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老者闲话的口吻,月景明一旁暗暗观察,原来是身边有身手不错的高人为仆,怪不得能上那山顶。
“是有些身子不适,友人相邀不好拒,老人家,听你口音,不是养城本地人啊?”
“公子好耳力,老朽不是本地人,随我家老爷做生意来到王城也快二十载了,就是这口音改不了。”
“那是,乡音难改啊,老人家,府上做什么生意啊?”做生意的大户人家,能养出这么大气的小姐,用的仆人都是高手,有些好奇。
“哈哈,府上姓钱,生意做得可就多了。”
姓钱?试探问道,“可是西城钱大人家?哎呀,真是失敬……”
这小子唱念俱佳,不去戏班子可以了,黎叔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笑着摇头客气。
“前方就到了,就在那,今日多些钱小姐搭手帮忙,改日丁当登门致谢!”目的达到,就该撤了。
“公子客气了!”马车内传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有些随意又让人感觉到疏远。
下了马车,旁边不远还真有辆马车等着。
“公子,下次换个招啊。”见对方马车走远,小叶子抖了抖腿,表示抗议。
月景明进了马车暖和多了,“这戏码咱们熟套啊,小叶子,前两日是不是听闻钱家小姐要在百花园庆生?”
“是啊,可真是巧,和传闻不一样啊,长得挺好看的。”这王城里热议的话题,自然听说了,但是差距挺大的。
一扇子落在小叶子脑门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回去好好打听下,这钱小姐生辰宴是哪天?”
“公子,你为啥对这钱小姐这么感兴趣,莫非……”小叶子双眼冒星星,他家公子的桃花用于到了!
“公子放心,包在小叶子身上?”真跟戏文一样,哎呀,小叶子觉得未来夫人旁边的丫头也不错!
“莫非什么莫非,赶车去。”
钱家,看来这王城的水挺深的。
“公子,老爷来人催公子回一趟家,如何回复?”小叶子赶车时突然想起来。
“不用理会。”
家,他何曾有家,月家又算个什么家。
烈家父子回到家就进了书房,老将军从书架隔板中取出一个木盒,木盒看着有些年头了。
“这是太祖留下的一些东西,当年太祖走后,太祖母吩咐留着,烈家子孙不得轻易打开。”老将军端着盒子,放在书桌上看了许久。
烈焱明白他是在犹豫,但是,爹能拿出来,就是动了心思想要一探究竟了。
果然,过了许久,老将军还是将盒子打开了,虽然手有些发抖。
盒子里东西有些乱,有一枚铁制的形状像树叶的东西,已经是锈迹斑斑,仿佛一碰就会碎,还有几个箭头,最后是几张纸。
像是随笔所记,不像刻意刻意书写留下的字迹,不成文章,几张纸都是分开书写的,并非一次留书。
老将军小心翼翼的摊开,从每一张纸上,字里行间的拼凑,越看脸色越发难看。
“去祠堂,请太祖的亲笔留书来。”那是烈家至今都在用的兵谱。
烈焱已有所感,二话不说,去了祠堂,小心碰着卷书,这是烈家几代人的心血。
书房内,老将军几相对比翻看,最后收起卷书,跌坐在木椅上,一脸颓废!
从未见过爹这样子,哪怕是这次被卸去兵权,也没见他如此过,烈焱不由有些担心,想看个究竟,但是没爹的允许,不敢擅自观看。
“烈家对不住闵玄天,南蜀对不住他,也对不住那两万精兵。”书房中,老将军幽幽的说着,感觉一下子老了好多,失了精神。
“爹,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烈焱知道,八九不离十。
老将军摆了摆手,“去查了那姑娘的行踪吗?哪家的?”
“已经让人暗中跟着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焱儿,此事你烂到肚子里去,休要再提一个字,你那几个兄弟也不许提,明白吗?”老将军的话加重了几分,带了警告。
烈焱忙跪下,“爹,儿知道了。”
“你很好奇对吗?焱儿,有些事,无需知道的太明白,记住,烈家亏欠于人就是了,其他的就别打听了,先出去吧。”老将军的声音有些渐弱,显的有些累。
“儿知道了,爹,注意身体。”烈家亏欠,那就是确有其事了,他明白了。
书房门再次关上,老将军这才眯着有些浑浊的老眼,将那几页泛黄的古旧的纸又看了一遍。
原来烈家兵法全得意于此,当年烈家太祖只是一位小将,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没有人帮扶,想要出头难!
太祖烈成天对闵诸侯很是尊敬,可以说是崇拜,闵诸侯的每一场仗他都会暗暗记下,用的计谋、如何用兵等等。
太祖好学,也有几分资质,却一直无缘投到其麾下,但是他悄悄将那些知道的、看到的、听闻到的,都一一记下,希望以后能用上。
在闵诸侯攻下一座城池时,突然染病不治身亡,当时消息太突然了,军中引起轩然大波,而后,没过多久,太祖突然得了一道密
令,围剿目山埋伏敌军!
当时太祖隐约听到被围的官兵喊自己人,但是当时有军功令在,杀一个赏多少,大家都杀红了眼,密令也说了,敌军乔装成了己方官兵,要不顾一切将他们歼于目山。
直到最后,不知谁提出的放火烧山,后面隐约觉得不对劲,那位要放火烧山的副将好像没见过。
越想越不对劲,但当时走的太急,没有细探,隔了一段时间,听闻诸侯的两万亲兵中了埋伏没了……
当时太祖已经升迁,敌军一路强攻,继了兵权的萧王带着他们抵抗,但是节节败退,最后退到南屏内,借由天险才占据南边定国南蜀。
三国初定,谁也无力在挑起战争,各自休养生息,南蜀太祖萧王尚在世,嘱咐编修南蜀国史,其中,闵诸侯的所有事都被草草带过。
当时大家尚未反应过来,后来有位史官谨言,要对闵诸侯的部分重新修编,却遭到反对,事后没多久,那位史官就被贬到一个偏僻小地了。
明知有内情,但谁也没说,太祖这才想起目山之事,始终心有疑虑,终于借机去了一趟目山,事情已过去好些年了,还是在一堆高低不齐的荒草中寻到了盒子中的几样东西。
那叶子形状的东西不知是什么,但是那箭头上的闵字却是一清二楚。
太祖心中已是疑虑重重了,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后来,通过打探得知,闵诸侯在去世前,去见了萧王。
极有可能的真相吓坏了太祖,看着好容易安定下来的百姓,还有百废待兴的国家,太祖选择了沉默,刚立国不久,经不起动荡,毕竟闵诸侯当时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
晚年太祖一直活在那场烧山大火中,时常梦中惊醒。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是太祖背负的真相,所以他告诉儿子,是烈家亏欠了……
世事难料,时隔三百多年,他们的后人却找上门来了,真像终究没有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
那起盒子中的东西看了看,叶子……叶子军,是了,那女子告诉过了,叶子军就是他们的后人。
也就是说,当初躲过大火的幸存者并未死,就藏身目山,而且世代操练,是因为他们知道,有一天会回来吗?
“小姐,烈家的人回去了。”盯了一路,这样真没事吗?
青锦懒洋洋的烤火,还有几日就更夕了,“无妨,黎叔,不用管,送回去的信应该也快到了。”
“应该到了,小姐,后天的生辰宴都准备妥当了。”
“就按着办吧,芽儿他们应该攻破迷州了,算算日子,消息应该是更夕那日抵达,南蜀的这个更夕不好过啊。”
“青天那边似乎麻烦一些,有一片火山地……”好像吃了个亏。
“胜败兵家常事,没见识过,吃过亏,怎么长进,相信他会有办法。”
“小姐,看信上说,碰到一股奇怪的兵马,个个都不要命,他们走在火山地一点事没有,但是我们的人一上去,就容易着火,就是这大冷天也一样。”黎叔还是觉得南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总不太踏实。
青锦眉头皱了皱,火气地,是比较麻烦,人走过去,稍微动动,就容易引起明火,而且人多更不行,当地百姓都称之为‘鬼火。’
“黎叔,告诉青天,不要急,既然他们的人能过,就一定是有法子的,自己想不出,就从别人身上想。”有火打不过,抓一两个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稍后派人送信去,小姐,根据名单整理出来的各家综卷都放在桌子上了。”这是小姐的习惯,一清二楚而后一招制胜。
青锦点后,暖春立刻捧了一卷走到火盆边上,黎叔知道她要看卷宗了,出门悄悄带上,办事去了。
“明天开始,你亲自去,对着名单上的人家都去摸摸情况。”不是命令,只是陈述,这丫头的本事浪费了。
摸摸情况?,“好的小姐。”这事她没问题。
“快天黑了吧?”拿起卷宗开始卷卷翻阅。
暖春看了看,“已经暗了。”以为她觉得光线暗了,忙帮着将风光拨亮了些。
王宫之中,风华的寝殿外,人都被调开了,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已经整整一天了,风华忍着心口巨疼,不时的翻滚,只有一夜,一夜就好了,可是真的好疼啊。
“公主,您难受就喊出来,外面人都支走了。”媚儿看她实外忍的难受,不是都治好了吗?
“天~黑了吗?”只盼着这一夜能早点过去,她知道阵法有反噬,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大。
“已经给了,公主,我去给您拿药。”虽然那药媚儿每次弄完都想吐,但是公主每次喝完就好很多。
药,对,差服药的日子只有一天,应该没事,一天就一天而已,这是在宫中,万一半夜她忍不住,动静太大就麻烦了。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这个状况,等忙完这一阵,她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药,媚儿,去熬药。”
“是,公主,你在忍下,马上就好。”媚儿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公主疼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半点风采。
媚儿悄悄到了冷宫,这里常年没什么人过来,当初王上告诉她药方,回来时也暗中叮嘱过,回来后到这里取要的东西,千万不能让公主知道,宫中王上都安排好了。
“媚儿姑娘来了,是来拿东西吗?”冷宫的管事宫人见来人,忙恭维的打招呼,今儿可是比往常早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