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带来地下水特有的酸涩味道。
吉祥死死的抓着宋玉壶的胳膊,看着渐渐走近的人群。
长靴提刀,粗重的呼吸和凌乱的脚步,是敌非友。
只是这群敌人模样实在太过狼狈,有鞋上还挂着捕鼠夹的,还有衣衫破碎,更有一个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块,正捂着额头掉眼泪呢。
这一道上吃了不知多少暗亏,才集合了这大约三十个人的小队,走到了这地窖里。
初时看到这么一群人只把这些人三魂七魄都吓掉了一半,接着地窖中昏暗的三个火把,才看清了彩旗镇的老弱妇孺。
“嗤。”打头的是个穿着明黄色外袍的白面男人,看着正不断退后的女人就乐开了花,露出了那口参差不齐的大牙,尤其一颗板牙长到了满口牙的外面,凸出来尤为明显。
大牙肆无忌惮的招呼着身后的兄弟整理着身上的伤口,眼睛就在女人的脸上穿梭着,啧啧有声的说着:“行啊,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一会就把你们抓出去趟雷。”
吉祥和宋玉壶对视一眼,越众而出,“你别对女人耍能耐,纪铁要抓得是我们,你就带我们走好了。”
“嗬这还有充英雄的呢,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的。”大牙打量了两下吉祥,就把目光落在了宋玉壶的身上,那目光就像能烧掉宋玉壶的外衣一样的火辣。
“你们别以为我们不会反抗。”吉祥带着身后的老弱们步步后退,和这帮匪贼隔出大约十步的距离。
火把明灭的光中,大牙并没有看到他们有些章法的退着。
“嘿,你们还来劲了!”大牙瞪大了眼睛,急不可耐的打算收拾了他们,带到主子那里邀上一个大功。
“当啷。”刀刃在黑暗中抖出银亮的光,他带着小队以合围之势向着女人们包围而去。
一步。吉祥屏住了呼吸。
五步。吉祥握紧了右手。
八步。吉祥瞪大了眼睛。
就是现在!一排排的老弱们举起了手中的板砖,有层次的发射了出去。同时,在逼近的大牙队伍第一排的人纷纷踩空,落进了早就被挖好的沟渠里。
而后排尚未掉进去的人还未来得及感叹自己的好运,就被无差别的砖头雨洗礼了。
三十多个男人,团灭!
吉祥带着其中胆子大的,上去就收缴了他们的武器,捆结实堵住嘴扔到一边。宋玉壶则带着另一批人抓着板砖,拍下一个个想爬下来的男人。
所以说,永远别小看你认为的弱者。大牙握着自己被拍下来的板牙哭着想。
与此同时,被刻意留在地面上的纪铁也面临着他的正面胜负。
“嗨!”白奇朗随手抛过去一个刚被他抓住的小弟,冲着纪铁展开了的笑容,整个牙床一览无余。
“你牙上有菜叶子。”赵旭阳抱着手立在一旁狠狠的补了一刀。
“呀!”白奇朗忙不迭的捂住了嘴巴,抠吧抠吧都没能找到。只能委屈的抱住了满脸无奈的倪申林,可怜巴巴的蹭了蹭,张开了嘴巴,“厨子,啊。“
意思很明显,你帮我拿下来。
“靠。”赵旭阳恶心的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倪申林躲闪着白奇朗的恶意卖萌,最终只能哆哆嗦嗦的用指甲挑起了那根菜叶,左右看了看,还是没能乱扔垃圾。
只能,一把扔回了白奇朗的嘴里。
白奇朗嚼着菜叶,注意力才又回到了面色铁青的纪铁身上。
“前任纪捕头,好久不见啊。”他挥挥手,揽着身旁两人的肩膀,逼着他们一起向纪铁打着招呼。
纪铁胸腔被这出无厘头的闹剧惹得火气翻涌,偏生还要顾及白奇朗的武功,只在心里埋怨派出去的队伍怎么还没抓了人来。眼珠一错,想起了自己手中还有张牌。
单手一扬,小队中有人鞭子抽地发出了脆响。纪铁的马后,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人,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瘦的不成人形,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纪棉。白奇朗三人互相看了看。
“救救我,救救我。”纪棉可能肯定就没看清现在什么状况,跪下来就开始磕头。被折磨的这些日子,他的心计,想法早就被磨没了。
纪铁根本就不是人,他在纪棉身上涂了满满的蜂蜜,放任他躺在地上,任蚂蚁啃食。那种麻痒简直让人恨不得结束了生命。
“这人,你们认识吗?”纪铁也不理会纪棉,反而目光炯炯的看向白奇朗。你们不是心善吗,那这人,你们救不救?
“哟。”白奇朗强撑着,下面的战况局势不明,他的作用就是一定要稳住纪铁,贸然出手,场面混乱起来根本不好拿捏。
别说眼前的是纪棉,就算是吉祥,不,要是吉祥的话,他一定会冲上去的。
脑子有些混乱的白奇朗一时没接上话。
赵旭阳一展手中拿的纸扇,扇面正是诸葛卧龙阳平摆空城,手臂轻摆,清风自来。翩翩少年郎,临危不乱。
只说的话太过尖利,直插肺管子,“关卿何事?”
你大爷!纪铁的这句粗口就含在了嘴边,还是担心白奇朗伤了自己。马鞭一下就抽到了纪棉的身上,“你这头不磕自己的主子是脑袋不想要了吗!”
“哎哟。”纪棉在地上打着滚,眼睛却直直的看向赵旭阳,“我知道你爹在哪,我知道你爹在哪,快来救我。”
“你说什么!?”赵旭阳几乎控制不住的就要跑向纪铁的队伍,被倪申林一把抱住了,“别慌,小心有诈。”
“你怎么会知道的。”还在担心暗道中吉祥的倪申林只能站了出来。
“钱来富和我是一伙的,我们是一伙的,你快救救我,只要救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纪棉仍在躲避着纪铁不断落下的鞭子,狠狠心把实话全都说了。
自他接了纪铁的摊子,所有的坏事也都一并接了,只是看过纪铁事发,自然就做的更加谨慎。先是眼红赵旭阳和宋玉壶的亲近,借舒大平诬陷赵旭阳。再向钱来富出谋,拐卖了上门的赵老爷。事发后,借狱中囚犯之手,杀了对他有威胁的钱来富。
整件事情本来真的没什么漏洞,谁知赶上他这天杀的哥哥来复仇,只能用这件事来换自己可能生存的机会。
纪棉也实在是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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