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会穿着破衣服回去,总会有法子的,再说他身边的羽卫还在暗中护着他呢,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偏偏他不能拒绝傅洛兮这般执着的眼神,只能由她捏着自己衣袖的一角。看着她拿出针线,不急不慢的开始手指上下翻飞。
傅洛兮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美好,美的让夜墨华都差点看呆,但是傅洛兮却毫无察觉,反而很是淡定的说道,“你放心,我的手艺很好的,绝对不会让人看得出来。”而且会被以前更完美。
本来她就觉得这红袍上少了些东西,现在终于让她有机会将这东西补上去,她看着也舒服,不过她倒不是今天忽然好心了,而是看在秦归澜的面子上,这个人既然这么护着秦归澜,那么跟秦归澜的关系定然是极好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所以傅洛兮觉得自己做点事情来补偿他一下他的辛苦,也是可以的,毕竟夜墨华这个人是很难对付的,既然能够用这点小伎俩收服他,何乐而不为。
傅洛兮才不会承认,她的目的从来都不单纯呢。
但是夜墨华明明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也不去拆穿她,每次夜墨华觉得自己又讨厌她的时候,她就会做出一些事情让他将这讨厌收回去。偏偏傅洛兮自己还从来都毫无察觉,本来这次因为秦归澜受伤的事情,夜墨华本就是心情不悦,特地来找茬的。但是却又因为这个女人不经意的举动又改变了,哎,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也难为秦归澜喜欢了。
低垂着眉宇的傅洛兮神态安安静静,手指却灵活飞舞,蹲在他面前给他缝袖子的模样,一直一直都印在夜墨华的心中,直到几年后,几十年后,依旧无法忘却。
这个女人不单单成了秦归澜的心头血,更成了他的心头砂,割舍不得,剜去了还会再长出来,就如同现在他对她的情绪变化一般。每次想要讨厌她的时候,都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在此觉得她很好。
只是如今的夜墨华就算是在智谋绝顶,也绝对意想不到,未来他们之间的纠缠会是那么深,而现在正在给夜墨华补衣服的傅洛兮也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牵绊,早就在那狂风阵阵的夜晚便开始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此时,傅洛兮已经满意的收线了,声音也带着几分喜悦,笑着开口道,“你看我的手艺好吧,没有任何的不妥。”
本来还在发呆的夜墨华看着依旧绣上了一朵精致红莲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赞了句,“确实不错。”
“那当然。我的绣艺可是极好的。”傅洛兮将夸奖照单全收,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以后小心点,长长的衣袖特别容易挂到东西。”
轻哧一声,某督主傲娇的扭头,“今日是本座不小心,不然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在这个女人面前丢了脸,夜墨华觉得心情相当的不好,只是因为看在傅洛兮兴致勃勃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好拒绝,所以才会接受,嗯,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夜墨华默默地自我催眠。
这一次,傅洛兮倒是没有给夜墨华自我催眠的机会,顺势抓住他的衣袖,“好啊,若是嫌弃的话,那我就给你拆下来!”
其实说实话,真的绣的比他的任何一个绣娘都要好,主要是那份心意,虽然只是一朵红莲,但是未尝不是夜墨华的真实写照,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朵红莲似乎是当初自己第一次将她的时候,在眉间描绘的花钿,既然是要做太监头子,那么该是要弄得东西都是要弄妥,这太监做久了,有时候就连夜墨华也觉得自己是个真的太监了,当然,每过一段时间秦归澜都会来毒舌上两句,让他想要当真的太监都当不了。
咳。因为他要让秦归澜知道,他男人起来比谁都男人。
没想到夜墨华居然会在自己面前走神,傅洛兮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我说你若是没事的话,就回家发呆去,这里不怎么欢迎你了。”
快要到用晚膳的时间,真是难得让人心情好,这人难不成又想要来蹭个晚膳什么的。
这一次,夜墨华都是没有蹭晚膳的意思,反而心情大好的点头,“好,那本座下次再来找你详细聊聊。”
“聊什么……”傅洛兮这话还没有问出口,秦归澜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原地,连一道红色的残影都没有,傅洛兮忍不住感叹,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这个世上高手竟然这么多,前世怎么没发现。
难不成是随着她的重生,连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不去想夜墨华准备找自己聊什么,傅洛兮重新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便温声道,“上晚膳吧。”
“是,小姐。”
而外面距离傅府不远的巷口处,那道红影已经站在了巷口尽头的墙头上,远远地看着整个帝都,晚上的帝都早就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诡异扥声音,“督主,属下查到云南王与洛兮小姐的娘亲似乎有不一般的关系。”
“多不一般?”拨弄了一下落在前面的乌发,夜墨华漫不经心的问道。
“云南王可能是洛兮小姐的生父。”逐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只是这种清晰在黑暗的巷子口,更是让人觉得诡异万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夜墨华手指微微一顿,而后轻笑一声,依旧淡定开口,“哦,原来如此,那如今云南王身在何处?”
听到自家督主问这个的时候,逐云稍稍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果断的说出口,“云南王早就去了荣亲王府,似乎是想要同王爷畅谈一番。”
“这样啊。”邪魅的声音带着昳丽的嗓音,落在逐云耳中,偏偏头皮发麻的紧,自家督主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好吗,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虐人。
不是第一次被虐的逐云已经淡定,但是却想不到自家督主也能站住了,不是应该立刻马上追到王府的去吗……这才是九千岁的正确打开方式,但是为什么督主今天似乎一直摸着他的袖子,神情也有些莫测的诡异。
“回司礼监。”最后,夜墨华挥袖打道回府,长长的艳红衣摆划过夺目的弧度,在黑暗中格外的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是。”逐云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督主身上,眉心微蹙,似乎是从洛兮小姐那里回来之后,督主就变得怪怪的了,难不成……定然他想的不是那样!
至于逐云在想什么吗,且看他家督主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知道了,说是魂不守舍,恐怕也只有逐云这个跟了他多年的人才能发现吧,可是偏偏就连逐云都能发现的事情,夜墨华直到很长时间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早就注定。
缘分这种东西,缠缠绕绕的最后又是回到了原点。
这边傅洛兮看着夜墨华离开,唇角带着清浅的弧度,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而已,只是想要知道夜墨华对自己就是有没有恶意,因为她刚才一进门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杀气,虽然收敛的很快,但是傅洛兮前世便是从这种杀气中回来的,如今怎么不会对它敏感的。
夜墨华算计许多,唯独不知傅洛兮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他以为傅洛兮不会知道他一开始的来意,但是未曾想到,她早就知晓,只不过是故作镇定而已,而就连夜墨华都被她的镇定而迷惑。
缓缓地坐在夜墨华刚才所靠的软榻上,傅洛兮眼底划过一抹冷光,低声道,“鸳鸯姐姐。”
“小姐?”鸳鸯如今已经成了傅洛兮的人,所以早就改口,此时听到傅洛兮的声音,便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不解的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主要是傅洛兮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沉冷,就连向来都淡定的鸳鸯忍不住有些忐忑,当你新来一个地方的时候,心中难免总会有这种感触,但是傅洛兮偏偏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淡淡的指着手边的这个软榻,“明日将这个软榻换了。”
“是。”鸳鸯没有过问,微微颌首,“奴婢这就去准备。”
“下去吧。”傅洛兮摆摆手,便起身去了软榻旁边的床榻上,这软榻越看越不顺眼,总是让她有种那个红衣男人一直都在这里的错觉,若是这种错觉一直都这么下去的话,她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
果然,夜墨华这一次的动静,已经给了她极大的冲击。
甚至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夜墨华想要她的命,简直是易如反掌,虽然不知道后来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起了杀心,那么便不会轻易改变。
傅洛兮脑海中思绪万千,这一夜,梦境光怪陆离,等到傅洛兮醒来的时候,身上便是一身汗水,摸了摸还有些湿润的额角,傅洛兮脸色有些难看,低声喊人。
“小姐,您今天醒的可真早。”木兰端着梳洗用具进来的时候,傅洛兮还懒懒的靠在床榻上,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实在是刚才的梦境十分可怕,让她到现在都不能回过神来,她犹记得刚才最后一幕自己依旧是被砍断了双腿双脚,放在一个陶罐之中,她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当时的样子,不堪,狼狈,甚至就连身上生的蛆虫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一下一下的钻进她的身体中……
傅洛兮身子一颤,抬头看向木兰,眼眶赤红,唇色苍白,乌发漆黑,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一般,吓得木兰手上的盆子都有些端不稳了,“小……小姐?”
“嗯。”
像是过了很长时间,傅洛兮眼底的赤色才慢慢消失,低低的应了一声,缓声开口,“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差点又陷入心魔之中,刚才看木兰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样子恐怕是恐怖的,不然不会连木兰这个最经常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会产生这种恐惧之意,所以刚才她的样子恐怕是极度恐怖的,若非如此,木兰怎么会现在都吓得不敢上前。
木兰有些忐忑的端着盆子,看到自家小姐似乎情绪已经恢复了,眼眸也是变成了何去去的,终于敢走上前来,拿着一张热乎乎的软巾亲自给傅洛兮擦手,一边擦手一边说,“小姐昨晚是不是又梦魇了?今天这个脸色不太好。”
已经不是不太好的清醒了,反而是十分的不好,就算是木兰这个不懂医的人都能发现傅洛兮身上的不妥之处,更何况是傅洛兮自己本山就有不低的医术。
净手之后,让木兰给她拿过镜子,看着铜镜中脸色苍白的女子,傅洛兮眼神有些冷窒,原来她现在已经憔悴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至于吗,竟然又陷入梦魇,若是被自家师傅知道了,岂不是要狠狠地嘲笑她了。
一想到季倾,傅洛兮的神色便好了许多,最起码没有刚才那么苍白,甚至还带着深深的惧意,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现在的她,已经从那地狱中爬出来了,现在的她是新生的,所以不要害怕,不要恐惧,不要担心,傅洛兮扣上镜子,不断地自我催眠。
最后等到傅洛兮梳洗完毕准备用早膳的时候,便已经恢复了镇定和以往的冷静,用过早膳之后,房间里的软榻便已经换成了新的,鸳鸯便站在这新的软榻前面,看着傅洛兮进来的时候,颇喜庆的开口,“小姐,这是奴婢特地从府中仓库中选的。”
“不错。”看着精致的软榻,上面还铺着一层薄薄的虎皮,看起来倒是被以前那个白色狐狸皮的霸气许多,傅洛兮甚是满意的在上面坐了坐,“很好很好。”
“小姐喜欢就好。”鸳鸯笑眯眯的说道,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凑近了傅洛兮的耳边,低声道,“小姐,您知道奴婢在仓库外面看到了什么吗?”没等傅洛兮询问,鸳鸯便继续道,“四小姐有些鬼鬼祟祟的进了仓库,虽然奴婢已经回来了,但是将耳坠子掉到仓库外面,正要回去找呢,便看到了。”
傅洛兮微微挑眉,慢悠悠的看向鸳鸯,眼神依旧平淡,“哦?四姐姐没事去仓库做什么?”
“不过啊,守门的人不让她进去,这不,又垂头丧气的回去了。”鸳鸯想到自己看到四小姐的那个眼神,顿时脸上染上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她就是不喜欢四小姐那个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真的让人看了便心情不好,还是自家小姐让人舒服,在没有跟傅洛兮之前,鸳鸯便是最喜欢九小姐了,现在跟了九小姐,也算是她的福分了,毕竟傅洛兮对她很是尊重,这是在老夫人院子里都没有的。
想到这里,鸳鸯便将刚才知道的事情全都说给傅洛兮听,本来现在她们便是一路人了,若是自己不对九小姐真诚那么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听着鸳鸯的话,傅洛兮眉心微微蹙起,“你是说,四姐姐是去库房拿要给我的贺礼?”
“听仓库守门人是这么说的,奴婢跟他是同乡,所以他不会欺骗奴婢的。”鸳鸯很是肯定的回道,“四小姐一定不是什么好心,小姐可要小心为上才是。”
傅洛兮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鸳鸯颇为担心的神情,傅洛兮微微一笑,轻声道,“鸳鸯姐姐不必太过担心,就算是她与二姐姐合谋,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再者,很快我们便要离开这傅府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还能算计得了我了。”
“这话倒是,不过姑娘真的决定要离开了吗,离开容易,但是回来却难。”鸳鸯并非不想离开这傅府,只要是跟着傅洛兮怎样都无妨,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鸳鸯聪明,傅洛兮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通透,不过也是,若是不通透的话,也不会选上自己不是吗,若是鸳鸯不想要跟着她,有的是法子,但是偏偏被老夫人给她了,那就足以说明鸳鸯的诚心,当然既然有了这么一个通透的丫鬟,傅洛兮也不会委屈了她。
“很快,你就知道二姐姐她们在合计什么了。”傅洛兮颇为神秘的说道。
“果然有二小姐的手笔。”若只是傅芸灿的话,还真是翻不起大浪,但是若是还有大夫人同傅挽茉,那就不一定了,如今的傅挽茉虽然还未得到凤郡主的全部真传,但是有凤郡主在后面指导,这个女人变成前世那般心狠手辣也不过是时间原因罢了。
有时候时间真是一种腐蚀人性的东西,可以让好的人变坏,也可以让坏的人变毒。
可是,傅挽茉从来都不知道,早就在很久之前,她便在她的院子里埋下了一枚炸弹,这枚炸弹随时都会让她炸的粉身碎骨,只要她敢出手,她便……
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看着傅洛兮胸有成竹的样子,鸳鸯也放下心来,等到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傅洛兮会如此笃定她们会安然无恙了,只是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傅洛兮身边便又多了一个侍女,终于形成了未来板上钉钉的荣亲王妃的四大婢女,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等到傅衡让傅洛兮去正院会客的时候,也到了快要用午膳的时间,谁会在这个时候做客呢,真是太没有眼力劲儿了,当然等到傅洛兮看到本人之后,便不这么想了,这人果断是过来的蹭饭的。
想到这里傅洛兮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慢悠悠的行了个礼,“洛兮见过云南王。”
“乖女儿,快过来坐。”云南王完全没有任何的隔阂,相当淡定的便将这句乖女儿喊出口,让他身边的傅衡都忍不住唇角抽抽,所以这到底是谁的女儿。
他怎么有种自己这个亲爹要被人挤走的错觉,但是没等傅衡开口,云南王便旁若无人的拉着傅洛兮坐在他身边,“那天晚宴上,父王我啊一看到你就觉得咱们有缘分,嘿,没想到还是父女之缘,甚好甚好,还要感谢傅大将军呢!”
说着,洛水希拍了拍傅衡的肩膀,力气大的差点将傅衡的一口血给拍出来,只是洛水希这力道下的很是妥帖,让他疼还说不出什么不满,傅衡只能点头,打碎牙?往肚里吞,笑着回道,“这是小女与王爷的缘分。”
就算是他在是二品大员,在洛水希这个一品藩王面前也不过是个官员而已,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能反抗,不能反驳。
只能看着亲生女儿,希望她能够为自己的老父亲说一句话,可惜,人家傅洛兮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这样的渣爹,她真是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不过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跟傅衡没有关系,傅洛兮心中这感受才好上一些,她把不得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然自己在傅府所承受的这些东西,如何能够发泄出来,若自己真是傅家人的话,那她对傅府还真是出不了手,除了傅挽茉!
这个她前世最大的仇人!
傅洛兮眼底冷芒划过,被洛水希扑捉了一个正着,握住傅洛兮的手,激动的说道,“乖女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父王,父王替你出气!”
早就看得出这位云南王是个性情中人,傅洛兮这个人淡薄冷漠,但是唯独对这个当初第一次见面的云南王,竟然很是放松,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开他的玩笑,所以他说的有缘自己还是相信的,她了解娘亲,若不是真的爱他,怎么可能会离开他,但是若是真的爱他,那么娘亲那样骄傲的女人肯定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也定然不会再委身与别的男人,所以……
傅洛兮眸光一闪,带着淡薄的凉意,但是却对着洛水希轻轻一笑,“兮儿也觉得跟王爷很有缘,尤其是名字。”
“嗯嗯嗯,确实确实,这缘分真是挡也挡不住,咱们注定就该是父女,幸好皇上慧眼,没有让咱们父女错过。”洛水希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回道,乖女儿主动跟他说话了,还说跟自己有缘分,好开心怎么办,真想出去揍人来发泄发泄。
看着云南王兴奋成这个样子,傅洛兮唇角的弧度不变,很是顺从的点头,“还要多谢傅将军呢。”
“对,多谢了!”于是,一旁的壁画傅将军又挨了一拳头,疼得他心里呲牙咧嘴的,偏偏面上还得一副很是冷静淡定的样子,免得被人笑话,“是你们的缘分。”
听着傅衡咬牙切?的话语,傅洛兮觉得心情畅快,这些年在傅衡这里受的气,自己这个‘父王’真是当真是帮她全都讨回来了,看傅衡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再想到他每次都护着他的宝贝嫡女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傅洛兮笑眯眯的喊了一句,“父王,您可真好。”
“啊啊啊,本王的宝贝女儿喊我父王了!”云南王乐得俊逸的脸都笑的有些扭曲了,怎么看都像是痴汉脸……傅洛兮面对这样的洛水希真是觉得好笑,不过可能真的如同季倾所言,云南王是能够肯定她的身份的,而且是今天肯定了,所以才会找上门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地方跟洛水希真的很像,譬如不确定的事或者人,就算是觉得会有什么不一般的干洗,也不会主动去了解,而是要等着确定了确切了,才会如此。
所以……她可能真的与洛水希有血缘关系,不然娘亲为何会远从云南到了这里,而据说傅衡是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将自家娘亲带回傅府的。
那么很多事情都吻合,云南王能够顺着这条线查到一些东西,倒也不难,再说,当初他与娘亲有没有夫妻之实,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洛水希眼神亮亮的看着傅洛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看自己的"qingren"呢,但是傅洛兮却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激动,娘亲也可以瞑目了,她爱的男人,这一生也只有她一个女人。
此时洛水希心中已经炸了,这就是水儿留给他的女儿,没想到那晚,他们居然有了女儿,这个女儿像她也像他,为什么那天第一眼自己没有认出来呢,当然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他完全不反感这小姑娘的靠近,原来是他的亲生闺女,水儿水儿水儿!
心中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克制他现在的激动,只能看着她,才会让他觉得这是真的,可是水儿……不,她绝对没有死,因为他还没死,所以洛水定然还活着!
想到这里,洛水希心情大好,媳妇没找到没关系,总之在这个大陆之上,他便一定会将她找回来的,再说了现在女儿已经找到了,媳妇儿还会远吗,想到这里,洛水希唇角便有了笑容。
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傅洛兮已经完全习惯了洛水希亮晶晶的眼神,顿了顿,忽然开口道,“午膳时间到了,父王要不要再这里用了午膳再走?”
“好好好,父王也想要跟你一同用膳。”云南王怕傅洛兮拒绝,连忙从痴汉中回转过来,俊逸的容颜挂着满意的笑容。
傅衡一听云南王要在这里用膳,连忙就要让人派膳食,可是没想到云南王大手一挥就拒绝了,“不必了,本王要跟闺女单独用膳,傅将军也去跟你自己的女儿用膳吧。”土吗来血。
说完,也不管傅衡是什么表情,便带着自家女儿去共享天伦了。
要说这霸道与嚣张,傅洛兮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在别人家里比在自己家里还要随意,也只有这洛水希了,不过这样的人,傅洛兮倒很是喜欢,而站在正院正厅中的傅衡最后一句于理不合还没有说出口,便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傅衡忽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是不是以前自己总是护着茉儿的时候,兮儿也是这样的感觉。
可是……傅衡深深地叹息一声。
这边,傅洛兮巧笑嫣然的跟云南王说这话,一路便到了铅华院,一走进这院子,洛水希便嫌弃的说道,“这是什么破院子,是给人住的吗,乖女儿,等你跟父王一起回了云南王府,父王便给你修一个大院子,你想要如何就如何,绝对比这里好上千倍万倍!”
傅洛兮沉默不语,却没有了刚才一路上的顾盼生辉,眼底带着几分犹豫还有几分不解,“王爷请进。”
“参见王爷。”几个丫头虽然没有见过云南王,但是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之后,愣了一下,而后纷纷行礼,这个似乎就是小姐的义父了,以后她们都得靠这个云南王罩着呢,定然现在就要把大腿给抱好了才行。
“起来吧。”洛水希虽然不明白自家女儿的意思,但是还是随着她走进铅华院的正厅,几个丫头也跟了进来,
傅洛兮唇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鸳鸯看茶,木兰蕙兰去准备午膳,王爷要在这里用膳。”
“是。”几个小丫头应声走了出去,她们知道小姐是有话要单独跟王爷说,所以皆是不敢久留便出去了,鸳鸯还很贴心的将正厅的门关上,人都走了,傅洛兮便放心的开口道,“其实我并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为什么是我?”
傅洛兮故作茫然的看向洛水希,粉唇微微翘着,偏生这个模样,最是让洛水希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宠她,因为这是自己与心爱的女人的孩子,也是他这辈子可能唯一的孩子了,因为水儿……想到这里,云南王便正色道,“你是我的女儿,所以肯定很聪明,当然,那天纳贡的时候,我便已经见识到了,所以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你相信我吗?”
“说吧。”傅洛兮亲手给他倒了一杯温茶,像是没有看到洛水希接过茶水时眼底的激动一般,慢悠悠的看向他,低声道。
洛水希将那天晚上季倾跟她说的情况再现了一遍,当然还多了些细节,当然这些细节也是傅洛兮最想知道的,“那天晚上我跟你娘亲有了夫妻之实之后,你娘亲第二天便消失在父王面前,后来父王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最后过了很久,你的爷爷才告诉父王,你娘亲已经离开了云南,而且若是我去寻她的话,她就会催动身上的绝情蛊母蛊,彻底让我忘记她,所以父王只能强忍着想要将她找出来的冲动,也不想要这辈子都忘了她。”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傅洛兮倒是很欣赏自家娘亲的这种果断,只是绝情蛊,傅洛兮眉心微蹙,“绝情蛊是什么意思,你身上还有绝情蛊的子蛊,娘亲没死?!”
傅洛兮自然知道这绝情蛊的事情,两人同时中了,是同生共死的,所以只要是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也绝对不能独活。
看着傅洛兮眼底的光亮,洛水希心里很是欣慰,微微点头,“若是父王猜的没错,你娘亲现在应该是在北疆。”
“什么,北疆,北疆王认识我娘亲!”傅洛兮忽然想到北疆王与洛水希的互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忍不住有些激动地问道,娘亲有了消息,真是好的,娘亲没死,更是好的,但是娘亲为什么会将她自己留在傅府呢。
傅洛兮神情一黑,看着傅洛兮的样子,洛水希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开口道,:你也别怪你娘亲,若是她知道自己能够保护好你的话,也不会让你在傅府了,当时肯定是她知道你跟着她会有危险的。“”这倒不是洛水希再给洛水开脱,而是他了解这个女人,他们的女儿,她定然不会忍心让她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所以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可惜,自家的这个女儿也是个固执的性子,若水儿不能亲自来说的话,那谁都说不通的。
顿了顿,洛水希继续道,“所以你相信父王的话吗?”
“我相信,但是……”傅洛兮低低的开口,嗓音似乎有些沉重,很快,便继续道,“虽然我相信你,但是并不是因为肯定你是我的父亲,而是肯定傅衡不是我的父亲。”
“好好好。”洛水希眼睛亮了,只要自家女儿心里是有自家这一个爹爹的那就好,幸好傅衡没有看到自家女儿的明珠之光,不然还不得宠在手里,到时候他在忽然出现的话,女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了,不过傅衡这些年对自家女儿这么不好,洛水希决定绝对不会放过他!
看着洛水希眼底颇有些邪恶的光芒,傅洛兮便差不多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了,忍不住为傅衡捏了一把汗,但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傅衡活该,这样的种马男人,幸好不是她父亲,也幸好娘亲这么好的女人,不是他的妾室,不然……真是委屈了。
想到这里,傅洛兮忽然抬眸看向洛水希,“我娘若是当过傅衡的妾室,你还爱她吗?”
“爱爱爱!”洛水希一听到洛水,眼睛便是亮的,这样的光芒,若是不爱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傅洛兮觉得自己的真是多虑了。
顿了顿,洛水希忽然神秘的凑向傅洛兮,“爹爹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绝情蛊还有一个作用。”
“什么?”看着洛水希的神情,傅洛兮忽然觉得他像是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了,忍不住屏息听着,果然,洛水希,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传到了傅洛兮的耳中,“我们中的这绝情蛊其实也有一个名字,清白蛊,除了彼此之外,碰之便死。”
傅洛兮一副了然的样子的看着他,“原来你这么多年没有娶妻不是为娘亲守身啊,而是怕死!”
“谁说的,死的又不是我,你爹我就是为了你娘亲守身如玉!”
“好好好,这话您可以留给我娘听。”傅洛兮随意的摆手,浑然不在意的说道,“再说了,娘亲相信你才是真的。”
想到自家娘亲没有被种马傅衡糟蹋,傅洛兮心情大好,既然娘亲没有跟傅衡有夫妻之实,而且只能跟洛水希有夫妻之实的话,那么就说明自己铁板钉钉是洛水希的女儿了,想想就觉得这个爹比起傅衡那个渣爹就高大上许多,能够为一个女子守身如玉,别说是一个王爷了,就算是平常家的百姓,若是多打了二两银子都要迎个小妾入门。
可见,这种事情无关贫富。
“所以,叫一声爹爹给我听听。”傅衡对于自家闺女喊他爹爹这件事情非常执着,一副傅洛兮不叫他就绝对不起来用膳的样子。
傅洛兮想着,其实他也一生也挺可怜的,再说了,一声爹爹而已,她不怪他没有来寻她,毕竟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她也不怪娘亲当年为什么没有带她走,她忽然想到了,前世云南王突然重病死在了前往纳贡的路上,很有可能是这绝情蛊的原因,而这一世,为什么没有事情,她并不知道,但是谁能说这绝情蛊不是一个定时炸弹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被引爆,于是傅洛兮便认真的看着洛水希,“我们快将娘亲找回来吧,不然这蛊毒总觉得不放心。”
“我同你娘亲约定的是十五年,还有一年多,为父等得了。”十五年之后,他一定要将那个该死的女人抓回来,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足足十五年,就连父王都原谅他们了,为何她还不能原谅自己呢。
长长的叹息一声,洛水希还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同傅洛兮说,也不会同她说,这是他与她娘亲的事情。
“好了,我们去用膳吧爹爹!”
傅洛兮拉住洛水希的衣袖,对着他轻轻一笑,而后率先向外面走去,倒是洛水希,神情相当愉悦,“乖女儿,等等父王嗷!”
听着洛水希飞扬的笑声,傅洛兮觉得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而且俊逸的爹爹,真是非常长脸的事儿,当然倒不是说傅衡丑,而是本就没有父女之情,如何又能让她有崇敬之感。
女儿对自己的父亲,总是会有莫名的崇拜,而傅洛兮此时面对洛水希的时候,这种久违的感觉便是充斥着自己慢慢地心脏。
感觉到了自家女儿的变化,洛水希总觉得这一顿午膳是他这十多年来用过的最满足的一次,就算是没有酒也好,终于,未来的一年多,他不必再用酒来麻痹自己,以后他也是有闺女的人了,让北冥原那个老家伙看看,他洛水希的亲生女儿就是比他闺女强!
没想到北冥原纵横北疆这么多年,竟然会摊上那么一个女儿,还是那么一个儿子,可能真的是上辈子坏事儿做多了,而他,虽然孤寂了十几年,但是在他三十而立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闺女,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洛水希笑的大白牙都露出来了,不对,是自从看到了傅洛兮之后,这嘴就没有合拢过,傅洛兮看着自家亲爹的反应,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凉薄了,心情都没有什么起伏,更何况是激动了,额……怎么都觉得得有些对不起这个亲爹了。
“对了,等会收拾收拾跟爹去行宫吧。”一边给自家小闺女布菜,洛水希一边想要将人拐走,虽然闺女已经大了,但是没有人能阻止他去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啥的。
只是听到洛水希的话,傅洛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现在不行,我在傅府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什么事儿,爹帮你。”洛水希满不在乎的拍拍胸脯,一副爹是万能的样子,让傅洛兮觉得甚是好笑,自己这亲爹倒是比养父要负责上许多啊。
傅洛兮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傅衡对自己总是没有感情,似乎全部的嫡女庶女中,唯独自己是最不起眼的,但是明明娘亲在世的时候,据说是最受宠的,难不成傅衡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是娘亲又没有跟他圆房。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竟然说出了口,听到自家闺女喃喃自语,洛水希手一抖,筷子上夹得鸡翅差点掉下去,回道,“你娘亲身上有很多奇药,所以傅衡应该以为他跟你娘亲在一块了,不然怎么可能给本王养闺女,他又不是一个大西瓜。”
“什么西瓜冬瓜的。”傅洛兮莫名其妙的听自家爹爹说的话,为什么每个字她都知道,就是合起来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见到自家女儿好奇的样子,洛水希唇角带笑,“就是戴绿帽子啊。”顿了顿,在傅洛兮颇为无语的眼神中,继续道,“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爹的女儿了,等到去了云南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提起以前的事情,你就是我洛水希的亲生女儿,以后云南王唯一的继承人!”
“……”傅洛兮眼底的无语更加的明显,她还真没有见过有过女王爷的,“父王你还是别说傻话了,快用膳吧。”
说着亲自给洛水希夹了一筷子青菜,激动地洛水希差点把碗打翻了,女儿第一次给他夹菜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不是,很明显,从现在开始,一个明显的女儿控便诞生了,前世,傅洛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沉浸在被亲生姐姐虐杀的痛苦之中,如今,果然不是亲生的,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真是……
不知道傅洛兮想到了什么,那眼神竟然如此凌厉,洛水希很是敏感的感受到了自家闺女不一般的气息,于是便开口问道,“这傅府除了傅衡之外,是不是他后院的那些女人也欺负你了?”
本来那天在晚宴上,洛水希一直都沉浸在可能找到自家女人的欢喜中,忘了四下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并不是自家闺女想要上台表演的,而是那个傅家的嫡女,还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似乎是她将自家闺女弄上去的,小闺女还不怎么乐意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想,洛水希就将那天的事情清晰地浮现在脑海,眼神颇有些锐利的看向自家女儿,“是不是他女儿欺负你了?”
“就凭她们,怎么可能欺负得了我。”傅洛兮唇角带着淡淡的弧度,似乎十分的不屑,若是当初她不想上去,就算是傅挽茉想要她上去,她也有的是借口。
只是,她本来就是想要从这里打败她,所以才会顺水推舟,若是她现在猜的没错的话,很快凤郡主他们就是狗急跳墙了,到时候看他们狗咬狗,这场戏倒是也不错。
所以傅洛兮没有想过今天就要随洛水希走,若是这么早就离开傅府,岂不是让早就做好准备的那两位姐姐空手而归,像她这么善良贴心的妹妹,自然是要让她们都满意了才行呢。
虽然傅洛兮并没有解释太多,但是洛水希却已经差不多明白她在傅府还是有事情的,也不强人所难,再者,今天闺女认了他已经够让他欣喜的了,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幻想,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便可,他都能接受得了。
用过晚膳之后,洛水希虽然再舍不得,也还是早早的便离开了,怎么着都不能让自家闺女的闺誉有一丁点的不好吧,现在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个外男而已,以后等到跟闺女一起回云南了,他想要说多久就说多久,谁都说不得他什么。
想到未来可以跟女儿天天见,洛水希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等待是值得的,当然心里却越发的想念那个该死的女人了,可是,想念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一年多就到头了,洛水希一想到很快便能跟洛水相见,心情都是振奋的。
那个女人,虽然从来都不相信他,但是那又如何,他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就够了,旁人说什么都比不得她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笑容。
看着洛水希离开的身影,傅洛兮久久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外面的鸳鸯看到傅洛兮沉吟的样子,便不让木兰他们进去打扰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因为事情太多,小姐确实是需要自己冷静一下。
只是没等傅洛兮安静太久,某些人便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动手了,不过傅洛兮就算是不用脑子去想,也能猜到,她们是怕再晚了,自己会随着云南王离开,殊不知,她当然不会,不然岂不是费了她布局这么长时间。
“小姐,有人来见您了……”木兰神秘兮兮的敲了敲房门,低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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