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佳兮低下头,见他光着一双脚,地上的积水流动,从他脚底下淌出了几丝血迹。
心里一抽,她急忙拽着他手臂,“快走,快回屋。”
俩人回屋没多久,一男佣也回来了,他背的桶小了许多,但也累得精疲力竭。
为感谢他的帮忙,闵朝阳偷偷塞给他一百美元。
阿曼德给他们拿来了一只低矮的椭圆形浴桶,把两桶泥倒进去,足够把莫佳兮从头到脚抹一遍了。
莫佳兮连中饭都没吃就去打了一盆温热的洗脚水,看闵朝阳已换了干衣服,遂让他在椅子上坐好,拿起他的双脚放进盆子里。
看到水里冒出一片血,她哽咽地问:“疼吗?”
“不疼,让我自己来吧。”闵朝阳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脚底的伤。
“不,你好好坐着,我来帮你洗。”
莫佳兮拿开他的手,然后卷上他的裤腿,随即清眸一滞,盯着他膝盖上的一片血红,她的心更加抽痛了。
“傻蛋……”她瘪了嘴。
闵朝阳则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云淡风轻,“没事的,是走上坡路时,一阵风吹来,我滑了一跤,膝盖磕到了地上的石块。”
莫佳兮流着泪,手指颤抖着轻轻抹去旁边的泥,哽咽道:“都是因为我,你……你才又受伤。”
“别难过了。”闵朝阳不忍心看她难受,握起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吻了吻,对她一笑。
“你看我现在多开心,只要是你的事,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去做。”
“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恋人,以后要做夫妻的。”闵朝阳抹着她脸上的泪,眼神温柔,“一辈子相扶相持,不用说谢谢。”
“好,我现在帮你把泥洗掉,再包扎一下。”
抹干脸水,莫佳兮轻轻地替他的脚洗去污泥,然后拿药棉给他的脚底和膝盖伤口涂上碘酒药,再用药布包扎好。
看自己做得完美,莫佳兮含着泪朝闵朝阳露出了微笑。
“你坐着,我给你去盛饭。”
她说着就走,拉开门,看到哑巴打着伞,提着饭盒子过来了。
“谢谢哑巴大哥。”莫佳兮接起来,朝他弯腰致谢。
哑巴的背脊本来就有点弓,这下看莫佳兮弯腰,便低着头把腰弓得更低,学着用英语说了声“不用谢”。
他一走,莫佳兮急忙打开饭盒子,拿出菜和饭,她又仔细地在篮子里摸了摸,细细地查看了一遍。
闵朝阳笑了,“你还想着在里面找出一张纸条来?”
莫佳兮跟着呵呵一笑,“是啊,我想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再让哑巴大哥给我们送信呢。”
她把筷子递给闵朝阳,然后一起坐下来吃饭。
“那张纸条上的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应该不是方正梅自己写的,估计也是刚学来的汉字。”闵朝阳分析。
“嗯,我猜那人是想告诉我们方正梅在岛上或者她需要我们帮助什么的。”
闵朝阳朝窗外看了眼,“可惜这几天都有暴风雨。”
莫佳兮把一大块肉放到他碗里,“吃吧,反正我们要在这儿呆两个月,不差这几天。”
“是啊,如果方正梅真在这个岛上,我们一定会遇到她。”
闵朝阳一笑,挟起一块红烧鸡肉放到她碗里,眼神温柔无比,“吃吧,你都瘦了。”
“你也吃。”莫佳兮回以幸福的一笑。
吃过饭,莫佳兮把碗筷收拾好,再脱了衣服,背着闵朝阳躺到了浴桶里……
胡乱地在自己身上抹上了泥,她才笑嘻嘻地叫闵朝阳,“好了,把头转过来吧。”
闵朝阳拐着脚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桶里的泥人,唇角噙着宠溺的笑。
“还有脸呢?我的公主。”
啪!
他的话音还没落呢,莫佳兮抓在手里的黑泥就拍在了自己的脸上,逗得闵朝阳“哈哈”大笑。
拿了张小凳子,他坐在木桶旁边,轻轻地替莫佳兮按摩着脸部。
“少了那点温度,你感觉会不会差了些?”闵朝阳问。
“还好。”
“要不要在里面掺点热水。”
“呵呵,你真是傻蛋,热水时间一长也会冷掉的,就这样吧,我感觉还是不错的。”莫佳兮拉拉他的手掌,“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很美好。”
闵朝阳心下一动,低下头来正想吻一下她噘起的小嘴,莫佳兮却顽皮地张开手掌,“啪”的一声,在他脸上印上了五根黑手指。
“哈哈哈……”这下,俩人都大笑起来。
到门口拿碗筷的哑巴听到笑声顿了顿,随后他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笑意,弓着背提着饭盒子走了。
走到厨房后门,他正准备洗碗,一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突然从围墙旁边闪了过来,对他指手划脚了一阵。
哑巴一把捉住他,指指不远处的小楼,告诉他——
“他们在找你,你跟我去吧。”
黑衣男人拽开他的手,摇摇头,朝那小楼看了眼,告诉哑巴:“让他们去村长家。”
然而,没有纸条,哑巴对着闵朝阳他们并不能把情况说清楚,三天时间里,他几次朝着莫佳兮叽哩呱啦地比划着,莫佳兮都一脸懵逼。
第四天,台风过去了,哑巴一大早就被阿曼德叫去了香蕉园里劳作,没有时间再跟莫佳兮接触。
两天后,被台风影响的海岛慢慢恢复了正常,而闵朝阳脚底下的伤口也已愈合。
这天闵朝阳带莫佳兮泡完泥澡回来,吃过饭之后来到了街上,莫佳兮见街头没多少人走动,顿时有些失望。
“傻蛋,你说我们喊方正梅,她要不在这条街上的话,我们喊破喉咙也没用吧?”
闵朝阳一笑,“我来喊吧。”
“哈哈哈,对了,你有狮吼功,好吧,来一嗓子!”莫佳兮朝他握着了下拳,给他鼓劲,“加油!”
闵朝阳扬了扬眉,提起中气,走到街头中间亮了嗓——
“方正梅,你在哪里?”
“方正梅,你在哪里?”
他一吼嗓都能把小房子给震动了。
林丽芸因为怀孕特别嗜睡,前几天狂风骤雨的,她一直没好好睡个安稳觉,此时正好睡呢,外头突然的喊叫声把她给吵醒了。
“帕克大哥。”她叫了声。
正在窗前削着木雕工艺品的苏帕克转过头,“阿丽达,什么事?”
“街上的人在喊什么?”
“俩个从纽约来的一男一女在喊人。”
“就是你说的那俩个长得像东方人的年轻男女吗?”
“是的。”苏帕克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眼,“他们走前面去了。”林丽芸坐起来,“大哥,你帮我问一下他们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