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焱惊的急忙跟着梁柔进去,看她呕的脸都白了,手抬起来又放下,循环好几次都没敢放在她身上。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听医生说过女人怀孕初期会有妊娠反应,但聂焱在知道梁柔怀孕后,也只是跟她呆了很短的时间,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严重。
脸色难看至极,聂焱问,“你最近一直这样?”他语气已经很危险,是在气恼为什么六猴儿没有把梁柔的情况如实的告知于他。
梁柔压着胸口,开了水来洗漱,一番整理下来,脸色苍白中泛青。
她知道聂焱这是迁怒了,就摆摆手,“不怪他们。”
六猴儿也不过就是充当保镖的角色,也不可能跟梁柔朝夕相对,孕早期一般出现呕吐状况都是在早起或者极其无规律,这都是很私密的时间,六猴儿不可能在她身边。再说,梁柔也不想在不相干的人面前示弱。
聂焱往梁柔身边靠,梁柔推他,也没绕弯子,就直说:“你身上的味儿,难闻。”
这话说出来,聂焱的表情就不大好,低头闻了下,妥协道:“你去床上躺着,我去楼下洗澡。”说完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梁柔扶着墙走出来,坐到床上,才扭身出去。
聂焱离开后,梁柔一个人发呆。
生活虽说是由一个个片段组成的,但这些片段是有连贯性的。刚才有瞬间,梁柔心里生出很多疯狂的念头,这是从前的梁柔不会有的决绝个性。但是如今,也不知是怀孕刺激荷尔蒙的关系,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在面对聂焱所作所为令她不满意的时候,她满心戾气。
不能如此,硬碰硬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方法。
梁柔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一切都要循序渐进。
就在她这般愣神中,聂焱回来了。他这个澡洗的,可谓闪电速度。头发还有些湿湿的,只是身上原本的气味都没有了,只有水汽自带的糯湿味道。
一个澡洗完,显然聂焱也冷静了很多,他从后面抱住梁柔,整个人都温和下来。
“宝贝儿。”聂焱轻喃着。
梁柔人还有些闷,聂焱吻了吻她的脸,轻声说着目前的情况,“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
聂焱露出了久违的柔软模样,如实的说:“之前元彰对付元家的时候,我有意无意都帮衬他,跟元家的人早已经是对立。这次我以为特别调查组来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没想到经过一场风雨,元彰为了我甚至送了命,也没有动摇元天霖半分。”
其实,人越是表现出强硬样子,内心深处越是格外卑微惧怕的。
曾经的聂焱不管不顾,他甚至可以耍无赖,那是因为他无所畏惧,他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但是如今不是了,他掌握权力,却更怕权利的丧失。想要对聂兆忠,甚至基海兆业里的每个人证明,他是最出色的继承者。
但,哪有那么顺利的事情。
接二连三被叫停的项目,就算聂焱再怎么想要掩饰,也还是被揭发了出来。董事会里对聂焱的质疑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光鲜亮丽的身份地位下,他要面对的压力其实比以前更重。没有了聂兆忠的基海兆业集团,并不安稳。
聂焱目前的资历、能力,就算接手,也该战战兢兢,一步一个脚印。
可是他之前太激进,直接对聂子赫动手。这就直接导致了从前依附在聂子赫身边势力的反扑,内部有如华侨集团股东的攻击,外面还有元家在虎视眈眈。聂焱的困境可想而知。
原本以为手握权力,再也没有了聂兆忠的制约,他能大展宏图。
结果却完全不同,聂兆忠只是出国养病,原本忠于聂兆忠的人马,现在对聂焱更多的是观望,所以聂焱更迫切的想要对这些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实在压力很大。
聂焱说:“我现在需要温家的支持,哪怕只是扑风捉影的绯闻,也能帮我稳定住局势。”
说完这些,聂焱轻轻晃了下梁柔的肩膀,“你说过不管我干什么,你都支持我的。”
梁柔被他晃的眼前发晕,眼前浮现出他那晚淋了一身雨跑回来,开口就说聂子赫死了。当时梁柔的确内心挣扎过,但是最终,她屈从于爱,说出了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他的话。
事实证明,从来就没有适可而止。
他的野心,其实在那个有些疯狂的夜晚就已经被点燃,甚至梁柔还是其中推波助澜的因素。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帮助老公不顾一切成功的女人都走过这样的心路历程。最初的时候,是梁柔鼓励聂焱不断前进,一步步走向更高的地方。
但是等一切如她所愿发展,当聂焱的野心已经无限扩张,大到可以放弃原本心中的底线,为了权力能够不顾一切的时候,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受伤的人反而是她。
梁柔有些自嘲,她浅声问聂焱,“你凭什么以为,你局里的所有人,都会甘心情愿被你利用?”
不谈聂焱被权力以及惧怕失去权力驱赶着的内心,只说他目前的计划,不仅要梁柔忍气吞声忍过所有聂焱的所作所为,也要温玉无怨无悔的被人利用。更还有基海兆业里那些人,他们是否会如聂焱所想的那样,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就改变自己的立场。
梁柔比聂焱要冷静的多,当然,也可以说,她跟他完全站在不同的立场。
他是筹谋的那一个,而她是必须甘愿被他利用的哪一个。
就算平凡毫无反抗能力如梁柔,都会不甘。更何况其他的人,温玉那样高傲的女孩,会情愿被人利用吗?就算温玉愿意,她背后的家族恐怕也不会眼看着温玉走上这样被人当工具之路的道理。
太自以为是了。
梁柔的问题,如针戳了聂焱一下,他自尊心受了伤。却仍不服输,“只需要很短的时间,我当然知道最终取胜还是要靠我的实力,但是我需要时间!只要我拿捏得当,注意分寸,一切就都没问题。你难道不相信我?”
他虎着脸,像个不服气的孩子。
梁柔苦笑着摇摇头,当局者迷,聂焱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了。
她摇头,闹的聂焱心里不舒服,低头咬她的脸,“这外面的事情,你不懂,就别管了。现在你只一心一意养胎,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给我就好。”
梁柔被聂焱拖着躺下,眼睛都已经闭上了,嘴里幽幽地说了句,“聂焱,我想搬出去,这地方,我住着害怕。”
聂焱猛地睁开眼,一瞬间,表情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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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难得出现在温家宅子里吃早饭。
温岐海多看了女儿几眼,好似有话要说,却又生生忍住。
父亲对女儿,哪怕爱到心底里,也还是碍于情面,不能说的太多。温岐海今天要下乡,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先走一步。
等温岐海一走,大哥温擎宇还有老三温擎轩就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一左一右坐到了温玉身边,而二哥温擎苍就坐在温玉正对面,也不用换位置。他严肃地盯着妹妹,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
温玉面对这样‘三堂会审’的场面,倒是不怕也不急,动作优雅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擦手,之后抬起头,坦然的说:“问吧。”
三兄弟同时抢话。
“老.......!”
“你.......!”
“怎.......!”
三个人同时开口说第一个字,发现成了三重唱,根本谁也没问出问题,就又同时吼,“我先说!”三重音。
温玉捂了下耳朵,“吵什么吵,一个个说,大哥你先来。”
对付三个哥哥,温玉最有办法。
温擎宇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媒体写的乱七八糟,爸爸前几天还问过我一次,你跟聂焱........真在一起了?”
没等温玉回答,老二温擎苍就抢话,“我不同意!那混小子不是什么好鸟,这个时候靠近小玉,绝对是打坏主意!”
这话虽说有些蛮横****,但是其他人都还是认同的。
老三温擎轩问的更过分,“你跟他发展到那一步了?上床了?”
温擎苍又抢话,“敢欺负我妹妹,我废了他!”
“你闭嘴!”这是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
温擎苍很委屈。
温玉两只手,一只拍拍大哥的手,一只拍拍三哥的手,她笑微微的说:“你们妹妹有那么笨吗?会被人欺负?”
不是只有别人在成长的,距离温玉第一次见聂焱,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了。她当时的确是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愣头青,比如聂焱出车祸,她都不懂的患难见真情的道理。吃过亏,也不服气过,在梁柔回到临海市之后,温玉也算计过。
这些日子,她从没有停止追寻,也碰过好几次南墙。
温玉原本就不是没脑子的人,一次次的尝试,让温玉找到了最好的途径。聂焱需要什么?而梁柔缺少什么?
从温玉总是习惯于被家人保护,连一点点的付出都不愿意,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她最大的优势在什么地方,聂焱需要她,那么她也乐得配合。
虽然温玉说的很轻松,但是温家三兄弟却一个都不敢怠慢。温玉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妹妹,在温家兄弟眼里,温玉就是毫无自我保护能力的弱势群体。恨不能一切都替温玉操心好才行。
温擎宇先说:“他到底是什么心思?要是真的对你好,那咱们帮帮他倒也没什么,但要是抱着别的心思来的........”后面的狠话,温擎宇没说。
不过意思不言而明。
如果聂焱是来真的,要跟温玉在一起,那么温家人自然会把聂焱当自家人看待,反之........要聂焱真是打着利用而来,那么温家人也不是好惹的。
温擎苍、温擎轩纷纷点头,显然内心的打算跟老大是一样的。
只是温玉却并不如此,她‘噗嗤’一笑,凉凉的说:“何必分那么清楚,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们对我有些信心好不好?”
温玉对自己很自信,不管聂焱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主动靠近她,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要聂焱给她机会,温玉绝不相信,聂焱会在往后长久的岁月里忽略她,而去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梁柔一往情深。再者说,温玉目光中有一丝狠意闪过,聂焱既然敢与虎谋皮,那就要做好被虎反噬的准备。
想戏弄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今,聂焱就算是演戏也好,他演一天,就得乖乖给她演一辈子。只要温岐海在一天,聂焱就得把她捧在手心里一天。就算将来温岐海离世,那她也还有三个哥哥,聂焱只能捧着她一辈子。
曾经温玉很怕受伤,她想要把自己躲在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经过这几年,温玉意外的发现,她根本不用如此谨慎小心,因为家人给她的保护伞足够大,她要做的就是享受这些优势,活得肆意潇洒。为什么要不敢上前?她有什么好怕的。
听了温玉的话,温擎宇陷入沉思。
温擎苍听不明白,还解释说:“不是对你没信心,是怕那混蛋欺负你。”
唯有老三温擎轩跟妹妹心意相通,调笑着说:“嗯,就当玩玩儿也成,反正他条件不错。”这话不可谓不大胆,可是这话其实他们在男人的圈子里是经常说的,玩玩儿怕什么,他们又没什么好顾虑的。就算是受伤,那也是对方。
从前他们都把温玉的事情看的太严重,却忘了,在他们这样的身份上,就算是玩儿,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聂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比外面那些不知来历的男人强多了,就算是陪着温玉过个谈恋爱的瘾,也不亏。
温擎苍觉得老三这样说话和不负责任,“你胡说什么呢!小玉可是女孩子。”
老三温擎轩讥笑了声,“你这旧社会的大男人主义可要改改了,谁说女孩子就要为男人生为男人死?咱们小玉,想玩谁玩谁。”
温擎苍常年在部队,很传统的教育,不管是为了军队士气也好,还是正人心,总之教育就是很以男人为主的。即便是他亲妹妹,他也还是抱着极度保守的想法,想让温玉从一而终,一生一世为一人。
看温擎苍还要说,温擎轩就反问,“你这些年身边女人还少?怎么没见你三从四德?”
“我是男人!”温擎苍吼。
“切。”温擎轩冷斥。
男人就能在外面百花丛中过,女人就不行。这种双标,真是听听就生气,“你这些糟糠,别拿来荼毒小玉。”
就算现在社会上这样的双标还是随处可见,但是他们温家的女儿,原本就该潇洒肆意的活一生,怕什么。
完全对立的观点中,老大温擎宇一直未出言论。
温玉这样的决定,令人有些措手不及,温擎宇觉得还是要跟温岐海商量商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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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这一夜睡的很沉,她孕初期,原本其实是该嗜睡的时候。之前因为聂焱不在,她心思不定,失眠了好几天,现在聂焱回来,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单论心安这一点,就让梁柔踏实了很多,这一觉睡的格外好。
她睡的好,聂焱却是睁眼到天亮。
而且赶在梁柔睡醒之前,聂焱还偷偷摸摸的先起床,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开了安安卧室的门,进去看看孩子。
安安睡觉还是动作霸道,四仰八叉的模样,小肚皮起起伏伏的,看着就可爱。再没有什么比小女孩更可爱的了。
聂焱叹一口气,低头吻了下安安的脸蛋,看安安痒痒的挠脸,就急忙站起身,转身离开。
楼下保镖看到聂焱这么早起来,都还有些愣神,意外的,今早是聂焱都收拾好,等着司机等人准备。就连家里的佣人阿姨,也一溜儿道歉,说早饭还没有准备好。
聂焱摆摆手,并不在意,只是拿了几片面包,上了车。
车子开出观海阁,聂焱头仰在车后座上,面露痛苦。昨晚梁柔轻轻一句话,就让他心慌意乱,这观海阁从起心思盖开始,就是为了梁柔安安,所有的设计理念都是从梁柔安安身上来的,梁柔喜欢温馨的颜色,安安喜欢童话般的世界。一点一滴都涵盖着聂焱对梁柔安安对心思。
现在梁柔说她想搬出去。
聂焱不知道梁柔是单纯的如她所说的害怕,还是对他给予她的一切,开始逃离。
自从他心里打定主意要利用温玉开始,就每天都像是走在钢索上,累,是真的身心疲惫。不仅对付温玉那样的女人很累,面对梁柔,聂焱更是觉得压力深重。
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促使他逃离,不敢跟梁柔朝夕相对,怕面对她的眼睛。
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明白,不管他在外是什么样的人,高高在上也好,遥不可及也好,一旦面对梁柔。他就无所遁形了,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他,内心深处的懦弱与阴暗,都无处可藏。
这令聂焱反感,也恐惧。
也许爱真是可怕的东西,因为爱,才将自己的心门打开,放了一个人进来,窥探自己全部的心情。但也因为此,当有一天,这颗心里出现令自己都觉得不堪的内容的时候,就想逃避,不敢面对。
与其说聂焱在逃避梁柔,不如说他在逃避自己。
害怕面对早已经跟年少时君子坦荡荡完全不同的自己,曾经聂焱最厌恶鄙夷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聂兆忠。父亲辜负了母亲的爱,背叛了外祖父家的全力支持,甚至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做了那么多令人不耻的事情。
但岁月流长,当聂焱猛然间发现,他成了自己父亲的复刻版的时候,他惊恐却又想要逃避。
聂焱机械地吃着手里的面包,每咀嚼一口,都像是行尸走肉。
工作,只有工作。
聂焱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内心的焦虑,所以他更投入进自己的工作里。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傅守一内线汇报说叶枭来了。
聂焱没多想就让把人引进来。
叶枭进门就看到聂焱桌上堆了满满当当的文件夹,一看就知道聂焱正在忙。
聂焱根本没抬头,只是问说:“你大驾光临,什么事?”
半晌没听到叶枭的回应,聂焱这才抬起头。这么一看,才发现夜宵带着叶黎昕一起来了。叶黎昕站在叶枭身边,少见的拉着叶枭的手。
见聂焱目光望过来,叶黎昕难得露出怯懦的模样,扭身抬头望向叶枭。
叶枭被儿子这小眼神儿一看,都恨不能给他上天摘星星去,急忙问向聂焱,“你是不是跟梁柔彻底完了?”
聂焱眉头皱的很紧,目光锐利,“你可以走了。”
他直接按了内线,让傅守一进来送客。
叶枭急忙拦着,这才问出来的用意,“我就是想着,你就算跟梁柔彻底玩完了,也不该这么绝情吧。那个小女孩都已经在琪安入学了,又给人转走,你要是不愿意管了,往后我给她免学费还不成。好端端的,转什么学啊。”
叶黎昕一脸求知的望着聂焱。
聂焱简直不能更惊讶,“你说什么?谁不管安安了?”
这事情聂焱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也没人跟他说啊,聂焱目光转向叶黎昕,“安安不在学校?”
叶黎昕声音弱弱的,他这么心气不足的模样还真是不多见。他点着头说:“我过去找过她好几次,都不在。我去找了她的班主任,说已经转学走了。”
要不是为了安安,叶黎昕也不会央求着叶枭带他来找聂焱。
叶黎昕原本以为是自己上次带安安出去的事情惹了安安的妈妈生气,这才把安安转走。心里急的要哭了,他是喜欢安安才带她出去玩的,从没想过会跟安安就此别过,连面都不见啊。
叶黎昕也去过妈妈的病房,想找找梁柔,问问安安的去向。
可是梁柔最近只是跟着景杉一起查房的时候才会去樊可馨的病房,其他的时候,梁柔并不独自去。叶黎昕知道一定是安安妈妈彻底讨厌他了。
没想到叶黎昕找到叶枭想托爸爸去问问安安的下落,叶枭根本没把叶黎昕带安安出去玩的事情放在心里。只想着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聂焱跟温玉的事情,还以为聂焱跟梁柔闹翻了,连带着也把安安给迁怒了。
琪安小学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就安安的身份,要是没有聂焱在后面撑着,安安根本不可能入学。
叶黎昕听到爸爸说安安有可能是因为聂焱不喜欢了,所以被转学了。就急着让叶枭带他到基海兆业来。见到聂焱,尤其是坐在总裁大办公桌后的聂焱,叶黎昕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怕的。
那种无形的压力,无处不在。
可即便如此,叶黎昕还是鼓起勇气跟聂焱说:“聂叔叔,你要是不喜欢安安了,那往后我喜欢她,你别让她转学。”
这话说的,叶枭少不得拍了自家儿子的脑袋一把。
才多大,就会说这种情话了。
聂焱一个脑袋两个大,他直接给六猴儿去电话,问安安的事情。为什么,他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六猴儿也委屈啊,这事情他跟傅守一说过几次,让傅守一转告。聂焱在国外,忙的不行,轻易不接电话,手机都在傅守一手里。傅守一就跟过滤网一样,关墨的电话过来,他就能第一时间交到聂焱手里,六猴儿的电话,傅守一就自己接,让六猴儿说,重要的事情他会转告。
相比于聂焱这里里外外动辄上亿的生意,安安转学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傅守一不说,聂焱怎么能知道。
聂焱听六猴儿说完,有火发不出来,他能说什么。
他从来出差都没有给梁柔打电话的习惯,从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如此。梁柔也从没有提过意见,都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此时,聂焱揉揉额头,安安的事情,梁柔一个人全部走完流程,现在安安甚至已经在海港小学已经开始上课,而且适应的很不错。
而这一切,聂焱一无所知。
一字‘忙’,他忽略了很多的事情。
叶黎昕放开叶枭的手,小跑到聂焱的办公桌前,瞪着大眼睛望着聂焱,“我能一直一直对安安好,叔叔你不喜欢她了,也别不让她见我好不好?”
聂焱一抬头望着叶黎昕这张脸,简直胸火燃烧。
要不是这小子没事找事,闹着安安不得安宁,梁柔也不会做的这么决绝。而且,因为叶黎昕,聂焱跟梁柔的矛盾也不断。
聂焱一肚子火气,对着叶黎昕恶狠狠的说:“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安安。”
就这么一个混蛋熊孩子,要是聂焱答应让叶黎昕时时刻刻能见到安安,那梁柔,保准会跟他翻脸。
想起梁柔,聂焱牙齿咬的格外紧。
叶黎昕就算在怎么淘气,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他哪里见过聂焱这般严厉的模样的人,更甚至还能说出这般残忍的话来。
永远都见不到安安了吗?
叶黎昕从没想过如此,安安又白又软,生气了也只会踢路上的小石头,鼓着脸跟着他一块走。想着安安,叶黎昕就哭起来。
眼睛红红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除了樊可馨进手术室那一次,其他的时候,叶枭何曾见过自己儿子哭的模样。顿时心疼的不行,急忙走到儿子身边,搂住儿子,对着聂焱难得口气凶悍,“你没完了是吧,自己玩女人玩脱了,拿我儿子出什么气!”
多年兄弟,这是叶枭跟聂焱最剑拔弩张的时刻。
聂焱根本毫无顾忌,如今局面,他大有一种想要疯狂一把的念头,心里那股子四处乱闯的郁气太浓重了。
“哼!我拿他出气?你未免太高看他了!什么东西,想要安安,他也配!”
“聂焱!”叶枭吼起来,“你过份了!”
叶黎昕哭声更大。
叶枭气的咻咻得,他儿子虽然有很多不足,那也是他叶枭的独子,将来他留给叶黎昕的黎昕集团,足够他儿子躺在钱上吃一辈子。就凭他儿子,想跟安安一起玩有什么不可以。而且叶黎昕说的那么可怜,聂焱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叶枭心中之怒,可想而知。
聂焱一脸冷酷,好似那么多年的兄弟情都不存在了似得,直接叫傅守一进来送客。
叶枭心疼儿子直接将叶黎昕给抱了起来,冷声说:“是,你如今是不一样了,我们这样的人,在你眼里配干什么。”
叶枭这话当然有赌气的成分,但是也有几分真实的感受。
聂焱如今身居高位,说话的语气简直能压死人。还有就是,从前对叶黎昕跟安安的事情,聂焱基本都是态度不错,从没对叶黎昕说过什么严厉话,现在突然爆发,叶枭就觉得聂焱变了。他倒是不想他儿子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等叶枭扛着儿子离开,聂焱怒的摔了手中的笔。
他脱力般的四肢大趟在大班椅上,发泄之后,他并没有得到解脱,反而觉得更加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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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进了樊可馨的病房。
是护士去请的梁柔,特别说了叶枭还有叶黎昕都不在,樊可馨自己提出,想要见见梁柔。
梁柔这些日子都是跟着大部队一起查房,并未单独进过樊可馨的病房,她不愿意面对叶枭还有叶黎昕,无法阻止的厌恶。
见到樊可馨,梁柔有些沉默。
樊可馨在病床上对着梁柔笑了笑,她现在已经能坐起来,恢复的很好。只是人还有些苍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梁柔面对樊可馨,心情复杂可想而知。
没想到樊可馨开口就说:“梁医生,您做的对。”
“嗯?”梁柔没反应过来。
樊可馨歪了下头,轻声说:“我对自己的老公儿子很了解,他们不是好相处的人,你把安安从黎昕身边挪开,做的很对。”
梁柔张张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面对别人,她能理直气壮的说叶黎昕是个人见人厌的熊孩子。面对樊可馨,她却说不出来。
不过樊可馨也没有等着梁柔回答,她只是说:“生意做大了的人,又有几个是好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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