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多伦多。
温玉接了一个来自国内的电话,挂断后,就嘴角带笑的望向窗外。多伦多的气候跟临海市有很大的不同,虽是冬季,临海市最多只需要一件薄薄的羊毛大衣就能御寒,而多伦多这边早已经是大雪冰封,由落地窗望出去,不远处的湖泊以及周遭的山峦,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冰雪王国。
聂家在加拿大耕耘多年,就拿这处别墅来说,就位于距离多伦多不过几十公里的地方。却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温玉在国内颇受优待,可是她家里都是做官的,再怎么也还只是挣工资的人家,物质的美好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次出国温玉才有了切实的感受。相比于聂家在多伦多这栋奢华的就如电影场景般的别墅,温玉从前住的地方可谓朴素。
人的野心都是在一点点成长的,温玉心中生出豪气,她很快就要跟聂焱成婚,将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在更远的未来,这一切都会是她孩子的。只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听到下楼的声音,温玉转过头去看,聂焱从楼上下来。被加拿大政府限制自由期间,聂焱也不像在临海市市那样每天都穿的西装革履,此时的聂焱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休闲裤,他头发又剪短了,一身运动装的样子,看起来青春洋溢。把他平时身上的肃杀气息掩盖了去,反而显得人更英俊无匹。
聂焱腿长,下楼的时候动作轻盈,他微微低着头,在看手腕上的表。
温玉觉得心跳漏了几拍,在这样的雪国一般的美好地方,面对聂焱这样的男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抵御的诱惑。微微咬住唇,温玉将心中原本的惭愧感都抛弃了,她不觉得自己正义,但她绝不会放弃对聂焱的完全占有。上次聂焱出车祸时温玉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尝到了苦头,所以这一次聂焱在加拿大出庭,温玉撒泼打滚也要跑来加拿大找聂焱。
她想在聂焱最低谷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这样他总会看到她的好,对她另眼相看。
温玉在温家闹了一场,她的父亲哥哥虽然生气,却也拿她没办法,长这么大,温玉从未如此坚决的要做一件事。温家父子拗不过温玉,却也不允许她这么没名没分的跑来,温岐海亲自出面见了聂兆忠,都是聪明人,温岐海只是主动约见了聂兆忠,话都不用温岐海多说一句,聂兆忠就提出两个孩子的婚事。
两家长辈拍板,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温玉跑来多伦多陪着聂焱,但是聂焱现在并不是自由身,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陪伴的。温玉拿出她是聂焱未婚妻的身份,连婚纱照都是在多伦多这边拍了一张。有了这层婚约的身份,温玉就能安稳的陪在聂焱身边。
聂焱一步步走近,温玉终究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你没跟国内联系吗?”
她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她是心虚,却也并不敢真的让聂焱知道一切,温玉急忙找补,“我只是怕你那个弟妹有什么小动作!”
聂焱下楼来是为了吃饭,一般情况下,他都呆在书房里。
听到温玉的话,他没多重视,现在他跟温玉的关系更像是舍友。温玉的到来,能让基海兆业在国内摆脱政府的压力,而且就是在加拿大,聂焱也能得到国内政府的支持,很多事情都会好过很多。聂兆忠早已经跟聂焱说过,如果不借由温家的势力,这官司恐怕还有的打。
没人比聂焱更着急,梁柔肚子里还有孩子,他不想让梁柔独自面对孩子的出生。只要能尽快脱身,他不介意用一些特别的方法。
至于聂焱最近没有跟国内有任何联系这事.......
他是不敢,也是不能。
国内现在的局面显然是一场乱局,他人不在,最好的就是降低梁柔的受关注度。不联系,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能安安生生的生下孩子才是最好。
想起梁柔,聂焱就有些心浮气躁。
都没等温玉走到饭厅,聂焱就放下了刀叉,站起来重新转身上楼,温玉看他那副样子,伸手抱住聂焱的腰。
聂焱的身上总是带着暖暖的气息,与室外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温玉抱到紧,聂焱一动,她就开了口,“聂焱。”
聂焱这才站定,等着她说完想说的话。
若是有人将此时的场景拍下,一定会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景之一。在雪国别墅中,一男一女,彼此相拥。
温玉说:“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聂焱有些不耐烦,他最近的脾气实在是不好,只是身在异国,他就是再怎么着急,也还是无能为力。温玉的到来,并没有让聂焱得到多少安慰,只想尽早结束在加国的一切官司,抽身回国。
“什么?”聂焱言简意骇。
温玉将头更深的埋进聂焱的衣服里,棉绒绒令人舒服的想要叹气。她清晰又认真的说:“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会一直守着等你回去?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回去的时候,她早已经将你抛之脑后,你就算输了,往后你心里就只能有我一个。”
在温玉的心里,梁柔从来都是一个因为金钱权势才靠近聂焱的人,现在聂焱深陷困境,对国内根本鞭长莫及,温玉不相信梁柔会坚持守着等待聂焱回去。再者说........温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嘴角微勾,等聂焱解决完加国的事情之后,梁柔还能不能继续留在临海市都是个未知数。
她信心满满,要跟聂焱打这个赌。
因为她不会输。
聂焱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他其实是有感觉的,隐隐的有种预感。但是很快,他将那些不好的预感压下去,他早在加国这边出事前就已经对梁柔进行了妥善的安排,搬出了观海阁,身边又有六猴儿他们二十四小时的保护。
多的是人如温玉这般想,觉得梁柔跟他不过就是为钱为利,那么他现在身上背着官司,与国内又没有联系,那些人恐怕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梁柔身上。
聂焱有些自负。
他微微笑起来,像是在嘲讽,“温玉,我不会输。”
温玉听到他这句话,简直瞳孔都缩了一下,她猛地放开聂焱,有些失控的吼,“你凭什么不会输?你输定了!”
聂焱不知道该如何跟温玉解释这一切,在温玉的脑海里,感情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就如温家父子对她就天生该付出全部的爱一样,聂焱也该对她全心全意。只是.......聂焱微微低头,他甚至厌恶她身上的味道。
聂焱推开温玉,只有一句,“感情不是赌注。”
没有谁赌得起,更没有谁输得起。
温玉望着聂焱上楼的身影冷笑,“除了我,没人能陪你度过难关。”
聂焱轻轻摇头,瞧,这就是温玉的性格。她觉得其他人对她的付出跟爱都是天经地义,反之她对别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付出都是恩德,都该感恩戴德,都该五倒再拜。
回到书房,聂焱坐在电脑前看律师发过来的开庭资料,第一次地方法院已经判了败诉,下一步就是要上诉到更高一级的法庭。国外的法律制度异常的繁琐,加上陪审团队又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其中的每个细节,都要仔细应对。再来就是基海兆业在加拿大其实有非常庞大的产业,资金链雄厚,这次加国政府出面对聂兆忠父子,尤其是拿着加国护照的聂焱提起诉讼。也促使聂焱必须在短时间内提出加国境内基海兆业各个旗下公司的修改方案。
之前的老路是走不成了,必须商量出一个加国政府也能接受,且基海兆业还要继续盈利的运营模式出来,这一切都需要聂焱亲上火线。聂兆忠虽然现在在基海兆业坐镇,但是聂焱已经全面接手这不假,聂兆忠也没有再从儿子手里把权利夺回来的意思,所以聂焱即便在国外,也还是异常的忙碌。
他只是被限制了自由,却没有被限制通信。
平时都能专心钻研的聂焱,今天却异常的焦躁。
温玉说过的话像是魔咒在他的脑海里转,梁柔会不会忘记他,这聂焱是不担心的。她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孩子,再怎么也不可能放弃他。只不过.........她会生气吧。
想起这个,聂焱就觉得头疼。
梁柔回到临海市的这大半年,他好像惹她生气的次数很多。
当时并不觉得什么,他只觉得又忙又累,根本没有心情再去讨好她。没想到现在到了多伦多,跟她连见面都成了奢望,反过头来回想,才知道当初的日子有多幸福。他当时如果能多抽出一些经历来,现在恐怕也不会如此心慌担忧。
拿起电话,聂焱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出去。
想她想安安,也想问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想起孩子,聂焱真是满心复杂,在她怀孕的期间,他不再她身边,这当然是让聂焱觉得很遗憾的事情。但午夜梦回,他又满心感激,此刻她肚子里有他们的孩子。
要不是有这个孩子在,他根本没办法坚持着留在这里继续应对。
有这个孩子,聂焱就有自信,无论怎么生气,将来只要他回去,梁柔就能原谅他。她那么心软的人,总不会希望孩子没有父亲。
梁柔的号码是聂焱早已经背在心里的,快速拨号之后,却没有被接通,对方提示已关机。
聂焱看了看时间,此时此刻,在国内应该是深夜了。
她还怀着孩子,是该休息了。
聂焱觉得遗憾,他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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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听到哭声,低低沉沉的,嗡嗡嗡嗡嗡。
缓慢地张开眼睛,周围是一片惨白,小腹隐隐疼痛,其实手术过程中,梁柔就醒过一次,孩子没保住,她作为妈妈,当然能感知到。
只是跟想象中的痛苦不同,这样的结果,让梁柔生出一丝解脱感。手术后,她就陷入沉睡,好久没有如此踏实的睡过一觉,此时醒来,梁柔有一种重生为人的感觉。
微微扭头,就看到六猴儿站在床边哭。
从梁柔第一次见到六猴儿,他就是嬉皮笑脸的混混儿模样,这几年跟着聂焱虽然成熟了很多,但是哭成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从未有过。
很奇怪的,六猴儿哭的可怜,梁柔却笑了。
“哭什么啊。”她开口,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也带着轻松。
六猴儿怎么可能不哭,孩子没保住,他恨不能自己跟孩子一起完蛋。这事情让他彻底绝望,聂焱还在加拿大,他留下就是要保护梁柔跟孩子的,现在人没保护好,他觉得自己万死不能抵罪。
见梁柔醒了,六猴儿哭的更凶,支支吾吾的说:“你杀了我吧。”
这都是什么话。
梁柔还是笑着,“我挺好的,你别自责。”
六猴儿难过的心里就跟钝刀子割一样,“好什么好啊!”孩子都没了,还有什么好的,六猴儿哭声更大,“老大要是知道,得多难受。”
会难受吗?
梁柔手上还扎着针,她手抬起来又放下,清淡的说:“六猴儿,你该知道,他要结婚了。”
六猴儿的哭声就跟被按了开关一样,猛然间卡了壳。
停住了。
梁柔不想看六猴儿的表情,是好是坏,都不重要了。扭过头去看向窗外,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照在前面那栋住院楼上,闪着光似得。
“回去吧六猴儿,把你的人都撤了,我没什么值得你保护的了。往后,我跟他........也没什么了。”
连老天爷都不看好他们的未来,这个孩子的失去,对梁柔来说,更像是一场告别。
是她太贪心了。
当年离婚,她仓皇中被齐奶奶收留,认识聂焱,她那时无论是生活或者是心理上,都急需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齐奶奶跟聂焱一起,给她营造了一个家。让她躲避了离婚带给她的一切惨痛,也让她安稳的养大了安安。
人总是不知足,后来的很多次,其实她跟聂焱的关系都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但她不想放弃,对聂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有多少是真的因为她的好脾气?并不是的。她只是不想放手,不愿失去。
明明心里早已经明白,没有未来的,却还是不愿放手。
这个孩子如果能生下来,就算聂焱跟温玉结婚又能怎么样?她还是会以孩子之名,继续贪恋下去,也许会沦落成从前她最不齿的破坏别人家庭的那种女人。
好在老天爷帮她踩了刹车。
一切就这样结束........一场大梦也该清醒了。
六猴儿都吓傻了,知道梁柔出事,他从外面跑进来,将所有人都控制起来,盯着梁柔被救治,做手术,现在梁柔病房这层都还是封锁起来的。六猴儿觉得自己做事出了纰漏,正不知道该如何赎罪。却没想到,梁柔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六猴儿想说梁柔你不能这样,孩子没了,是我的错,跟聂总没有关系。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了。梁柔嘴角带着轻松的笑容,但她的脸色却苍白憔悴的厉害,自从聂焱离开临海市,紧接着梁辛出事。六猴儿每天接送梁柔,哪里能看不出梁柔的辛苦。要不是为了这个,他也不会放弃去加拿大找聂焱的冲动,留下来陪着她。
出了这种事,六猴儿以为梁柔会哭,会崩溃发疯,却半点都没考虑过,她会笑。
六猴儿又开始抓耳挠腮,憋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这话,你等聂总会来,自己跟他说吧。”让六猴想,孩子没了这事情,他能承担责任,就是聂焱要杀要剐,他都无怨无悔。但是梁柔要跟聂焱断绝关系这事儿,他可不敢传话。
梁柔跟聂焱这都要七年了,六猴儿亲眼看着两个人一路走来。
走到今天这一步,梁柔能坦坦然然的说出分离,聂焱却不一定有这样的定力。
果然,不能小看女人。明明此刻的梁柔脆弱的像是一碰就碎,可她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让六猴儿害怕。简直跟丢下了炸弹一样的令人震撼。
梁柔想想六猴儿的话,也觉得这事情让六猴儿去背锅有些不地道。他又什么错?这段时间要没有六猴儿的照顾,她的日子恐怕更难熬。
很长时间了,六猴儿陪伴梁柔安安的时间,远超过于聂焱。
安安现在见了六猴儿还会撒娇卖萌,见了聂焱,早已经不会在那样露出小女孩模样了。
梁柔挺干脆,“那好,等我跟他说。”
六猴儿气噎声堵,此时梁柔的模样,尽管苍白,但却又另一种的元力在迸发。像是冲开了堵塞的河流一般,愈加明朗。
再待下去,他恐怕会呼吸不畅,逃也似的跑了。
六猴儿出了病房,外面守着的人也是跟死了亲妈一样的表情,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万死不辞。六猴儿磨磨牙,他知道这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善了,现在都不是一个孩子的问题了。连梁柔看起来都像是对聂焱彻底死了心。
当初聂焱派他来守着梁柔跟安安,现在可倒好,孩子没留住,连孩子妈都给守飞了。
六猴儿想想都头皮发麻,“给我查!谁推的她,我非剁了他那只手不可!”
不过.......六猴儿迟迟没有对加拿大那边传递消息,他实在是不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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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猴儿出去之后不久,景杉就来了。
景杉进到病房的时候,梁柔正在盯着手背上输液的管子发呆,倒是没哭。
松了口气,景杉快速的说,“医院已经报警,那些医闹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至于死者,我已经提请解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原本医院里出现这种医闹的情况,很常见。
只是神外科跟一般的科室不同,到底专业性更强些,再者,梁柔进到中心医院的这半年,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手术之后突然死亡的案例,所以并没有遇上这种事情。
今天的事情闹起来,六猴儿的反应速度很快,整个医院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封锁。要不是刚才六猴儿开口放行,景杉都进不来,见不到梁柔的面。
梁柔只是眨眨眼,也不说话,没什么表情,她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怎么关心。
景杉心想她一定是难过到了极致的。
没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
景杉在床边坐下来,低沉着声音说:“你的病历被那些人全部封锁了,医院没人知道你流产的事。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难听话传出来。”
梁柔毕竟没结婚,这突然传出流产的消息,多少会受人非议。六猴儿的善后工作做的快速又周密,医院现在都只是知道梁柔被推搡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的很重,其他的具体情况,都无人得知。
景杉说了这么多,梁柔还是不出声。
她的沉默让景杉担心,她眼睛睁的圆圆地盯着输液管看,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儿。
可这种时候,景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午放学后,赵湘带着安安来了一趟。安安见到梁柔躺在病床上就哭,小孩子哭起来,简直能把人的心都泡在苦水里。
梁柔也不出声,就是跟着安安一起掉眼泪。
景杉看不下去,就抱着安安出去哄,他跟安安早已经成了好朋友,最近这段时间安安又都在景杉家里住着,跟景家都很亲近。
等景杉抱着孩子出去,赵湘就拉过梁柔的手,她今天输了液体,手背上青紫了一片。赵湘心疼的给揉,嘴里骂着,“现在这社会不会好了,不问青红皂白就袭击医生,看他们以后生了病怎么办!这事情,你不用管,还有我呢!你就好好躺着休息,不让他们上门来道歉,我们决不妥协!”
梁柔这事情倒是把已经没了斗志的赵湘给激起来了。
赵湘是个火爆脾气,经过聂兆忠的事,她有些颓,心气也没了。从前觉得自己恃才傲物,现在只想平淡过好下半辈子。但梁柔出了这么大的事,赵湘想不挺身而出都不成。
景杉没多久就抱着安安回来了,安安现在已经长大了,被景杉抱在怀里,看着都沉,但是景杉却并不在意,哄着安安说梁柔养养就没事了。
安安止住哭,手指头轻轻地摸妈妈的脸,梁柔从楼梯上摔下去,脸上擦破了皮。
安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哭腔说:“妈妈,你别丢下我。”
梁柔脸上笑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她摇头,“妈妈不会丢下你。”
没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有女儿要顾。
要坚强,绝不能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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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梁柔没想到的事,她出事第二天,柯桓找到医院里来。
聂焱离开后,梁柔除了叶枭,还真是跟聂焱身边的这群兄弟,谁也没联系过。
突然看到柯桓,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柯桓见梁柔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眉头皱的很紧。他一脸有心思的模样,却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关心了梁柔的身体情况,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在六猴儿打造的封锁区外,叶枭在抽烟等着柯桓。
梁柔出事,樊可馨连带着叶黎昕都紧张的不得了,催这催着叶枭来帮忙,可是叶枭能清楚的感觉到梁柔不喜欢他,这种时候,他去,也不会有什么功能性。
没想到柯桓竟然跑到医院来。
叶枭不觉得柯桓单纯是来看梁柔的,就算是单纯来看梁柔的,叶枭也觉得自己不该袖手旁观。
“你该不会这时候还想挖墙脚吧?”叶枭问。
柯桓一脸的狐疑,“我来只是觉得,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嗯?”叶枭来了兴致。
柯桓今早突然收到了很多公关稿,基本上都是说梁柔欺世盗名,根本没有那么好的医术,直接导致患者死亡。这公关稿都是从私人手里发出来的,给的钱还不少,只需要柯桓旗下的公众号同步报道出来。不难想象,这些稿子若是发出来,对梁柔的名声来说,可谓灭顶之灾。
由于之前柯桓对梁柔一直很特别,关于梁柔的节目,都是柯桓亲自上手剪片后期制作,所以手下的人不敢私自做主,就问到柯桓这里来了。
其实昨天中心医院发生医闹报警的当下,记者就已经报道过,不过记者的口径,当然是站在受伤医生这一边。现如今,医闹早已经人人喊打。
没想到也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就来了个大反转。
叶枭比柯桓还要敏感些,毕竟这种攻击人的事情,叶枭做的更多,他第一反应是,“梁柔结了仇?这幕后人显然是不想梁柔在临海市在继续待下去。”
如果梁柔被这些公关稿万炮齐轰,名声臭了,工作绝对保不住。医院为了保证自己的名声,都只能牺牲梁柔来当挡箭牌。
柯桓立刻就说:“我已经让底下的人全面禁止发这篇公关稿,不仅我们旗下,其他的几家公司也都打过招呼,都不准发。”
大的主流媒体全部封锁,至于零星的小公众号为了钱发出来,断不会形成什么气候。
关键问题倒也不是这篇稿子。
柯桓在乎的是,“她那么一个人,能惹谁?”
梁柔的性子柯桓很了解,虽然在聂焱看出他的心思后,他刻意保持距离,没有继续在梁柔身边盘旋。但梁柔是什么人,他们心里都清楚。说梁柔草菅人命,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这明显是有人做局。
叶枭冷笑,“绕不开那几个人,聂焱现在顾不上这边,咱们也不能真做壁上观。”
就算不为了聂焱,就单冲着梁柔这个人,叶枭柯桓也不能让人这么陷害梁柔。柯桓说:“我把发通稿的人员名单发给你,你去查查看这些人背后都是什么人主使。至于媒体这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多写一个字。”
叶枭一点头,“没问题,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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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海兆业。
尹雅的办工桌上,满满当当的摆放着最近两天的报纸杂志,电脑开着,网页也都放在知名的新闻网站上。
花花绿绿的杂志,不同闪动的电脑荧屏,无一例外的都找不到半点关于梁柔治死人的消息。
尹雅眼中怒意翻滚,瞬间疯狂地将桌上的报纸杂志都挥下了地,哗啦啦的一阵响动。
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尹雅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却很明白,她的计划出现了问题。但她绝不会放弃,好容易她找到了把梁柔一网打尽的机会,她不能就此放弃。
尹雅播出一串数字,接通后,她说:“你是梁柔的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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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安然调养,六猴儿大概是出于愧疚,简直恨不能把所有滋补的东西都给梁柔搬来。
听说家里的佣人二十四小时后都不得闲,就为了给梁柔准备汤汤水水。
梁柔说不用了,六猴儿只是答应,却不听。
没办法,只能顺从。
桑乔赶来的有些晚,她风尘仆仆的,为了追查伤害梁辛的凶手,也为了继续找寻邢封,桑乔最近跑了周边几乎所有小县镇。
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赶来看梁柔。
见到梁柔,桑乔忍不住红了眼眶。
桑乔哭可真是不容易的事。
梁柔修养了几天,感觉已经好多了,只是还不能动而已。
“我真没事,你别难过。”
忍了好久,桑乔憋出一句,“男人都她妈的不是好东西。”
这话其实说的是因为聂焱跟温玉订婚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今天桑乔来,关墨都躲了,他怕见了梁柔尴尬。
桑乔来之前就把关墨骂的狗血淋头。
现在火气还没消。
看梁柔不怎么伤痛的模样,桑乔才治愈了些。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事人若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旁人都会难过心酸,只要梁柔看起来不那么痛苦,身边的人也会自我治愈。
桑乔突然说起,“对了!我今天来是想让你辨认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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