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蔚的瞬间,朱华秀愣了半拍,可是当她发现韩蔚将翠竹揽在怀里的时候,她终是决定权作不知孟韩联姻之事。
“呦,这又是谁呢?”朱华秀眉角一挑,气势凌人地上前:“这世道真是变了,冲撞了本夫人、甚至差点危害本夫人的性命,一句道歉的话不说也就算了,还兴师问罪起来了,哼,真当我们孟家好欺负么?”
朱华秀这般一来是想给韩蔚一个下马威,二来则是针对翠竹了。她何曾不知道韩蔚一进韩府就拒绝了这门婚事,何曾不知道韩蔚在军中早有一个红颜知己,而此刻她何曾看不出那红颜便是醉醺醺依偎在韩蔚胸前的女人。
想到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孟东媛,朱华秀心中就有一万个不值。自己的女儿乃是京华素有“青莲”之称的大家闺秀,而眼前这个呢?朱华秀将翠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从鼻子里哼出声来,鄙视不已——姿色平平也就罢了,还毫不爱惜闺名,夜黑风高醉醺醺的躺在男人怀里,可有廉耻?
这韩蔚究竟是哪门子眼光!
可是,不管韩蔚的眼光如何,在儿女情长上,孟东媛都是输给翠竹了。
对于朱华秀的话,韩蔚是不在意的,这孟家夫人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德行,他早就心知肚明,所以回来之后立马拒绝与孟家的联姻,他一点愧疚之感都没有。
——有其母必有其女,进来这孟东媛在京华的风光琐事,他可是一件都没错过。
那样的女子,娶了就是祸害!
“孟家是什么人家,京华十之*谁不清楚!”韩蔚冷笑。面上的轻视却也是明显的:“今日冲撞了孟夫人确是我们的过失,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小之狱,莫不以王命处之,作为天子的臣民,在下却也不敢苟同孟夫人以势压人……况且,以势压人。那也得先有势才是……”
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旁人许是不清楚。就孟家金玉其外的假象,总以为孟家财势惊人,可是。韩蔚,作为皇帝的肱骨之臣,岂能不知道孟家现在危如累卵——一切繁华只不过是虚假的表象,那屠刀早已悬在了孟家人的头颅之上。
自帮助现在的皇帝登上皇位之后。朱华秀便不可一世起来,眼下被一个小辈这般讽刺。如何能忍受得了。当下沉了脸色,呵斥道:“韩蔚,你大胆!你可知本夫人是……”
朱华秀却不将话说完,她的身份虽京华达官显贵皆有所知。可却也是不能说的秘密——这是皇家之耻辱,是皇家不能外传的秘辛。
“是什么?在下于外行军打仗,还真是不知了。”韩蔚干脆权当不知。故意反问,噎的朱华秀说不出话来。
朱华秀那叫一个恼火啊。可是她能说什么呢?
她那个皇帝弟弟可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她,她的身份不可大白于天下。
她心中不满,可如何能与那九五之君的皇帝对着干?
至少现在是不能的!
“好好好,说出我的身份,倒显得我以势压人了!”朱华秀自找台阶,恶狠狠地看着醉得迷迷糊糊的翠竹:“只是,今日之事,我需得讨个公道!”
所谓公道,无非就是要拿翠竹问罪。
韩蔚如何是肯。可,翠竹所为虽是酒醉后无意所为,可是终究是冲撞了朱华秀的。
韩蔚还未开口,林梦瑶却已经上前来。
“见过孟夫人!”林梦瑶行礼,大方得体:“素来闻得孟夫人雍容雅量,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突然出现的芳龄女子,且还有颇为恭维,再加上有些印象,朱华秀自是好奇三分。只是,因为翠竹的原因,朱华秀自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算是站出来一个会说人话的了,只是,别以为一番糖衣炮弹,我就轻饶了冒犯之罪!”朱华秀瞥了一眼神志不清的翠竹,见翠竹在韩蔚胸口磨蹭着,更是怒火中烧——亲眼目睹未来女婿跟其他女子暧昧,想来是人心中都不会愉快,更何况本就刚愎自用、小肚鸡肠的朱华秀:“冒犯,那是宽恕之言。若真要追究起来,那酒坛子可是会要人命的,我告她一个谋杀之罪,也不为过!”
朱华秀看翠竹的目光,林梦瑶收入眼中,虽不能知真正的原因,却也能明白朱华秀针对于翠竹。前世今生的双世之恨,林梦瑶恨不得将朱华秀拨皮抽筋,可是此刻她却不得不含笑应对。
“夫人所言甚是,舍妹唐突夫人,自是舍妹的不是,只求夫人能宽宏大量,原谅了她酒后失态!”林梦瑶笑意上前,目光甚是真诚:“若是夫人海涵,想来家父定会铭记于心、感激于心的。”
提到“家父”二字,朱华秀不免多看了林梦瑶一眼,心中也多了一层深思。能将父亲抬出来的,想来也是有些家世权利的。
“敢问小姐出身……”一直不吭声的孟子林,也就是顾孟德,终于开口了。
林梦瑶迎上他的眼神,却发现其眼神中竟有几分探究之色。心中一怔,若不是对自己的易容之术、对庙夫人的人皮面具颇有信心,林梦瑶几乎以为这顾孟德认出她来了。
“回孟老爷,小女子乃姚家义女,这位是姚家庶长子……”
姚家?
顾孟德和朱华秀一阵惊愕,面色变了几变。姚家收义女之事,在京华是人皆所知的;姚家义女与康王爷高千寻相交匪浅,这也是京华人所皆知的。只是,只怕鲜少有人知道,这姚家义女竟然与戍守边疆一年未归的韩蔚也颇有交情。
忠王,控制了半个朝政;韩蔚,掌握着一半的军事。而偏偏不然,这两家晚辈中最出色的都与姚家义女有关!
这姚子文难不成真的……
心下一凉,很快朱华秀却是暗中嗤笑起来:本是欲加之罪,却不想歪打正着了!
想到今日发现,于后事有诸多方便。朱华秀的心情也陡然开朗起来——比起图谋至今的事情,这泗水阁的几人焉能算得上皮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