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等事,哼!阿仁你陪二位公孙公子和靖边说会儿话儿,师叔去去便回。”满面怒意的姜不仁点头应下,杜老大夫立刻起身进了里间。没过多一会儿,他拿着一封信走出来,公孙元青不经意扫了一眼,见信封上的墨迹极新,显然是刚刚写就的。
“阿仁,速速将这封信送回山中。”杜老大夫面色沉沉的吩咐,姜不仁接过信飞快跑了出去,在房中的众人只听到一声笛啸便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了。少倾,姜不仁跑了进来,向杜老大夫说道:“回师叔,信已经发出去了。”
杜老大夫点了点头,面上怒意稍缓,复又与皇甫永宁公孙兄弟说起话来。武国公皇甫征夫妻尚且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往后且有他们好受的。
“杜伯伯,我的药快吃完了。”皇甫永宁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每日三次每次一颗吃的根本不是什么清心丸,而是薄荷糖,所以每每快吃完之时就跑去找杜老大夫要上一包。
杜老大夫闻言笑咪咪的说道:“嗯,知道啦,明儿带给你。”
公孙兄弟和姜不仁一听这话都吓了一大跳,姜不仁二话不说欺身冲到皇甫永宁的身边,不由分说抢过她的手腕,皇甫永宁大骇,本能的想将姜不仁拍飞,不想她快那姜不仁更快,竟是先一步按住皇甫永宁的脉门,大喝道:“别乱动,我给你诊脉。”
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见姜不仁突然冲到皇甫靖边面前,两人正欲出手相救,却听到姜不仁的一声大叫,两人同时擒住姜不仁的左右肩膀,内力却是含而不吐,倘若姜不仁敢对皇甫永宁下毒手,他们兄弟合力之下,必叫姜不仁立毙当场。
杜老大夫见此情形,也不顾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行动不迅捷了,他赶紧冲上前扯下姜不仁的手,大叫道:“臭小子,敢和你师叔抢病人,胆肥了啊!”
公孙元青和公孙元紫见姜不仁被杜老大夫拖住,这才松开双手,一左一右立于皇甫永宁的身边做拱卫状。
“师叔……”姜不仁大叫。
“闭嘴,靖边不过是有些内热,一直吃着清心丸。有老夫在,还轮不到你这小东西做怪!”杜老大夫毫不客气的狠狠敲了小师侄一记,心中却在暗暗打鼓,但愿这小子的医术没有师兄说的那么好,否则他一搭脉便能察觉靖边是个女儿家,这傻小子心眼儿实,别再说漏了。
姜不仁疑惑的看着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的师叔,心中纳闷极了。他暗自腹诽:怪不得师父师兄都说师叔是个老疯子,果然是这样。可是,那皇甫小将军身体明明极好,没有内热啊,怎么……不对,啊……糟了,一个男人竟然是女人的脉相,天哪,这是什么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天下还有师傅都不知道病症么?
“师叔,他明……”姜不仁急着说话,不想却被杜老大夫一把捂住口,好没气的吼道:“明什么明,给老子住口,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连师叔的话都敢不听?再敢胡说八道就给老子滚回山里去!”
公孙兄弟被杜老大夫吓坏了,这个看上去仙风道骨,可满口都是“老子小兔崽子”的老头儿真的医术极精的高人么?怎么看怎么不象啊!
皇甫永宁却没感到意外,在边关之时,杜老大夫骂起人来比现在可凶多了,也就是她没挨过骂,定北军中的其他人,就算是她的父亲都没例外的被杜老大夫狠狠训过。
“杜伯伯,你别吼啦,他又没有恶意的,你都快把他憋死了……”皇甫永宁瞧着姜不仁被杜老大夫堵着口,不知怎么的也突然觉得憋闷起来,她忍不住开口求起情来。
也是皇甫永宁在杜老大夫跟前面子大,杜老大夫才在姜不仁耳边低吼一句:“混小子,再敢胡说八道看老子不把你丢回山里去!”然后才松了手。
姜不仁赶紧大口大口喘气,然后才望着师叔哀怨的叫了一声,杜老大夫见他脸色都没变,便瞪了他一眼没爱搭理他,只向皇甫永宁问道:“靖边,你爹的伤应该不要紧吧?”
皇甫永宁摇摇头道:“小伤,不碍事儿,已经上过药了。没几天就能痊愈。”杜老大夫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听到姜不仁一直在呼哧呼哧的喘粗气,可是看他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老头儿不免虎站脸皱眉说道:“行了行了,你还喘个没完了。”
公孙元青见姜不仁喘息的样子完全不象是做假,可是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明显很不合情理。难道是?公孙元青不着痕迹的仔细打量姜不仁,越看越觉的不对劲儿,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姜不仁脸上戴了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具。
公孙元青是谨慎之人,他就算是心中有了怀疑,也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只不过辞别杜老大夫回到府中之后,他才将此事悄悄告诉了他的父亲。
公孙胜听到“姜不仁”这三个字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这名字着实有鬼医谷的风格。”
“鬼医谷?爹,那是什么地方?”公孙元青好奇的问道。
公孙胜摇摇头道:“爹对鬼医谷所知也很有限,只知道鬼医华不治是天下医者之宗,天下学医之人都奉他为王,鬼医令一出,天下医者莫敢不从。听说鬼医传人名字中间都有个‘不’字,方才你提到姜不仁爹他又是习医之人,爹才想到鬼医谷。可到底是不是也难说的很,世间医者有许多都会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不’什么。”
公孙元青皱眉困惑的说道:“爹,那姜不仁戴了面具,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企图呢?”
公孙胜听了这话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元青,明日你一定要盯紧了那姜不仁,倘若他敢有异动,你便立刻将他毙于掌下。”
公孙元青郑重应道:“是,儿子记住了,明日一定寸步不离的盯着姜不仁。”
公孙胜忽然想到皇甫永宁也是以面具遮住本来面目,便又笑着说道:“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那杜老大夫既然是你皇甫伯父信任之人,想来不会有问题的。或许是那姜不仁有什么为难之处才无法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