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元宵来了医院,避无可避的见到了李秀丽。面对梁辛的母亲,元宵有些局促不安,她一贯都不是一个善于跟长辈打交道的人,尤其是这个长辈,还是如此的不同。元宵来给梁辛拿了不少的东西,有好几种是她从国外人肉带回来的新药,对梁辛目前的身体,有一定的帮助。
李秀丽一看元宵的穿着就知道这姑娘家里有钱,没办法,元宵如今的风格,完全就是小公主的路线。赵湘那种内敛的打扮,李秀丽也许看不出什么好坏来,但是元宵这种恨不能把身价都穿在身上的气派,李秀丽眼珠子一转,就懂了。
拉着元宵问长问短,几乎都是问的元宵家里事。
最可怕的就是元宵并不喜欢提起家里,她其实并没有家。所谓的‘元’家对元宵来说,更像是一座牢笼,而不是归处。梁柔恰好看到这一幕,急忙把元宵解救出来,送元宵离开。
走出梁辛的病房,梁柔劝元宵,“我妈妈她没有恶意。”
元宵这样的背景,被当着面问家里人,实在是有些失礼。说起来梁柔也真的有些心疼元宵,这是元彰去世后的第一个年,元宵一个人,怕是很难熬。
说实在的,被李秀丽追问,元宵确实有些脸色发白,任是谁被赤裸裸的揭开了伤疤都会觉得心里难过。而且,看得出来,李秀丽对元宵家的情况很关心。这让元宵又觉得失落,她跟梁辛,实在隔阂太多。若是李秀丽知道她是从如此复杂的家里长出来的女孩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元宵垂着眼,略显低落的点点头,“我都明白的。”
李秀丽热切的样子,其实让元宵很触动。她第一次见到梁辛的妈妈,没想到会是在病房里。曾经跟梁辛感情最甜蜜的时候,梁辛也曾说过要带她回家去,见见妈妈,筹备结婚。梁辛从来都是责任感很重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娶元宵的。
梁柔也不想多提令人伤感的事,只说梁辛的情况,“你放心,他现在身体各项机能都不错,等年后如果可以,就给他做个小手术。很快就能恢复。”
要不怎么说年轻人还是好,梁辛虽然一直在昏迷中,但是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因此萎靡,经过仪器治疗,加上不断的营养液,梁辛自己求生意志又很强,所以身上肉眼可见的伤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身体机能不能跟正常人相比,却也已经比刚找到他的时候,好了很多。
梁柔对梁辛未来的康复很有信心。
元宵却并没有梁柔预料当中的开心,梁辛清醒了,恢复了........对她来说,其实比现在更不如。现在梁辛昏迷,她还能跑来看看他,等他好了,她大概不会再出现。
不同的角度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元宵强笑着对梁柔说,“这就好这就好。”
然后,逃跑般的离开这里。
元宵走后,李秀丽就不断的问梁柔关于元宵的事,絮絮叨叨,长辈一旦唠叨起来,那威力绝对是巨大的。梁柔没办法,就实话实说,“她是辛辛之前的女朋友。”
李秀丽惊呼一声。
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她在玉洲市,还常担心梁辛不比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没房没车,又是干警察的,挣钱也不多,看现在的电视新闻,没房没车的男人没人跟,所以就生怕自家儿子找不上对象。
没想到不仅能找上,还能找上这么好的。
这让李秀丽有些自豪,她生的一双儿女,个顶个的优秀,梁柔这边景杉她就觉得无可挑剔,到了梁辛这里,这女孩子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总归是好的。
这就让李秀丽有些飘飘然,儿子的伤情,赵湘已经保证过,一定会尽力治好。对赵湘,李秀丽有一种近乎于偶像似得崇拜,用李秀丽自己的话讲,就是,“我这辈子没什么本事,书没读多少,见过的世面也少,比不上你们赵主任能干。”
对自己的局限性,李秀丽还是认识的很全面的,她知道自己比不上赵湘精明能干,所以干脆什么事情都不自己拿主意,都交给赵湘。赵湘说好的,李秀丽全面的支持,半个不字都不说。甚至有时候,那模样还有些讨好赵湘的意思。
梁柔有时候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从前李秀丽对唐钦的母亲(梁柔的前婆婆)也是如此。李秀丽这样的人,真碰上大城市里说话笃定的女人,就会把自己放的很低。只是当年梁柔会跟妈妈吵,现在她不会了。
明白了妈妈的心,李秀丽也许有很多不是之处,也会愚昧,但是有一点不能否认,就是她希望梁柔梁辛过的好。
明明在家乡那么手段强硬态度顽固的妈妈,到了临海市来,总是会显出一丝的怯懦。她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身边的人,生怕因为自己让儿女招来非议。在不同的地方,梁柔看到了妈妈的两种面向。说不好哪一种才是李秀丽的本性,在家乡,她是丈夫常年不在家,还带着两个孩子过活的女人,她必须强硬甚至有些得理不饶人才能坚持下来,不受欺负。但在城里,她又成了生怕给儿女添麻烦的妈妈,事事都要周全。
知道元宵是梁辛的前女友,李秀丽笑嘻嘻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那她还能来看辛辛,是不是说明还喜欢咱们辛辛?那要不等辛辛好一点了,我就回去,让这个女朋友来照顾。感情是要处的,多相处在好。”
说完有觉得不好,摇头说:“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愿意照顾人,让她来照顾恐怕会嫌麻烦,到时候别烦了咱们辛辛,还是我来吧。”
梁柔看着母亲纠结,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梁辛跟元宵的事,她还是不要跟母亲说了吧。那么复杂,妈妈哪里能接受的了。
初八,关双来了。
正式上班的这一天,关双来看梁辛。关双相比于元宵,在礼貌周到上要好很多,她认真的听李秀丽说梁辛小时候的事,临走还给李秀丽留下了手机号码,说有时间约李秀丽请她吃海鲜。临海市的海鲜,是内陆城市吃不到的。
关双一走,李秀丽就找到梁柔,唉声叹气。从内心来说,她当然是喜欢关双更多一些,关双那种大家气派,很温和很平易近人,谁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只是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元宵,李秀丽就觉得关双很棘手。
忧心忡忡的跟梁柔说:“你弟弟该不会是那种四处留情的孩子吧?”说完这个,李秀丽眉头一皱,“要真是这样,等他好了,我非教训他不可。”
这些日子李秀丽照顾梁辛,再辛苦再累都甘之如饴,这是她的儿子,全部的骄傲之所在。
没想到这儿子居然还有沾花惹草的毛病,这让李秀丽很不高兴,来一个女孩子,她开心,来两个女孩子,她就担心了,别耽误了人家女孩子才好。
梁柔意外的觉得此时的妈妈有些可爱。
李秀丽人有些胖,圆乎乎的,生气起来,脸看起来也圆嘟嘟。甚至让梁柔觉得有几分像安安,过年这段时间,安安也在医院里,她已经放假了,不愿意在呆在景家,就在医院陪着梁柔。梁柔卧床休养之后,安安好似一下子就长大了。照顾梁柔端茶倒水的,看的赵湘都说梁柔可不能再怎么躺下去,要不然安安小小年纪就要劳心劳神。
为了安安,梁柔也不能垮。
看李秀丽这模样,梁柔噗嗤一笑,原来只要心态不同,看身边人的方式也会不同。安抚李秀丽说,梁辛不是那样的人,关双只是梁辛的同事,没有别的其他的感情。
李秀丽拍拍胸口,为自己的儿子不是负心汉而倍感踏实。只是没过两分钟,李秀丽就跟天塌了一样的捂住脸,“我不知道情况,问了那个关小姐好多事,她会不会觉得我好烦.........去了警局,梁辛会不会很丢脸?”
她不知道情况,见关双来了,也抓着人问前问后的,家里干什么的都问了一遍。现在知道是同事不是女朋友,这就有些问的太多了。
梁柔真的笑的不行,安慰妈妈说:“没事,关双人很好的,不会怪您。”
“就是就是,我也看着那女孩子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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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比梁辛进手术室更快到来的是,梁柔要进行手术了。
这件事梁柔自己有些接受不能。
之前出了医闹的事件,虽说家属闹事是不对,但是患者死了这也是真实存在的现实。梁柔心里真的打鼓,生怕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到位。
再加上患者家属坚决不肯解刨,所以到现在也没个定论,到底梁柔之前的那场手术,有没有具体的问题存在。
要说上次的事件,还要多亏了叶枭。
原本那家人还要继续闹的,听说都顾好了人要抬着棺材堵医院大门。这种事情医院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医院这种单位,能赔偿的钱极为有限,最终多数都是把当事医生停职了了事。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那么梁柔的事业,恐怕就要到此结束。
结果却并不是,叶枭行动很快,在那家人闹事之前,就拦截了下来,他根本不说什么具体责任谁承担上法庭等等的语言,上去就说要多少钱才肯息事宁人。
患者家属以为叶枭是梁柔的家里人,狮子大张嘴,要了一百万。
其实这件事,前前后后联系起来看,怎么看都像是件阴谋,但是家属不让解刨死者查询真相,那么梁柔想要自证清白就难上加难。叶枭根本没打折扣,当场开支票给了一百万。事后这家人,拿了钱还想闹事,就被叶枭的人狠狠警告。
在钱与闹之间,这家人很果断的选择了钱。
所以这次医闹的事,虽然起头闹的挺大,但是雷声大雨点小,事后很快速的就被六猴儿、叶枭,连带着柯桓一起给平息了下去,根本没有牵连到更大。
现在梁柔的名声没受到任何的影响,医院也不准备停职她,反而在她休养好身体之后,给她安排了手术,要让她尽快回到手术台上。
没办法,现在神外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景杉跟梁柔两个医生,其他的几个实力还不够,不是医院不愿意他们顶上,而是他们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尤其是梁柔这次医闹的事情发生之后,杨子姗他们都往后缩,谁都不敢承担独自上手术台上的风险。
医院也不能就让景杉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手术啊,再来就是.........赵湘全力支持,宁可自己重新出山来给梁柔当一助,也要让梁柔重新站上手术台。
周围的人怎么个想法,梁柔不知道,她自己是心有余悸的。
她当医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指向是因为她有可能的失误,而导致的病人死亡,这如何能让梁柔心思坦然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的。
梁柔亲自去谢过叶枭,这件事叶枭帮忙了那么多,她理应去谢谢人家。
叶枭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大手一挥说:“不用谢,那些钱也不是白给的,等聂焱回来,他会拿人情还我。”
这话吧........
梁柔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叶枭这人就是这样,也许面对聂焱那些人的时候,叶枭还会因为利益或者感情等等的因素提着心,说话做事都很周到。但是面对梁柔,叶枭很自我,也许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叶枭说的没错,他现在帮了梁柔,也不是白帮的,等聂焱回来,冲着这份人情都要还他更多。
这笔生意,叶枭只会赚绝不会赔。
典型的商人思维。
梁柔虽然无法完全适应这种一切事情都算计清楚的思维,但不管怎么样,人家帮了她是没错。梁柔抿唇,又说了一遍,“他是他,我是我,我很感谢你。”
梁柔这么认真,叶枭也不好再用打哈哈的方式。他难得肃起脸,一本正经的说:“可馨马上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了,你救了她的命,我回报你一些,不算什么。别记在心里,就当这是可馨的心意。”
事实证明,叶枭也不是不会说话。
他这么一说,梁柔心里就好受多了。
叶枭原本还想问问安安的情况,叶黎昕一直念念不忘,就这几天叶黎昕也还想着跑梁柔的病房去看看,叶枭知道儿子这是惦记着安安呢。
不过六猴儿现在把梁柔住的病房那一区块守的严实,叶枭要带叶黎昕进去,六猴儿都能对着叶枭哭一场。说什么都不行。
逼急了六猴儿就说是聂焱吩咐的,不能惹梁柔不高兴。
六猴儿当然知道安安跟叶黎昕之间的事情,这个时候,要真敢把叶黎昕放进去,再惹了梁柔不高兴。等聂焱回来,能吃了六猴儿,六猴儿成天诚惶诚恐的。
叶枭觉得聂焱小题大做,梁柔也不过就是在楼梯上摔了下,生生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而且六猴儿这话什么意思啊?见了他儿子,梁柔就要不高兴?
热脸贴冷屁股,真是到了一种境界。
叶枭也生了气,别人不喜欢他儿子,难道还专门送上门去让人嫌弃。叶枭带着叶黎昕回来,路上就训儿子,“你瞅瞅你干的这事,你爹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
叶枭就是气不顺,其实想想,儿子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叶黎昕一直不说话,安安转走后,他就没有在逃过课,出乎意料的乖巧。要不是看他实在是听话,叶枭也不会领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梁柔跟前去。
此时面对梁柔,叶枭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只是要让趁这个功夫说让叶黎昕跟安安见见面,他又说不出口。好像他花钱替梁柔摆平事情,是为了能让梁柔把安安交出来一样的。
想的多了,反而没有说出口。
梁柔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官司,她在把安安转学走的时候,就已经把叶黎昕的事情放下了。
跟叶枭道别后,梁柔回到自己的病房,她一直住在医院里,是因为流产后养身体,也是因为过年期间,她想要留在医院里陪着妈妈跟弟弟。梁辛这个情况,无论如何,李秀丽都会陪着儿子的,梁柔一个人回去家里,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才住了这么长的时间。
见病房里赵湘景杉还有安安都在,梁柔就提起了心。
赵湘对着梁柔拿出以往当师父的严厉,“听说你不想做这场手术?”
梁柔一下子就有些心虚。虽然平时跟赵湘关系很融洽,但是毕竟是她的老师,真的板起脸来,还是有她的威慑力在。
看梁柔有些缩起来的模样,赵湘就生气,训斥她说:“我带了你那么久,白教你了!居然连手术台现在都不敢上!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赵湘说的毫不留情,而且还是在安安面前,梁柔就有些招架不住。
景杉急忙往梁柔身前挡,“妈,你这怎么就凶上了,她这不是因为上次的事.......”
赵湘手里拉着安安,也不放手,但是也没打算软下去,就算景杉挡着,赵湘也还是要说,“不就是出现了一例死亡病例,这有什么!就是最顶尖的医生站在这里,他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自己百分之百能救活病人!咱们神外科,基本上都是跟人的脑袋打交道,如果你们觉得开颅手术一定要万无一失,那往后,就别做手术了!”
基本的知识都在提醒世人,世上没有百分之百一定能够有胜算的事,尤其是在医学界,哪怕是最权威的医生,也都要在手术前跟家属再三确认,手术存在风险,成功率再怎么高也不敢说百分之百。只要有人说她能包治百病,绝无遗漏,那不用怀疑,绝对是骗子。
没有这样的事。
人的身体,每个人的问题都不一样,最好的医生能随机应变,做到针对不同的人开出不同的治疗手段方法。但是谁又真的敢说自己能万无一失。
梁柔从没有经历过这个,她是真的运气不错,从开始上手术台就有赵湘一路保驾护航,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第一次碰上,难免会怀疑自己。
赵湘当头棒喝,“你在想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个经验手感的问题,你以为你逃避个一年半载,就能跨过这个坎?绝不可能!人一旦堕落——哪怕是短暂的几个月,老天爷就会以更快的速度收走你的天赋与力量……????”
这话就提起了赵湘的心头伤痛。
她是真的自愿放弃医生这个职业的吗?不是的!经过手伤之后,赵湘调养了很久,又因为聂兆忠,出国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虽说她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但是曾经的手感却回不来了。赵湘这样一辈子都奋战在手术台上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问题,她不能再站上手术台,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天赋已经不在。
而她又不是梁柔景杉这等刚出茅庐的年轻人,还能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
现在的赵湘,已经达不到她曾经巅峰时期的技术,所以她隐退,不在上手术台。现在看到梁柔的退缩,赵湘痛心疾首。只要有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放弃站在手术台上的机会,那么这辈子,也就完了。医生是个很需要长时间频繁练习的职业,要不然怎么说一定要找个经验老道的医生,每天都有手术的医生,这一刀划下去,深浅力度,都有数。
敢让个生手来做试试,保准一刀下去就没轻没重。
在赵湘来看,梁柔休息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所以赵湘跟院方力荐要梁柔尽快恢复工作状态,她怕梁柔就此荒废。
赵湘拉着安安,说:“你答应安安要做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怎么能退缩!”
梁柔从景杉身后走出来,安安乖巧的站在赵湘身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梁柔,可能是刚才赵湘发脾气,吓到了安安,安安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梁柔被赵湘说的话给震撼到,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失去站在手术台上的能力。
也许赵湘是对的。
她不能松懈。
赵湘带着安安走后,景杉有些抱歉,“我不知道我妈妈对你这么严厉。”
要知道赵湘对景杉都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妈妈跟梁柔还有这样的一种相处模式。梁柔却不觉得有什么,她甚至想起了多年前赵湘骂她手术当中跑神,当时也是劈头盖脸的骂,狗血喷头般犀利。
这些年,其实梁柔该好好的感谢赵湘,要不是有这么一个严师一路训导,她大概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而且,就是景杉在某些领域,也比不过梁柔。
赵湘对梁柔,是完全不藏私的在教。人生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梁柔的福气。
梁柔点头做手术。
虽然心里还是隐隐的害怕。
年后的第一场手术,景杉当一助,赵湘只是充当了二助。背地里不少医生窃窃私语,说梁柔跟景杉绝对有问题,要不然怎么能让已经退休的赵湘都现身出场为梁柔站台。要知道赵湘的名号,在医学院出来的学生心中,那跟神话没什么区别。
医学院里神外科的系主任。
跑来给梁柔做二助,这事情合理吗?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说,梁柔因为赵湘的陪伴,无疑踏实了很多。有一种暖意在心中荡漾,手术当然很成功,尽管很多人说酸话,说这事都是赵湘的功劳,梁柔不过是搭了顺风车。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医院里从上到下都很清楚,梁柔是后台很硬的存在。医闹的事情,完好无损不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站上手术台。
还有赵湘的加持。
手术成功后,赵湘说梁柔,“看吧,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跌倒了要爬起来,实在是一件相当于冲头再来的事情,赵湘连消带打,连哄带骗,没给梁柔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帮着梁柔度过了这道坎。
在这之后,梁辛进行了手术。不过这手术是微创的,根本不用梁柔去做。
术后,梁辛头部的血块被清除,按道理他该很快清醒,但是结果却并不是如此。
医院查来查去都查不出结果,还是景杉拿了本外国的期刊来说他觉得梁辛的情况,像是这期刊上说的一种。
新型药物。
最尖端的一种生物科技,被注射的人看起来身体一切都如往常,只是会长眠不醒,成为活死人。
梁柔不明白,“这种药物制造出来,是打算做什么?”
这哪里是药物,根本就是毒品。
景杉说,这种药物对于当下罹患难以治愈病患的人是个好东西。就等于变成一具活死人,等到若干年后再清醒,如此以来,就能等到自身疾病的治疗方法被研制出来。
梁柔难以相信。
“这不可能。”
景杉也只是推测,并不肯定,他宽梁柔的心,“也有可能是梁辛自身出现了什么问题,在观察看看。”
也只能这么想了。
日子一天天过,春暖花开,梁辛还是一如往常。
李秀丽甚至绝望的跟梁柔说,如果梁辛此生都醒不来,那她就带着梁辛回玉洲市去,不能给梁柔添麻烦。
原本李秀丽觉得景杉一家实在是好,现在梁辛要是身体恢复不了,那就是个大累赘。虽说梁辛的医药费都是给报销的,他算是公伤,但是成天这么躺着需要人伺候,还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刘秀丽说:“景家人再好,也恐怕接受不了你有个需要照顾一辈子的弟弟和一个不怎么挣钱的老娘,为带着你弟弟回去,你就能好好嫁人。”
这话说的梁柔简直想哭,“妈,您别胡说,我能担得起你们。”
虽然担子不轻,但梁柔觉得自己还担得住。
尽管梁柔这样说,可是李秀丽却不能安稳,儿子成了这样子,她伤心难过,却也不想因为儿子,再耽误了女儿的前程。
来临海市这么长时间,李秀丽能看出景杉对梁柔的好,也能看出赵湘对梁柔的提拔,能遇上这样的贵人,李秀丽简直恨不能给这一家人磕头才好。
万不能在麻烦人家。
李秀丽甚至偷偷地收拾东西,打算带着梁辛回玉洲去,被梁柔跟景杉一起拦下,梁柔为此还哭了一场。
“您这到底是干什么啊!就这么走了,辛辛这辈子就真的没救了!”还查不出梁辛到底是什么情况,景杉已经在联系让梁辛出国去治疗。根据景杉的判断,梁辛应该是被注射了特殊药物。
没想到李秀丽会来这么一出。
无怪乎梁柔会哭,梁辛这种情况,要是回了玉洲市,李秀丽自己又没有多少存款,多半可能就是把儿子带回家,真当植物人照顾一辈子。
那梁辛就真的没有恢复健康的可能了。
梁柔哭,李秀丽也哭啊,她看看景杉,觉得人家哪里都好,现在还没跟梁柔正式结婚,就已经忙活着要把梁辛往美国送。
李秀丽难过的很,就说:“当年为了我们,你就把自己献出去一次了,现在妈不能再让你这么做。”
当年为什么唐钦母子能明目张胆的欺负人,还敢把安安扔了,可不就是因为梁柔跟唐钦结婚的时候,正是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虽说最后他们也没让唐家帮太多,可是人家当时娶了梁柔,给了聘礼,这就是帮忙了。
梁柔结婚后一直抬不起头来,也是因为这个。
刘秀丽不想让梁柔跟景杉也被自己跟梁辛拖累,两个孩子,能有一个过的好,也成啊。
景杉看母女俩连哭带吵,急忙站出来灭火,站在刘秀丽面前特别珍重的说:“阿姨,我对梁柔是真心的。不是什么献身,要是您不放心,我现在就能娶她。她成了我妻子,梁辛就是我小舅子,我再怎么说也有责任管他。”
他这么一说,李秀丽简直感激死了他。
梁柔想辩解,她跟景杉不是这种关系,可是景杉拉着她摇头。现在的情况,安抚住老人,让梁辛能出国治疗才是关键,其他的,不重要。
被景杉拦着,梁柔才闭了嘴。
四月份的时候,传回消息,聂焱的官司结束。
加拿大联邦最高法院于4月16日做出终审裁决,认定聂兆忠及其长子聂焱涉及在海外避税高达875万加元。根据裁决书,聂兆忠除了需支付875万加元的避税款项以及10%的罚款(即约87.5万加元)外,还需承担上诉的诉讼费用。
这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瞩目,就算有人提起,也不过就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聂家打了半年的官司,也不过就是破财免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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