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梁柔跟桑乔说话的功夫,关墨与聂焱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退出了病房。
“你怎么看?”关墨先问了聂焱。
聂焱有些狐疑地望了关墨一眼,倒是对关墨此时的心思,有些摸不透。关墨自来是个老神在在的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这种人也是极自负的,多数时候,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意见。此时关墨询问聂焱,就有些突兀感。
关墨也不跟聂焱卖关子,就实打实的说:“那个邢封已经带回来,就在医院实验室里。检验结果已经引起了上头的关注,他的那个状态,像是冷血战士。”
根本没有七情六欲,满心满眼的就只有杀戮、攻击,邢封原本就是警局精英,拳脚功夫不输人,这次把邢封抓获,不仅桑乔受伤,警队的伤情整体都很严重。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出现抓获一个人警队要付出多人受伤的情况,尤其是这个人身上还没有武器,仅凭拳脚就能造成如此局面。
聂焱敏锐的觉察出事情的蹊跷,如果邢封被人注射药物控制,是很简单的报复,恐怕不会引起军方的关注。
关墨能如此严肃,可见问题远比当初预料的要严重的多。
于是聂焱就问,“难道还有人想把手往部队里伸?”
这可真是反了天了,不管对方是谁,都忒大胆!
关墨摇摇头,“有些内情你不知道,某国早已经在研究这方面的技术,把它叫作ProjectMKULTRA,在2003年—2010年的战争中亦有使用脑控武器。这东西,在市面上也许是碰都不敢碰,沾都不敢沾的,但是到了军中,就成了香饽饽。现如今提倡科技兴国,部队当然要不落人后,我瞧着,这邢封,怕是被当作了人体实验器,就他的这个杀伤力,你想想若是能装备一个连、一个旅,那还有什么人是对手?”
将人完全控制成了杀人机器,最好的精英,一旦无知无觉,不怕死没有是非感,只知道服从命令,不断的攻击、杀戮,只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聂焱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个商人,大多数时候考虑的都是利益问题,比如制药能挣多少钱,聂焱手下并购了一家一心制药,这几年发展很好,挣钱虽然跟基海兆业旗下的能源业务不能比,但就增长率来说,已经相当可观。而且一心制药做的都是有批号的正规药物,加上一心制药现在的管理人修心是个药痴,宁可少挣钱,都不肯降低一点点的成本,非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
聂焱对此也没什么过多的要求,只要企业能盈利,良性发展就可以。至于挣钱,就基海兆业现在的规模,也不指望一心制药这么一家小企业来挣钱。
但聂焱再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只是为了挣取暴利资本的一桩买卖,到了关墨这里,就成了事关国家安全的大事。
商人与军人之间,思维方式都有不同。
“不会吧........”聂焱下意识的否认,如果只是为了挣钱,倒还好说,若真是上升到那么高的层面,事情就太严重了。
关墨一张脸冷冰冰的,从来嬉皮笑脸的人,少有的严肃,“我也不想把问题想的这么严重,但我给你透个内部消息,尉迟家已经跟上级请求建立新型药物实验室,这事情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是真让他们掌握了这一支秘密部队,那么........”
往下的话,关墨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在这之前,关家虽说跟尉迟家已经暗暗较劲儿,但总体上来说,关家人多且势力稳固,就算尉迟家有些小动作,也都不足为惧。没什么好担心的,关墨也一直都是胜券在握的模样。然而.......看到邢封的情况之后,关墨自己都遍体生寒。
最近陆军裁军的指令已经下达,从前号称‘天下第一’的陆军,面临大幅度的裁军。而关家的势力,在陆军中最鼎盛,就连关墨自己都是陆军。随着陆军的裁剪,空军、海军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空军还好说,从前一直都是跟陆军并驾齐驱的。但一直********的海军,一下子被重视起来,扩军不说,还开始大举的发展科技。尉迟家也就是借着这个东风,向上级提出要开设实验室。
相比于其他军种,海军对药物的依赖率更高,陆军不用说,就在地面上,仅靠着军医院,有个什么问题,直接来检查就可以。空军虽然在高空执行任务,但是毕竟时间段。不像海军,出去执行任务就是一年半载,怎么保证将士的身体健康,就很有些学问了。
聂焱看关墨已经陷入自己思维的深渊,急忙打断他,“你先别什么事情都阴谋论。尉迟家想要申请开设实验室,这不是还没有开吗?既然还没有开始,邢封的事情,就不是明路上的,你该往旁门左道上想想。”
聂焱做人比关墨坦荡些,喜欢直来直去,就算是阴谋算计,也不会自我盘算。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关墨有时候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上升到阴谋的高度。
其实这事情让聂焱看,就是一起比较独特的犯罪案件,警方,甚至是军方要做的,就是要找到幕后黑手,一举将这丧心病狂的犯罪集团给一网打尽才是正解。
为了让关墨认清现状,聂焱还不忘开始劝,“你将尉迟家当作敌人,但也不要过度丑化,也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
让聂焱说,关墨现状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往尉迟家身上套。
毕竟跟尉迟翊是那么多年的兄弟,而且,真要从小时候的关心来论,聂焱跟尉迟翊才是一直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人。那时候徐泽池年岁大些,又全副心思都扑在女人身上。关墨腹黑,跟关墨在一起,其他人就没有不吃亏的。元彰十几岁的时候离开元家,柯桓从小就跟个姑娘似的,扭扭捏捏,为个阴天下雨都要皱没有恨不能作诗两首。看来看去,也就尉迟翊跟聂焱对脾气,那么多年,尽管现在因为尹雅,聂焱跟尉迟翊已经渐行渐远,不再有当年兄弟情深的景况,但聂焱也不想如关墨这样,把尉迟翊想成完全的对立方。
关墨想说聂焱太重情义,家族斗争起来,谁还管曾经的兄弟情,最是残酷不过。
只是话到口边,关墨又忍住了,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他们这些兄弟,不管怎么翻脸闹别扭,跟聂焱的关系倒是都不错的。说是为了聂家的财富势力,当然是一部分,再还有的,就是聂焱这人,人品信得过。
比背后捅刀子的强。
关墨叹口气,也不打算拉着聂焱跟他一条船,他点到为止,只要聂焱不要明目张胆的帮着尉迟家,关墨就很满足了。
原本这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两人一起走回病房,就听桑乔来了一句,“上次聂焱你给我的资料,国际刑警顺藤摸瓜去查了,发现那家药厂生产的违禁药物中,就有之前梁辛身上用的那一种。”
梁辛的事情是国际刑警在追查的,聂焱提供的证据也是有国际刑警那边发现,这药厂里生产的药物,只需要更改几种原材料,就能生产出在梁辛身上检测出来的精神类药物。
关墨与聂焱出去说话的这段时间,梁柔跟桑乔也说了不少,中间有个福宝,在桑乔怀里爬爬,又小熊仔似的往梁柔怀里扑。桑乔说了几句邢封之后,就缓过了心神,其实桑乔之前的状况是有些创伤综合症,一般出去执行任务之后,尤其是开枪沾了人血之后,回来都要在小黑屋里关几天,唯有这样才能让心灵完全冷静下来,不至于杀红了眼。
桑乔对着邢封开了枪,虽然没有伤及邢封的性命,但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在心中,而且又是从警校就开始并肩作战,可以把后背交锋的亲密搭档。桑乔这一枪,可谓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她心里太难接受了。不仅难以接受自己竟然对着邢封开了枪,更难接受的是这么多年,她心中一直坚定相信的信念,从来桑乔都觉得警局该是团结的,是一致对外的,那种正义感留存在心中,桑乔绝不能接受警局内部的自相残杀。
眼睁睁的看着邢封将曾经的最默契的同事打的鲜血淋漓,桑乔会逃避现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福宝来了,面对孩子,做妈妈的,总会生出一种强大的抵御感。能对这世上一切的事情绝望,却不能放弃孩子,所以桑乔极力让自己恢复过来。甚至看到梁柔的眼睛,桑乔在第一时间说出梁辛案件的进展,要说这事情能有进展,还要多谢聂焱,要不是他拿到药厂的内部资料,警方就算全市一家一家的就排查,那调查时间可想而知有多少。而且,一般警方出面调查前,药厂都会自行整顿,到那时候还能不能查处猫腻都是两码事了。
一听是关于梁辛的事情,梁柔猛然间站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聂焱,“什么药厂?我怎么不知道?”
聂焱挥挥手,让梁柔到身边来,伸手搂住,转头对着关墨说:“我们先回去,你们一家也说说话。”
梁柔心急的扯聂焱的衣服,聂焱就又跟桑乔说:“这事情你们警方查,我不过手。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就行。”
搜集证据的事情聂焱能做,但是具体要怎么查,要怎么处理、判决,这都不是聂焱应该去沾染的事情。
桑乔见聂焱他们要走,就抱着福宝急急说:“那明天梁柔去元家的事情怎么办?”
原本说好让梁柔带着设备进去的,但现在警局因为抓捕邢封,元气大伤,桑乔自己也住了院,倒是顾不上梁柔的事情了。
聂焱淡道,“你先养伤,她,我会安排好。”
桑乔有些泄气,讪讪地答应了一句。
等聂焱搂着梁柔出来,梁柔就急不可待的问,“你找到了我弟弟身上那种药剂的生产厂家?”
算是吧,聂焱点点头,按照桑乔说的从国际刑警那边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如此。
“是哪一家?市内的吗?”
梁柔是真着急,能找到药厂了,那是不是背后的人就显露出来了?想想梁辛,梁柔简直眼泪都要流下来,她弟弟还不满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生子,人生还有那么长。现在一切都毁掉了,不知道后半辈子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要知道梁辛身上曾经寄托了梁柔所有对未来的想象与憧憬,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成全的弟弟。
聂焱微微低头,看着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浑身恨不能都绷紧的梁柔,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原本聂焱调查景家,是想抓住景杉的把柄,逼着梁柔看清现实,不要嫁给景杉。但是如今,早已经知道安安是景杉孩子的情况下,聂焱反而不想让梁柔知道了。
不想梁柔跟景家牵扯太深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聂焱觉得残忍。
对梁柔来说,赵湘是那么重要,被赵湘痛斥、甩了耳光的梁柔能高烧三天,神志不清。聂焱实在不想让梁柔在受刺激。
聂焱隐忍着不说,梁柔自己也不傻,前前后后一想,能让聂焱这般难以启齿的制药厂........
梁柔自己身边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别看她是医生,但是医生跟制药这完全是两个行当,根本没什么接触的可能性。唯一有牵系的,只有.......景杉家里是开药厂的。
景杉的父亲景文渊,赵湘曾经说过,景文渊一生痴迷制药.......
梁柔眼睛微微张大,一口气顶在嗓子眼儿。
如果是其他的什么厂家,梁柔绝对能气势汹汹的势要将这些害她弟弟的人打入地狱,但是好死不死,就是景家.......
梁柔对聂焱的消息来源是百分之百相信的,毕竟刚才桑乔也已经认证过。那么.......也就是说,害梁辛变成几乎植物人的药物,是景文渊的药厂生产的........
“为什么啊?”梁柔实在想不明白,“辛辛......他......他没惹过景家的人啊.........”
聂焱看着梁柔惶恐的模样,将人搂进怀里,不敢让梁柔把话说的太明白,现在这件事还在调查阶段,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没人说得准。
“别瞎猜.......”聂焱到此时,反倒不希望梁柔将满腹的仇怨都投射到景家身上去了.......毕竟景家距离梁柔太近了,只要一丝冲动,梁柔就能直面景家人。不管是景杉赵湘,抑或是景文渊,这些人都是聂焱不想梁柔去面对的。
他想把她保护的好好。
现在这个局势已经有了山雨欲来的感觉,虽不说四面楚歌,却也是星星之火遍地。
聂焱面对关墨的时候,还能让关墨不要阴谋论,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可怕。但是相同的事情发生在梁柔的周围,聂焱就不敢有半分的放松。
一个元家,就已经够让聂焱提防的了,梁柔现在掺合到元天霖的治疗当中去,聂焱出于想要找到谋害聂兆忠凶手的私心,不能让梁柔退出。只能看着梁柔深陷其中,若是这个时候,又掺合进去一个景家,事情未免太过复杂。
而且掺杂进去的人越多,梁柔的安全就越是不敢保证。
聂焱要杜绝这种情况。
所以他斩钉截铁的跟梁柔说:“你想想你老师,她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现在一切还都是未知数,你不要自乱阵脚,等警方在查一阵子,咱们再看情况。”
梁柔在聂焱肯定的语气中平静了些,只是,“警方真的行吗?”
不是梁柔怀疑警方的办案能力。
而是原本只是外界不断发生事情,从元彰还在世的时候,临海市就没有太平过。警方一直调查,也没查出什么,这还不止,到了最近,接连几个人都损在里面。梁辛、邢封是受害者,这一次逮捕邢封时候受伤的警员,包括桑乔,同样也是受害者。
如果真有幕后黑手,这人可谓狡诈强大,在不断制造风波的同时,还把手伸入警局内部,从最核心处瓦解了警局的战斗力。
现在看起来,根本没什么人能去调查。
聂焱嘴唇在梁柔的额头上贴了贴,轻声说:“放心,关墨刚才说,军方已经介入。等邢封的检测报告出来,如果跟梁辛当时被注射的药物相同,那么这事情就会有更强大的势力介入。至于我,也会在暗中调查,你现在不要分心,先应付好元家再说。”
梁柔叹口气。
也只能这么办了。
从医院回来,梁柔就兴致缺缺,安安看妈妈心情不好,就很自觉的不打扰她。梁柔觉得挺疲惫,吃过饭后,就爬上床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康复,她总觉得四肢乏力。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没多久,就觉得身上一沉。
睁眼就看到聂焱压在她身上,“要睡了吗?”
她下意识的问,聂焱却说,“要睡你。”
梁柔有一瞬间的恍惚,说起来他们俩已经有很久没有发生过关系了。只是.......从前这档子事都是顺理成章的,甚至梁柔很期待跟聂焱发生点什么,但如今,梁柔却有些抗拒。
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有意识就可以说服自己的,白天还提起景杉的事,景杉就如同一根看不见的刺,扎在梁柔跟聂焱之间,至少对梁柔是这样的。她往后缩,不仅没有从前对聂焱的热情,反倒充满了抗拒退缩。
聂焱早都发现了,自从安安的身世被公布之后,梁柔在亲密事情上就躲着他,别说真的发生关系,就是亲吻,也都尽量避免。
从前他们也吵过闹过,但至少在亲密行为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的情况。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
聂焱压着梁柔不让她退缩,有些愤恨又有些苦涩的说:“你打算为了一个那么久远的人,守一辈子?”
“不不不不........”梁柔连忙否认。
她没想到聂焱会这么想,会以为她在为了景杉守着自己........梁柔虽然羞怯,却也还是咬牙解释说:“我没有.......我跟他没有.......”
这话说出来,梁柔自己都觉得崩溃。她的意思是,在聂焱不在临海市的这段时间,她哪怕是跟景杉要准备结婚,但还是清清白白的,绝没有出现过婚前性关系.......但是有了安安,这话说出来却又像是说谎。
其实比起聂焱的自我调适,更难过的人是梁柔,她过不来自己这一关。
如果梁柔是那种作风大胆的城市女孩,也许她不会如此态度。但结果却并不是,事实上梁柔成长在一个三线小城市,她的家庭氛围,不管是父亲梁朝城警察的身份,抑或是李秀丽的教育,都是保守甚至古板的。
梁柔跟弟弟梁辛,都是固守着一生只能爱一人理论的信徒。
一步步走到今天,梁柔不断的怀疑自己,甚至否定自己。她迷失了自我。
想对聂焱说对不起,对自己过去的经历,跟聂焱道一声对不起。但又说不出口,梁柔心里很清楚的,这句对不起说出来,才是对聂焱最大的羞辱。他这样高傲的一个人,那里能容得下梁柔的一句对不起。所以梁柔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让自己呈现出一种顺从的状态。
可是她是人啊.......
面对这样重大的人生变故,她做不到云淡风轻。
一场病,是梁柔心里压力的真实写照。
聂焱的吻雨点似得落在梁柔脸上,他有些气愤,这气具体是从哪里来的,他也说不上,但是真实存在的。这直接导致他的动作变的粗暴,甚至有了发泄的蛮横。
梁柔不出声,无论他怎么过份,她都忍着。
她的容忍让聂焱心里更火,非要逼着她哭喊出声不可。脑海了很多画面掺杂,聂焱想到了他刚从加拿大回国的时候,聂兆忠出事,他那么难过的情况下,还要面对梁柔的婚礼。
那时候就想着要把这女人压在身下狠狠的鞭打!
但经过这段日子,聂焱的行为还是一样,心态却变的不同。他简直实在惩罚梁柔,凶残更盛以往。
直到尝到梁柔眼泪的味道,聂焱才从那迷幻的报复快感里醒悟出来。
此时此刻的场景并不陌生,曾经在他亲自动手除掉聂子赫之后,也曾如此凶残的来过一场。聂焱伸手开了灯,发现梁柔全身都在抖,眼睛虚虚的闭着,眼睛红的厉害。她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害怕,总之那模样像是被淋虐的小动物。
原本粗暴的动作就做不下去了。
聂焱没有忘记这七年,是她陪在他身边,承受他所有的坏脾气,冷漠、绝情,要不是有梁柔一路陪着,支持着,聂焱甚至都不可能走到今天。
他对她的恨意,在这样看似平静的夜晚发酵,却也又在她如温泉一般的隐忍里,消之无形。
聂焱将梁柔捞进怀里,发现她身上青青紫紫已经惨不忍睹,说话时声音完全嘶哑,“你就不会反抗?”
梁柔却一直闭着眼睛,不愿意说话。
聂焱心里觉得抱歉,只得一下下亲她的眼睛,在这样沉静的夜里说出自己最晦涩的心事,“我小心眼儿,我气不过。你别跟我置气,我.......我就是混蛋。”
他都自己骂自己了,梁柔也还是不回应,只是将脑袋往他的胸膛里埋了埋。
梁柔并没有说,其实这种罪与恶交织的性中,她有一种自虐的快感,好似曾经的荒唐都在这样的痛苦里被洗刷了一样。
聂焱抱着梁柔就像安安小时候似的摇晃,生生把自己的怀抱变成了摇篮。这大概就是他的宿命吧,也会愤恨也会凶残,但最终,还是舍不得她,她的一点点伤痛,最终他都会比她更甚百倍。
梁柔被聂焱摇的昏昏欲睡,末了,低声喃喃说:“你放心,我会为你父亲找到凶手的。”
聂焱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低头看着安静躺在自己盘着的双腿间的梁柔,张嘴想对梁柔说,他并不需要她以这种报恩般的态度来面对他。可是这话,又说不出口。
从心底里说,聂焱确实有这样的私心。
现在没人能如梁柔这般,距离元家那么的近。聂焱跟元家的恩怨太多,聂兆忠的事情,要查!当初元彰的死,更要查!
聂焱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给自己挡抢,替自己死了的兄弟。
在聂焱的纠结中,梁柔已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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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阵以待中,迎来了梁柔第二次去元家的日子。
上一次去也没说往后要怎么联系,也没说怎么前往。元宵的手机号码,打了已经是空号。梁柔问聂焱,要不要她自己找到元家去,聂焱不让。有时候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元家的人不来请,梁柔就不上门。
如此这般,就等到了元家的人来接。
不过这一次车子停在观海阁的外面,并没有触碰到警报,出面的人是上一次梁柔在元天霖身边见到的老管家。聂焱亲自把梁柔送出来,还派了六猴儿跟着梁柔去。
聂焱话说的很明白,“上一次有元宵,我能放心她的安全,现在元宵没来,我不放心。”
老管家也是经历沉浮大半辈子的人,对着聂焱弓腰,很恭敬的说:“好的,聂少爷。”
要说这管家跟聂焱倒是早就认识,小时候聂焱跟着元彰跑去元家玩,就曾经见过,聂家的大少爷,谁见了不给三分颜面。后来聂兆忠不准聂焱去了,这才跟元家关系淡下来。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这老管家还跟在元天霖身边。
六猴儿奉命跟在梁柔身边,这也是经过考虑的,聂焱身边的保镖看起来都太隆重,一身的块头,咋看就知道是保镖,难免有些招人眼。但是六猴儿不一样,这些年六猴儿跟着聂焱又跟了梁柔那么长时间,身上原本那些小混混儿的模样已经洗去了不少,再者六猴儿不是正经退伍军人改行做保镖,身上没有那股子煞气,看着倒是随和一些。
六猴儿背着梁柔的药箱,坐上了黑色小轿车的副驾驶,梁柔坐在车后座。
目视着接梁柔的车队离开视线,聂焱心里静静地默念,盼望着梁柔真能找到谋害聂兆忠的那个人。想起这个........聂焱一改这段时间在梁柔安安面前的温和模样,五官深刻,一脸的锋利。
梁柔原本手里还拿着医学书再看,她好似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随手拿本医学书,能让她得到心灵的平静。
中途中车子停了下,梁柔连头都没抬,还当是堵车。
没想到她所坐座位的另一边,车门打开,车外一股子灼热的风吹进来,梁柔扭脸一看,元龙穿着白衬衣白色西装裤,坐了进来。
见到梁柔的打扮,元龙甚至还开玩笑的说:“咱们挺有默契。”
天气炎热的关系,梁柔今天穿了白色的T恤,白色的九分裤。跟元龙倒是完全一样的色系,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六猴儿扭过脸来看梁柔。
梁柔微微笑下,让六猴儿放心。
元龙上车后,车辆继续行进,等了一会儿,大概是元龙身上的暑气消散了些,才听他说:“梁医生不好奇我那个好妹妹怎么没去接你?”
提起元宵,梁柔很自然的被吸引了注意力。
元龙微微一笑,元家人都有的白胖脸庞上,挤出几道褶子,淡幽幽的说:“她啊,被人打的下不来床了.......”
梁柔手里的书彻底看不下去,哗啦一下喝上书,梁柔问,“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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