,这次情况特殊,他被临时抓了差调来的。
关于对h县的封锁是在两天前开始的,针对该县这座大桥的突然崩塌和一段简短的录音可以得知,是这个古城里的驻防部队采取了紧急预案的结果。现在内部情况完全不明,但是根据在桥梁断裂前几分钟的通话可以得知,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
“喂!师部……不……你们要干什么?天啊!你们不要过来……别过来……我……师部……师部……这是最后警告……这是最后警告……千万不要进来!”一段通话在剧烈的爆炸声里嘎然而止。
“听到了?这是两天前发出的,与此同时应急预案第一套方案已经开始启动,道路封锁在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开始,可以肯定的说,这里一定出了大事!”另外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带着很强的气场扫视了一遍周围。
这里除了他之外一共有五个人,再有就是驻军的几个代表在帐篷门外,他们国安有自己的行事作业风格,和军方不同,他们属于合作但相互没有管辖权,所以为了避嫌,驻军代表都没有列席参加会议。
这个中年人叫做普元,在这里,他是负责现场分析联络。他的相貌很普通,属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一种,穿戴打扮都是十分平凡无奇,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在这个队伍里实际上有着特殊地位。
同样的在帐篷里还有两个年轻男人和一个秀气宜人的女孩子,却是沐清扬的熟人——藏龙、李默柳、以及李晴!
“其实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也许,可以有什么线索?”说话的是李默柳,他表情有些严肃,大概是这里的气氛感染了他的缘故。
“不行!太危险了。”普元立刻否决了这个方案。
“或许……我们已经有人进去了。”藏龙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谁?是谁这么没有组织纪律?”普元立刻翻脸了,他在这个小组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容侵犯,对于这种苗头他必须遏止。
“他不是和我们一起到的,是在几天前进了城……也许你听过他的名字……他叫沐清扬,算是个编外人员吧?”藏龙犹豫片刻,还是解释了一下。
“沐清扬?他……他不是失踪了吗?”
李晴和李默柳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没有接茬。
……
……
当然对面的事情,沐清扬没有办法知道,固然他现在非常想要到对面去,可惜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越过一个宽达五十几米的鸿沟断裂带……起码现在他还做不到。
在桥上发了一会儿愣,他又返了回去……时间紧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他不可能在这里一直这么自怨自艾。
现在他迫切需要找到一些武器来武装自己,枪和炸弹之类自不必说,冷兵器也是必不可少,甚至有时候,这种家伙比枪炮还要实用的多。
他知道什么地方有这些,刚刚他路过了一个很气派的门口,上面写着“xx武警总队”的标志。
沐清扬没有到过军营,起码这样光明正大开车直闯进去还是第一次。
这个大院不小,不过看样子也是遭到了冲击洗劫,地上到处都是遗留的枪弹和残损的枪支,右侧一个三层小楼也只剩了半截,在那里摇摇欲坠,看来是剧烈爆炸之后的杰作,很多地方包括房门和院墙都塌了,同样没有什么尸体,只有满地狼藉和房屋残骸,他下了车一路往里走,仔细辨认着标识,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背包,里面塞着些炸药和**,有一把**,还有一把匕首,他意外的在里面还发现了几颗82手雷。看来这个背包的主人也并不简单,在里面一张纸片上有些图案和数据,看来像是某个隐秘地点的地图,大概是被从什么本子上匆匆扯下塞进来的……他看不太懂,不过这个背包对他来说很重要,是个不错的收获,他暂时算是得到了第一份奖品。
再向里面是操场和营房,一目了然。他没有过去,直接往后院走,在拐弯的地方总算看到了一个铁门,上面是严禁烟火的标识,窗户和大门焊满了护栏,看起来防护措施很严格的样子。
不过也是一样被破坏掉了,门打开着,里面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几乎所有的武器都被损毁了,他只找到了几只老式**,和一只锋利的长柄斧头还能用,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失望,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地又翻了翻角落……
果然还是有些遗漏,在一个弹药箱背后有几只挎包,里面都是弹夹……试了试,那只手枪居然能够顺利装填进去!
这倒是个惊喜。
他立刻把它们全部取下来塞进了背包,这个背包是军品,内容体积不小,这倒是帮了沐清扬很大忙,他不用带着一大堆累赘来回奔波了。
既然在这里的搜刮告一段落,自然下来就是要搞到一些生活物资了。反正是开得厢货,也不怕装不下,他一路辛苦地辗转于城区,总算凑了半车的东西,再想耽搁却看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心里一惊,沐清扬立刻就想到了满城的丧尸,赶忙往临时驻地赶。这才到了县政府门口,发动机一阵哆嗦……居然不动了?
“该死!”
他气得狠狠砸了一下仪表盘,这个破车!
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
一线阳光正在往远处缩了回去,看着自己的身边被黑暗渐渐吞噬了进去,他的耳畔似乎已经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顾不上再犹豫,他不停的打着火,隐约感觉到轰轰地颤动着……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他的额头已经滴下了汗水,吧嗒吧嗒地打在方向盘上,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在倒后镜里看到一只枯瘦的脚爪慢慢探出来……又小心地往前踏了一步……
丧尸!
是残留的光线吓阻了它,看样子它正在进退之间踌躇着,轻轻往阳光里试着一擩……
呲啦!
像是被硫酸烫到了一样,他的脚上立刻燎起了一串大泡,白气嗤地冒了出来!
吱的一声怪叫,那个丧尸飞快地缩了回去……
沐清扬心跳了一下,手里不由一停。
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吧?
才刚刚产生了这个念头,那个脚爪又出现了……
这次它明显吸取了经验,要比刚才更谨慎了不少,随着残阳慢慢地缩短……它跟着挪出了一点,恰恰挨住边缘,但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样子……
沐清扬现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手里不敢再停,继续一下一下拧动着钥匙,就在看到那个狰狞的面孔露出了半边的时候……
轰然一响,排气管里冒出了一股青烟,车后轮飞速的空转,迸飞了几块石子猛地打在后墙上,火星溅起,把那个探头探脑的丧尸吓了一跳,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嘶吼了起来!
“吼!”
于此同时,厢货车咯噔一下颠过一个石砬子,脱缰野马一样冲进了那最后一抹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