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赛香大会,梦萝没参加过,但听传闻也能知其一二的。往届的大会,在第一项香理辩论上,就已经刷下大半的人。
眼观此次比赛,不知是出题人有意为之,还是另有目的,出了这么一个半真不假的题目,使得邪见之后的所有参赛者都顺利通过。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像那白子真这样真正有才之士。
经过一上午走马观花般的例行问答,直到申时,才算结束第一项比赛。
答案,很快就给了出来,让不少人唏嘘。有宽慰的,有不解的,有猜疑的,更多的是侥幸,却又对后面比试的题目更加忧心。
会场公布的答案,与白子真、邪见梦萝等人所想一般,一字不差。却在之后,又针对梦萝热蒸的提议,做了点评。
“魅香老人弟子,果然名不虚传。热蒸这一说法,是最原始的制法,不过由于后来的炼香师认为这一道工序甚为繁琐,便直接用研磨成粉取缔了。”花白胡子的老者,捋着胡须呵呵一笑,眼神里透出少有的宽慰。
听得老者这般说法,有不少参赛者带着或诧异或怀疑的眼神,看向梦萝窃窃私语起来。
“魅香老人不是一向不重名利吗,怎么还有弟子来参加这次大会?”
“会不会是冒充的?听说魅香老人门下,连喝粥都需要靠卖香来接济......”
“可不是,魅香老人消失了这么久,这门派还在不在都无从得知。而且,听说她与主审大人关系可不一般,是不是因为漏题所以才......”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白子真含笑打断,“我看这梦萝姑娘确实特别,不过方才那个热蒸的提议,子真仔细琢磨下来,却是极好的。”
“白家小子,你是看上那小娘们了吧,这么维护她!”一八字胡男子撸了袖子便对白子真一阵推攘,“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别忘了,人家现在可是主审大人的座上宾,要奉承拍马的,找准了时候再拍!”
这说话的八字胡,正是当日被凤无泪一本账本收监入狱的陈家大儿子。因为陈当家入狱本就对沈非墨等人不满,白子真当日竟还第一个站在沈非墨那边,当然不受他待见。
白子真这一说话,但凡深入研究过香理的,也知道热蒸方法是极好的。独独这八字胡,见不得白子真这般温和耿介的模样。
白子真到也不动怒,理了理被八字胡推攘皱了的衣衫,面如春风,“对于香理的认知,本无性别之分,只有高低之见。梦萝姑娘香理精湛纯熟,子真自当敬之、佩之。”
八字胡不想白子真三言两语就将自己驳得如此粗陋肤浅,不由一怒,捞起袖子就要动手。
“白家公子果然好肚量,好一个敬之、佩之。梦萝何其荣幸,能担当起公子敬佩二字。”梦萝一声轻笑,自聚拢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八字胡听得有人出声,向说话之人看去之即,一阵幽香入鼻,抡起的手竟怎样都动弹不得。
“姑娘严重,子真闻姑娘大名已久。今日有幸见到姑娘芳容,实乃子真之荣幸。”白子真端正了身形,躬身作了个揖。
“白公子不必多礼。今日得公子出言相护,梦露万分感激。只是,与这肤浅之辈论我云苍千年香理,公子也不怕自降了身份。”梦萝瞄了眼,被定身呆立八字胡,对白子真出言打趣。
“说的也是。”白子真同样看了看似乎被定了身的八字胡,虽诧异为何八字胡抡起手臂后却如定住一般,看看下梦萝温婉带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
心中对梦萝的本事更是佩服,才对梦露说道,“当日在留香坊因一盒桃花醉初识姑娘芳名,不知姑娘这香还有存余?”
周围聚拢的人,仿若也看出八字胡被人动了手脚,各自心中也跟着惊疑起来。这梦萝竟然这般不动声色便让一八尺男儿动弹不得,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方才还附和着嘴碎的,纷纷屏气凝神,生怕方才说的话被梦萝听了去。
眼前的女人,身段窈窕,容貌清秀姣好,眉目纯良。周身,却无形中透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梦萝心中正在奇怪,跟这白子真素未蒙面更谈不上交集,莫不是因着与沈非墨关系才让他说出那么一句久闻大名来?
听得白子真问话,梦萝才醒悟。
原来自己被人知晓,不仅仅是因为沈非墨这层关系的,突然心情大好,“不巧得很,梦萝制香都有一个癖好,每每制香都只此一盒。公子若喜欢,他日梦萝制了新香,定然双手相送。”
“如此,那子真就先行谢过了。”
梦萝与白子真可谓是一见如故,很快便将围观的众人以及被梦萝施香定住的八字胡抛诸脑后。
众人见再无热闹可观,纵然对梦萝有诸多不满及疑惑,也在翩然而至的沈非墨不轻不淡的一句,第一项赛程已结束,各位还是先行回去准备明日比试的好,之后纷纷离开。
有两个与陈家交好的男子,在随众人离开后,见仍举臂瞪眼,站在原地的八字胡。这才匆匆忙忙折返回来,想要将八字胡抬走。其中一人,却被沈非墨淡淡一扫,脚下踉跄着一扯,八字胡便一面朝地得朝地上扑去。
另一人慌忙手忙脚乱去拉,虽面了八字胡面地之祸,却让三人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最后,一身狼狈,又奈何八字胡身子太过壮实沉重,那两人只能对视一眼,连扯带拖地匆匆将人拖离了会场。
梦萝挑了眉,看了眼那被遗留在地上的一双鞋子,及一只袜子,抱着手臂搓了搓,真为那八字胡感到肉疼。
“子真见过主审大人!”白子真与沈非墨拱手见了礼。
沈非墨淡淡点头算是应了,才转向梦萝,声音透着些不耐,“还不打算回去?长安已等得不耐烦了。”
原来梦萝本与迟长安在答案公布之后就打算离开,却听说这边有人替她出头,只怕要给人欺负了去。这时候,居然还有人能冒着犯众怒的危险替自己出头,不由让梦萝得意起来。
梦萝本不愿多管闲事的,可这怎么也算关系自己名声的问题。既然是替她出头,她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管。迟长安本想跟去,可奈何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不想动弹才留在了马车里。
许是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沈非墨自会场出来时,只见到马车上奄奄一息的迟长安却不见梦萝,这才寻了过来。
梦萝与白子真告了歉,才作别与沈非墨离开。
回到马车上时,迟长安已歪了身子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梦萝只好跟沈非墨坐在长安对面那一侧,无人说话,气氛便有些诡异的沉重。
“你与那白子真,嗯,很熟?”沈非墨低着头,声音有些清冷。
梦萝挑眉,“今日之前,不曾相识。”
“既然不曾相识,怎还许诺赠香与他?”沈非墨的手,隐在衣袖里,将贴身收着的那紫檀木小盒紧紧握住,声音却极其的冷。
梦萝不知沈非墨为何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上了车就如同变了个人,整个人周围如同竖了道冰山,让人靠近不得。
只能小心得应对道,“他喜欢我制的香。人生难遇一知音,赠他一回香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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