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瞧着千面传来的消息,稍微踏实了一点,将信收入怀中,端着药碗进了屋,“还能得本姑娘亲自熬药,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别浪费了。”
将黑乎乎的汤药连带托盘一起摆到沈非墨床榻的矮几前,将卧床而坐看书的沈非墨又上下打量了几遍。
早在清漪还在走廊时便听到她的脚步声,只是不知为何,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坐了停留,现在看来她不愿说自己也不好过问。
淡淡抬了眼皮,瞧了一眼那碗汤药,黑咕隆咚药味十分浓郁。
迟长安自床前站了起来,有些好奇地凑上来看。方才她说要去替沈非墨熬药,却死活被清漪拦着,让她在这里陪着,美其名曰怕他寂寞。
但沈非墨性子本就喜静,平日里没受伤时话也不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要么调香,要么看书。迟长安呆他跟前,除了调皮捣蛋吸引他注意以外,基本无事可做。
这下被清漪支配在这里陪着沈非墨,迟长安又不好拒绝只能应下。不过,这下可苦了迟长安。
若是平日里,迟长安还能如往常一盘调皮捣蛋打发时间,但现在沈非墨受了伤,显然她再不能调皮捣蛋,只能无聊地撑着眼皮打盹儿、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清漪将要端进来,哪能不好奇这清漪煎的药有何特别,不由拉长了脖子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将将把脸转向药碗。一股浓郁的苦药味扑面而来,惹得迟长安忙捏着鼻子皱眉道,“你这煎的什么药,这么苦!”
清漪白了迟长安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将胸脯一挺,下巴一抬说道,“自然是治病的良药!”
沈非墨自药碗上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确定这药是按我的吩咐熬的?”
清漪拿眼角扫了一眼。被自己熬得乌漆墨黑的药。一本正经道,“对啊,这就是按你的说法熬出来的药,药和水一比三的比例。错不了。”
“这药你熬了多久?”沈非墨有些好笑。他是大夫抓药熬药无数。自然知道那药熬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可如今清漪这碗药,却比正常所熬之药黑了不少,也浓了不少。闻着药味儿。并未添加其他不该有的药材。
“也没多久,就一个多时辰。”清漪瞪着眼睛打秋风,就是不看床上的沈非墨,语气透着些许漫不经心。
听清漪这般漫不经心的语气,沈非墨挑了眉梢,戏谑道,“看来这确实有些为难你了,三碗水煎成一碗也能熬上一个多时辰还没能糊了,剩下这许多药汁。”
清漪扯了扯嘴角,往那药碗又投去一眼,干巴巴地笑道,“我想着你着腿伤得赶快好,但三碗水感觉太少,怕熬不出药力。然后我就把那碗换成了稍微大点儿的。”
迟长安惊得长大了嘴巴,感情清漪把自己留在这里,她自己去熬药就是为了将这分三次熬的药,一次性将药力熬出来?
“清漪,我看你这不是换了个大碗,是直接用瓢的吧?”迟长安咂咂嘴,还好自己不是病人,不然遇上清漪这么个熬药的,不死也的残了。
清漪看迟长安一脸嫌弃的样子,从她眼神里读懂了还好我不是我喝的幸灾乐祸,心中十分不爽,对沈非墨道,“总之药不熬也熬了,而且熬了那么久,你喝是不喝?”
“这药还能喝?”迟长安作吃惊状,一声惊呼。
清漪白了迟长安一眼,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能不能喝,我这不是在问吗?”
沈非墨眉梢一挑,感情她这是在拿自己当试验品来了?
放下手中的书册,侧脸看向清漪,面无表情道,“我竟不知,这喝与不喝和那能不能喝竟然是一个意思。”
清漪气噎,沈非墨这是在跟自己咬文嚼字呢,不由气急败坏道,“反正老娘我辛辛苦苦熬出来了,喝还是不喝,你给句话!”
见清漪有些恼羞成怒,沈非墨好气又好笑,嘴角噙了笑意反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没有!”清漪不暇思索地否定道。
“给我。”沈非墨将清漪表情看在眼里,抬了手说道。
那药碗放得本就在沈非墨身后便能端到的地方,但此时自己没按人家要求熬药,自知理亏,却也从善如流的将药端了递过去。
就在沈非墨要接过去的时候,清漪才顿了一顿,小声问道,“这药当真能喝?”
她不会告诉沈非墨自己熬药的时候因为太困,打了盹儿。一个盹儿醒来,那药汤已经见了底,就差熬糊了。
没办法,清漪只能又往砂罐儿里添了水。只得庆幸的是,这药并未熬糊自己便打盹儿醒来,不然只能浪费一罐好药。
沈非墨淡淡瞥了一眼略微不放心的清漪,说道,“我是大夫,死不了人。”
清漪这才放心的松了手,看着沈非墨仰头将那碗晾得差不多的汤药喝了下去。
“下次熬药的时候别打盹儿,若是困了让下人来熬便是。”沈非墨将药丸递给清漪的时候,说了一句。
清漪接药碗的手抖了一抖,猛地抬眼看向沈非墨,清水眸子里分明写着你怎么知道四个大字。
迟长安此时才笑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偷懒去打盹儿,才不想留在这里陪非墨哥哥。难怪你熬药会熬这么久,原来是将药熬干了!”
听着迟长安幸灾乐祸的分析,清漪气不打一一处来。自己第一次熬药,能有这个成果已经算不错的好吗,再说自己今日真的是累坏了。
沈非墨瞧着清漪脸上的疲惫,想着她明明已经累到不行,却还想着亲自替他熬药,这份心让他有些动容,心疼道,“累了就别强撑着,你和长安都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
听沈非墨如此关心的话语,清漪也没了被他识破的窘意。今日一整天的奔波让她已精疲力竭,而刚才执意要去为他熬药只是放心不过,不想假手于人。
迟长安打着呵欠站了起来,揉了揉肩膀道,“既然非墨哥哥药也喝了,我就先回去歇着,说实话我困得不行了。”
走了两步,见清漪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迟长安停下扭头见清漪仍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皱了皱眉,“清漪,难道你不累么?还是你想留下来陪着非墨哥哥?”
迟长安这无心的一句问出口,才猛然清醒了瞌睡,尖叫一声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你们随意就好,随意就好,当我什么都没说!”
清漪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被迟长安关上的门,想着她离开时反复强调的那句随意就好,让清漪脸颊有些微烫。
浑身不自在地在迟长安方才坐的位子上坐了,才抬眼看向沈非墨,干巴巴道,“别听她胡说,我只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我倒是宁愿你能如她所说,留下来陪我。”沈非墨审视着清漪脸上的羞赧,微勾了唇,心情明朗起来。
清漪被沈非墨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唬得脸色一红,瞪圆了眼睛骂道,“你可想得美,我留在这里只是有事与你商量罢了!”
“你打算就这么商量?”沈非墨斜眼看了坐得离自己起码一丈远的清漪,语调讥诮。
“不然你认为呢?”清漪自然听出了沈非墨的讥诮,不过装傻而已。
沈非墨双手撑了床沿,让自己又坐直了一些,身子前倾看向清漪说道,“离得这么远说话,你就不嫌累得慌?你不嫌累,我看着都觉得累......”
沈非墨话音刚落,长臂一伸,抓住清漪胳膊一提,便将她整个人提上了床。
清漪在沈非墨话音落地之时便意料到他要做什么,却还未做出反应,人已扑倒在他身上。
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及头顶浅而有力的呼吸,有些微微发烫,想要挣扎着做起来却又顾及他腿上的伤,不敢乱动。
沈非墨将清漪身子往上提了提,让她在怀里坐好,才将双臂环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额角,道,“说吧,想与我商量什么?”
清漪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清淡莲香,和身上伤口处涂抹的药香味,小心肝突突直跳。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与他这般亲密相处,甚至比这更亲密的事也都做了,却仍止不住自己如少女般突突跳开的心。
在他怀里略微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与他离开写距离不让让自己贴他那么近,仰头看着他清冷而绝美的容颜,道,“后日千面过来,代表的是梦魇宫。但是千面自小体弱,身体较常人要虚弱而发肤皆白......”
清漪本想说让沈非墨不要介意,但话说出口,却觉得本没必要与他提这件事情。毕竟千面与沈非墨半点关系也没有,自己与他也不过是担了个名分而已。话到一半,清漪却没在说下去。
沈非墨是何等聪明,见清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涩然一笑道,“你是怕我对他另眼相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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