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一千年前人界面临一场浩劫。与仙界签订了万年休战协议的魔界在魔君死后,便四分五裂。
最后,新任魔君在人界降生。彼时,人界哀鸿遍野,骨肉残杀种族征战,杀怒战火不休不止。
造梦香尊,本是仙界的造梦仙子,以渡梦之能看到人间惨境。为救内心已被魔化的众人,下得界来,以魂炼香赐梦以净化众人的心魂。
最后在魔君尚无的喜宴上,造梦香尊拼尽全力才将那魔君尚无封印。
而造梦香尊的魂魄亦四分五裂,一半化在这四海八荒,一半化成了这封印尚无的封印阵法。他日,香尊魂魄散尽之时,便是尚无重归之时。
被封印在这圣湖之中的魔君尚无,几次从香尊为他编织的梦中醒来,想要破阵而出。却被闻讯赶来的药仙芎容,承香尊遗志,耗费自身半数修为才合香尊之力将尚无完全封印在这梦魇宫的圣湖之中。
为了看守并囚禁尚无,芎容开创了梦魇宫。以梦魇宫救世之名,集千年香火重塑香尊魂魄。并且以香为牢加固层层封印,永禁尚无。
梦魇宫自问世以来,在短短三年内便助北梁凤氏,以香药驱除了百姓的心魔从而使得人界躲过一劫。动荡开始平复下来,而梦魇宫因此得到了百姓的信服,有着等同于凤氏的权利与尊贵。
每一代的梦魇宫主,也都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这种能力来源于传承。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才会被认可为宫主,背负监管圣湖加固封印的重任。
所以,梦魇宫因为囚禁着魔君尚无的缘故,气候极为怪异,白日里可春暖花开夜间又是寒冬雪夜。加之又被芎容设了结界,寻常之人若无梦魇宫嫡系传人引入,是进不去的。
现在细细回想这从小听到大的传说,清漪仍旧想不明白,母亲说这便是召她回来的原因欲意何为?
“娘,这我回来跟那千年传说有何干系?”清漪放下手中筷子,一副勤学好问的乖巧模样。
苏烟凤目闪了闪,躲开清漪看过来的眼睛,才道,“自六十年前,梦魇宫被凤氏剿灭之时,真正的梦魇宫主一夜消失,魔君尚无的封印也出现了松动。十八年前,娘生你那年正是七月十五,时值盛夏,那后山的墨梅却是尽数开放,这便是历届梦魇宫主降生之兆啊!”
清漪瞪大了双眸,樱唇微张,有些不可置信。据她所知,梦魇宫六十年前便消失了,自此以后便不再有真正的嫡系宫主。
姥姥作为前任宫主侍女,得宫主遗留印玺一枚,才能坐上宫主之位,奉命等候下任宫主降生。
“娘亲的意思是说,漪儿是梦魇宫嫡系宫主?”清漪的声音有些轻,带着不可置信地试探。
苏烟别开眼眸,揩了眼角的泪水,她知道作为真正的嫡系宫主,将会是怎样的人生。心中不忍,却不得不点头,哽咽道,“当初,我亦不信。自从你三岁那年在圣湖边上玩耍,不慎落水后,为娘不得不信。”
“我三岁那年落水?漪儿怎的一点印象也没有?”清漪更是惊诧万分。虽说三岁自己年岁尚小,却依稀还是能记住些重要的事情的。
比如那年她第一次跟姥姥下山,见到山下的那些小叫花子被吓到哭得落花流水的感觉还记忆犹新。可对苏烟所说,自己落水一事,却无半点记忆。
苏烟将面前的碗往前推了一推,端了被茶水在手心里拖着,才看向清漪缓缓说道,“自你落水到将你就上来,才片刻功夫,却让圣湖上的封印破了口。你姥姥与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亦无法弥补那个缺口......”
清漪听得心惊胆战,自己落水竟还破了封印不成?这是哪门子的逻辑,正要反驳之时,却又听苏烟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是那天夜里,为娘亲眼看到昏迷不醒的你自床上起来,来到湖边将那破了口的封印重新补了回去,最后耗尽体力晕倒在地,烧了三天三夜。后来,你退了烧,便将那事忘得一干二净,身体已是虚得很了。”
听得苏烟这般神色认真,心情沉重的样子,清漪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按母亲所描述的,自己很有可能便是那梦魇宫嫡系宫主。可是,六十年前嫡系宫主不就消失了吗,既然嫡系是传承,而母亲与姥姥又与那老宫主非亲非故,怎会传承在自己身上?
清漪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却得到苏烟的连连摇头,“这一点,我与你姥姥都没想清楚,或者这嫡系是你父亲呢?”
说道自己的父亲,纳兰王,清漪不自觉地皱了眉头。自己记事以来,母亲便很少与父亲待在一起,不过会时常带自己入宫拜访那位贵妃娘娘。
所以,清漪与宫里的皇上比对着纳兰王府的父亲,还要亲近一些。不过,父亲对她亦十分宠爱,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才让清漪与他不那么生疏。
“娘,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会王府去寻我爹?”清漪压低声音问道。
苏烟点了点头,轻哆了口茶,声音有些发恨,“不止是寻你爹,还要去见见北梁皇帝。生为凤氏,应当为此事负责!”
清漪眼皮一跳,何时见母亲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想必是对六十年前那场灭门有关。凤氏的突然围剿,才导致嫡系梦魇宫主失踪,封印松动。
如今,圣湖表面开始结冰,则表示封印已濒临瓦解的地步。若是带湖面完全结冰,清漪所梦,很可能会成为现实。
便不知,梦中染红湖冰的是哪一方的鲜血,魔界或是人界。
想着要会帝京去见父亲与北梁皇帝,清漪便一阵头痛。当初,听到风声,老爹与自己订了门亲事,便留书一封逃了出来。
而现在自己竟又与那沈非墨有些千丝万缕的牵扯与联系,若他二老再提着赐婚一事,清漪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伸着脖子,冲着苏烟娇声问道,“娘,你可知我爹他在京里,与我订了门亲事?”
“这事,你爹在信中与我提过。既然是北梁皇帝与你指的婚,定然错不了,我是同意了的。”苏烟听清漪这么一问,便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抿了笑,将她望着。
“你已经同意了?”清漪拔高了声音,又满腹哭腔地唱道,“你可还是我的亲娘哎?”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碍于皇帝老儿的压力,勉强答应也就罢了,母亲是无需惧怕北梁皇帝的,为何也答应了?
清漪感觉,自己被这二位不负责任的双亲给卖了都不知道。
苏烟却是忍了笑,兰花指轻戳清漪脑袋,“你不是我亲生的,难道还是石头缝里蹦不来的不成?”
揉着被戳的太阳穴,清漪委屈地瘪了瘪嘴,嘀咕道,“既是亲生的,为何这般容易就答应了这亲事?”
“沈家是香脉大户,依附梦魇宫以来已算是底蕴悠久。沈家的孩子,定然各个优秀,还能委屈了你不成?”苏烟摇头轻笑。
“女儿的婚事,怎能与这些门派户别相提并论。漪儿若要嫁,也定然要嫁一个心仪之人!”清漪扭了扭腰身,扯着苏烟的衣袖撒起娇来,“娘,你跟我爹说说,咱退了这门亲事可好?”
“不行!”苏烟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见着清漪那幅委屈得快滚下泪来的表情,又只能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既是梦魇宫嫡系宫主传人,将来必定要掌管整个梦魇宫,并复出梦魇宫的。由沈家那孩子助你,做娘的才会放心......娘老了,姥姥也再无心力管这宫中之事,一切日后都得靠你自己。”
“就算我是梦魇宫嫡系宫主,肩负沉重的使命,可我也不愿嫁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清漪右手捏成了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
“哦?”苏烟挑眉,“这么说,你已经见过你的未婚夫咯?”
听到苏烟一问,清漪才双颊一红,气焰也低了下去,最后在苏烟那探究的目光中再无半点生息,“不...不曾见过......”
现在,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便是被沈非墨淘汰出局的。这么丢人的事情,定会让母亲觉得自己与他相比甚是无能,愈发不能说服她同意退婚了。
苏烟看着清漪表情,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执意要退?”
清漪点头,十分慎重地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不退,才后悔。”
“那我便与你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将这亲事给推了。”苏烟满口答应,又自话道,“沈家那小子等你这三年,却是个被退婚的下场,好生可怜。要不,我再替他牵条线,也算还了他这三年之情?”
清漪一听苏烟要与沈非墨牵线,心中一哽,面上却故作欢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娘亲,可有合适人选?”
苏烟敛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急着,你皇叔的闺女,晨露宫主也与你一般大了,想必这也不算委屈了那沈家小子。”
清漪听得晨露宫主,没来由的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