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已经盯上刘忠源跟邵德义,到时候或许会进行强制侦缉,参与这个案件的是执法部侦探科的处长。”
大概就是诸如此类的内容。
而且短短数天就收到了莫大的成效。
“……有翼人的出现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国贸商业区那群歹徒则跟我预期的反应一样。”
李晴说明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媚儿便冷冷得说道:“重点就是,你在火药库、核子炉这种随时都有爆炸危险的场所附近玩火,还连累小沐助理……”
想不到李晴默不作声,让媚儿注意到这是进攻的好时机。
“回答我,怪物女王!”
媚儿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沐清扬的手心不知不觉握出了汗,想必杜明也一样。只见李晴眨了三次眼睛,第三次眨眼是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信号。
“喂——烦不烦啊你?你怎么这么啰嗦!?还喊着‘回答我!’神气个什么劲儿!等你当了教官再来讲这句话吧!”
“什么啊,我是……”
李晴挥手打断媚儿的话。
“是那些我扬伸手可及的地方兴建火药库的家伙不对!你应该知道;在T市、不、在华夏凡是心怀不轨的人都会被我捕捉到!是神拜托我来铲奸除恶的!”
“荒谬至极,你以为你是神的使者吗?”
“别搞错了,正因为神太不中用才让人间罪恶蔓延,我是替天行道!”
“听不下去了!”
媚儿终于按耐不住从沙发站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可以暂时与你建立合作关系,看来是我想得太天真了,随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恕我告辞!”
“请便请便,像你这么心不甘情不愿,我一开始根本不打算指望你!碍手碍脚也就算了,我可受不了有人从背后偷袭。”
“从背后偷袭!?我、我才不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
“是吗?你读过世界历史就应该知道,对同伴弃之不顾的人,到最后都会变成背叛者,然后反过来攻击以前的同伴。”
“话是没错,像你就很可能做出这种事,不过我是绝对不会使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
沐清扬不禁大喊出声:“你们两位特地在此会面不就是为了联手合作吗?都已经不是小学生了,请你们像个大人成熟的讨论事情吧!”
沐清扬的心境越来越接近女校老师了。柳媚儿独立行事时,是个聪明冷静、思虑缜密、公正优秀的秀才官僚,为什么一碰上李晴,程度会骤降到这么低的水平?是中了邪?抑或者本性如此?
至于这次事件,沐清扬的想法比较接近李晴:速战速决。因为昨晚在国贸商业区出现了两只有翼人跟五名地面人,难保今晚不会再遇到袭击。沐清扬可受不了每天晚上被人偷袭而无法安然入眠,所以最好还是赶快做个了解,这是他的真心话。
不过,这就跟赌博一样,一旦输了后果惨不忍睹,原则上是媚儿谨慎的做法比较保险。因此沐清扬暂时竖起耳朵倾听两位才女“成熟的讨论”。
“时间拖得越久,敌人的防御就会越加巩固,最后不但证据被销毁得一干二净,把你跟我调往海外担任大使馆书记官。”
李晴啐道。
“到时候,他们就得去应付那群美其名为考察,事实上是利用人民血汗钱游山玩水的议员,还要帮忙写一万张明信片给选民、介绍应召女郎、代垫他们在赌场输掉的钱,你想变成这样吗?”
“我又没这么说!”
“既然如此就应该先发制人,一举歼灭敌人才对。”
“听你一直讲敌人、敌人的,可是现在连敌人的全貌都还无法完全掌握不是吗?”
“只要进去‘魔宫’一切就真相大白。”
“这种做法未免太草率了吧,要是进去以后什么也没发现的话怎么办?可不是你写张辞呈就能了事的。”
“是啊,你也得写!”
此时,杜明突然插话。
“恕我打个岔,我觉得呢,柳处长域李探长在各方面都是同辈,这么一来是无法做出任何结论的。”
“谁跟他是同辈!”李晴道。
“结论必须依循正道。”媚儿道。
“照这种情况下去,二位谁也不肯让谁没完没了,所以在下有个浅见。”
“浅见?那你说要怎么办?”
李晴把话锋指向杜明,媚儿也微蹙起柳眉看着杜明,杜明则搓着手答道:“我是认为,请在场人生阅历较为丰富的最年长者来做结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最年长者……”
媚儿低喃着,随即恍然大悟的看着沐清扬,李晴的视线也投向沐清扬,沐清扬很快就了解了杜明的意思。
“年长!我吗!”
经他这么一提,三十三岁的沐清扬确实是在座的最年长者。比李晴跟媚儿大了六岁。然而在执法部里老是被当成菜鸟,平时也没人因为沐清扬年纪比较大而尊老敬贤,所以他毫无身为年长者的真实感。
“不成不成,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侦探,一个区区的助理探长怎么可以无视两位探长,擅自做出决定呢?”
“不,请你下结论吧。”
媚儿表情严肃地说道。
“至少比李晴做决定来的令人容易接受。”
“哎哟,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不过我也觉得比媚儿做决定来的好,就听你的吧,小沐!”
沐清扬“嗯”了一声点点头。
速战速决。
最后之所以做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李晴把四张邀请函扔到桌上。
邀请函的内容是今天晚上六点三十分,财政部三天分处、也就是“魔宫”即将举行一场座谈会,主办人是财政部退休官员会“樱心社”代表刘忠源,受邀人是财政部数位现任年轻官员。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哟!”
李晴挺起外形跟腿同样完美的胸脯。在确定内容没有造假之后,沐清扬询问她是怎么拿到这些邀请函的。
“恶魔送我的礼物。”
李晴并没有这么说,她的回答是由财政部大臣官方秘书私下把不出席者的邀请函交给她的。沐清扬一听便心领神会,是透过贾琪的协助吧,因为他甚至还说过“窃取国家机密也在所不辞”这类的话。
“借这个机会潜进魔宫,搜出万不可赦的犯罪证据,顺利的话今晚就可以做个了结。”
“说的也是,能够顺利解决的话最好,不晓得座谈会是在做些什么?”
“财政部的官员从以前还是大藏省的时候就喜欢叫女性做些诡异的打扮,新进女性官员按照惯例要打扮成兔女郎跟前辈合唱,想也知道表演的内容正经不到哪里去。”
“没有依据让沐清扬表示反对意见。”
默默听着李晴、媚儿、与沐清扬的交谈的杜明开口了。
“请问,柳处长与李探长二位真的要潜入敌阵吗?”
“那又怎么样?”
“你们二位是政法学院的校友,想必在场的几乎都是熟面孔,要是被发现就不妙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
媚儿以手指抵住下巴。
“就说是双胞胎姐妹之中的妹妹如何?”
李晴这个提议实在让人不禁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政法学院的毕业生,媚儿投过来的视线也透着露骨的轻蔑。
“如果被发现跟邀请人姓名不符,不就自露马脚了。”
“敌人不会调查那么多啦。”
“到时再随机应变,现在想太多也无济于事。”
他们再次确认四张邀请函的受邀人姓名,并做好分配。李晴是“李美”、媚儿是“柳薰”、杜明是“杜宏”、沐清扬是“沐勋”,这是他们各自冒充的身份。李美跟柳薰本人或许是男性也说不定,不过女性也适用于这样的名字,多亏贾琪的细心。
这是却看见紧身癖杜明手拿着邀请函,哭丧着一张脸。
“我想,我的个性比较适合做后方掩护,所以我可以在外面待命,一旦接获任何情况我立即呼叫援军,这样比较适合战力部署的原则吧……
李晴冷笑道:“就依他吧,媚儿,瞧你的手下一副缩头缩脑的模样,要是帮不上忙反而成了累赘就伤脑筋了。”
媚儿也略表遗憾的点点头。
“说的也是,不用勉强加入他们,杜明。”
“……不、属下不才,但请让属下随侍左右以效犬马之力。”
杜明同时抬头耸肩,似乎不像让李晴跟媚儿一致认为自己是“窝囊废”。
李晴立刻转移话题。
“今晚八点,政务区挂着‘政务区分处’门牌的豪宅即将发生惊人事件,快到门前集合等着看好戏。”
李晴已经把这项情报散布到高中生的情报网之中。
“八点一到,门前就会聚集数百名高中生,如此一来,谅敌人也不敢作怪。”
“把高中生牵扯进来,这样不太好吧。”
“放一百个心,我在留言里附加了一句‘如遇到危险无法保证生命安全’,去不去就看个人决定,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这点判断应该做得到吧,又不是幼稚园小朋友。”
李晴甚至也在网路发布关于“魔宫”的情报,老实说,高中生有相当容易引起一群好事者的好奇心。李晴的情报战术相当明快,敌人越是躲躲藏藏就越是要大肆揭发,让所有人都知道。
“对了,他们应该带些什么装备前往目的地呢?既没有侦缉令又冒充别人的身份,不可能带侦探证件进去吧。”
“他们的侦探证件一并收进这里的金库就行了,变装过于夸张,戴副墨镜好了。”
“如、如果被敌人逮着遭到群殴!又不能报上侦探的身份,就任凭他们痛扁吗!”
杜明提出懦弱的疑虑。
“胡说什么,当然是在被逮住之前逃跑啊!要是无路可逃就反击对方,抓个人当人质开一条生路,连这一点都不懂。”
李晴这番话是一个生来只有痛扁别人,没有被人痛扁过的人才说得出来的。
沐清扬叉起双臂抬眼望向天花板,感觉自己似乎参加了一项暴力计划。事情的发展都有一贯性,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打退堂鼓,就算想半途而废,敌人也不会轻易放过,类似昨晚国贸商业区的事件,今后可能随时随地的发生,甚至警界内部也存在着像齐探长那样的对手,倘若坐视不管,到最后将被逼得走投无路,所以只有硬着头皮做下去。
沐清扬肯定,柳媚儿的想法跟他一样。
“魔宫”玄关大厅的华丽程度与前天的皇后饭店相较起来毫不逊色,地板、墙壁、天花板所采用的全是最高级的进口大理石。
由于上次事件的前车之鉴,沐清扬看到大理石都会格外提防,不过想同样的状况应该不至于出现第二次,假如不幸再度发生,铁定会比第一次更惨绝人寰。
他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隔着墨镜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前天出面向把李晴跟沐清扬轰出门的那个叫李的男子,也没有看见齐探长,或许他们正躲在暗处以阴森冷酷的眼神监视着他们也说不定。
沐清扬在柜台登记,接着别上象征会名的缎带。办完手续之后,李晴低声向沐清扬问道:“冒充的名字没写错吧?”
“没有。”
“我好像写错了,应该没关系吧。”
关系可大了!只不过现在要追究也无济于事。
会场设有衣帽间,本来想寄放大衣,念头一转还是算了。李晴一旦闯下大祸,倒是寄放的大衣不知道拿不拿得回来。
“听说在会场的保安人员全都是邵德义教团里的信徒。”
“平时就这么多人吗?”
“今天例外吧?”
此时有两、三名保全人员瞄着他们,他们应该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才对。虽然每个人的长相都不同,却不约而同摆出一模一样的眼神,乱可怕的。
狂热的教徒是最凶恶的士兵。从十字军、占领美洲大陆的西班牙军、乃至于地铁散布沙林毒气的宗教团体,这群人坚信“消灭异教徒,神就会让我上天堂。”也因此应付起来更为棘手。
不仅如此,狂热的信徒往往会受到药物所控制,地下宗教团体制造禁药的实力在华夏不胜枚举。
“哇——这是什么啊……!”
杜明发出怪叫,下一刻连忙捂住嘴巴,沐清扬望过去,只见眼前的墙上挂着两张巨幅图画。
也难怪杜明会惊叫出声,因为这两幅画的内容相当恐怖诡异,画中断了头的人还在不停往前走,一幅是男性,一幅是女性。既然没有头为何还能分辨的出男女呢?一是身上的服装,另一个理由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反胃,那就是他们双手捧着自己被砍断的头,所以看得到长相。
“女的是圣华利亚、男的是圣东尼。”
李晴加以说明。
“两人都是基督教的圣人,当时被指为异教徒并因此殉教,也就是惨遭杀害。不过据说他们捧着自己的头走到几公里远的墓地,令异教徒们大吃一惊。”
真有这种事不吓死人才怪,铁定认为“基督教徒是不是怪物啊?”其实不单基督教,宗教想来过分强调神迹,反而把圣人形容得像妖怪似的。
“把这种画拿来装饰,是不是代表着某种程度上的宗教意味呢?”
“是吗?我猜他们只不过是想炫耀这些画贵死人不偿命吧。”
前面的大厅已经涌进将近一百名出席者,他们自成小圆圈,时而谈笑时而走动,李晴看到一个像花蝴蝶般忙进忙出的男子,顺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哎哟,钱宁月也来了呀。”
“那个人是谁啊?名字听起来还真威风。”
“国家公安委员长啊,前几天才在皇后饭店见过面,你忘啦?”
“哦,原来这是他大名啊,他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他是刘忠源派系的人,理所当然要来跟大老板作陪,这下事情好办了,有什么状况把责任推给他。”
为了避免被熟人发现,他们迅速离开原地,往会场最尽头处移动,李晴的视线也顺便把每个出席者的长相扫过一遍。
“想不到来了这么多涉嫌重大的人,这群人的刑期全部加起来在监狱可以待上二万四千年左右。”
“二万四千年刑期这个数字虽然只是随便说说,不过这群人确实有多处疑点。”
难得媚儿也表示赞同。
“小沐,牢牢记住那群人的长相,他们都是日后成为‘嫌疑犯’或‘被告’的可造之材,每一张走来走去、有说有笑的嘴脸都可以代换成警务总监的奖状跟奖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