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这话让许王李达不由得下意识地一扭头，刚好看到梦惑方丈那饱含深意的目光望了过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中顿时一凉。“你休要血口喷人，本王乃是和你就事论事，怎么，说不过本王，居然耍起无赖了不成？”
而咸阳王李归很清楚，自己跟许王李达这货吵上一天也不可能吵出什么结果。自己虽然也曾经对那个位置有过念想，但也很清楚，自己的人生，早已经在起跑线上输了一大截。
对方是皇后娘娘所生的，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位侧室所生，再怎么争，也争不过，但问题是，自己与许王李达的关系向来就是势同水火，而今更是彻底的崩了，日后，若是这货真的成为了大唐皇帝，那自己这位咸阳王想要有好日子过，简直就是做梦。
要死就一起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本王当不了皇帝，你丫的也甭想去打那个位置的主意。下定了决心的咸阳王紧握双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从许王李达那些扭曲狰狞的脸庞上移开，落在了梦惑方丈的身上。“叔父，侄儿之前所言，皆是肺腑之言，侄儿自认德行不足，不敢对皇位有所想法，可是，我这几位兄弟，品性皆与我相近，或有优有劣，但都缺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度……”
“你，李归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本王怎么就缺了气度了？！”蜀王李圭方才还摆出了一副冷眼旁观的架势，可现在一听这话，顿时也急了，卧了个槽，你丫也真是够了，不仅自己破罐子破摔，还打算把本王也一块给摔了是吧？
“气度，是指气魄风度，为上位者，当有容人之雅量，你们有吗？”咸阳王李归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
“你，好，好你个李归，我看你是丧心病狂了吧……”蜀王气的跳脚怒道。
“够了！”梦惑方丈沉声低喝一声，声音似乎不大，可是，听在四位亲王殿下的耳中，就犹如有雷鸣在耳边炸响一般，炸得四人双耳嗡嗡作响不已。
看到这四个家伙被自己吼得一脸懵逼的模样，梦惑方丈很是满意自己的狮子吼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李归贤侄所言极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二个皆是亲王，却没有一丝王者风仪，甚至你们的表现还不如最小的李询，那个，李询贤侄，你且说说，你觉得你四哥说的有道理，还是你三哥和你七哥说的有道理？”
“嗯，啊？那个叔父你这是在问我吗？”燕宁王李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明站在一旁，准备要做一位安安静静的美男子，结果居然被叔父给提溜出来，卧了一大个槽，看着这三位凶神恶煞拿眼瞪着自己的兄长，燕宁王李询的内心满是悲愤与苦逼，我惹谁了我？
“废话，这里不是你叫李询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梦惑方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喝道。
“不错，十弟，你可别忘记了你昔日在京师之时，这两位是如何待你的。他们若是为天子，你我兄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咸阳王李归压低了声音又快又疾地冲李询言道。
这话让李询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看着那许王李达，还有蜀王李圭，不禁想到了当初自己未成年就藩之前，在京师里，可是没少受这几位嫡系皇子的欺压与打压。
而父皇除了每天去跟他那位宠爱非常的陈贵妃去躲猫猫之外，根本就不理会像自己这样的庶子的死活，哪怕是受到了再多的欺压，自己除了忍气吞声，又还能怎么办？
不论是许王李达，又或者是蜀王李圭，还有那位马失前蹄业已经死掉的魏王李煌，哪一个又曾看得起过自己，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兄弟，倒像是把自己当成他们的臣子来看待。
稍好一些的也就是那位晋王李玄，对自己既不会难为，却也不亲热。与自己的关系也就是点头之交罢了，何况这位晋王根本就是一位喜欢闭门不出宅在家里，要么就去做生意的奇葩王爷。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刚刚满十七岁娶亲之后，便第一时间向父皇请求出京就藩，还不就是为了躲开这些嫡皇子的欺压吗？
想到了这，李询的眼圈都有些红了，不错，现在既然叔父站了出来，女人当天子又怎么的，总比让这两个王八蛋上位要好得多。
许王李达与蜀王李圭不禁面面相窥，一脸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位他们过去向来瞧不起的十弟，脸上挤出了几许难看的笑容，可惜，就算是想要改善关系，这个时候，也已经晚了。
“那个十弟，叔父既然问了你，你就好好作答，千万不要忘记了，我们可是兄弟，兄弟齐心，齐利断金，只要你能够好好的让叔父知道你的意思，为兄当有所报。”许王李达半是威胁半是讨好地小声劝道。
他这一句劝，倒真让燕宁王李询完全地清醒了过来，十几年如一日所受的欺压难道还不够让自己明白这些嫡皇子是什么货色不成？
李询迈上前两步，朝着梦惑方丈深深一礼之后，十分肯定地说道。“那个……叔父，侄儿……侄儿也觉得我四哥说的更有道理一些，那个位置，当有德者居之，昭阳的确更有资格和能力……”
此言一出，许王李达大急之下就要迈步上前，想要把那燕宁王李询给拖回来，可是突然看到站在叔父身边的那名业已经转身回到了前厅的壮实和尚陡然瞪眼望来，脚步不由得一滞。
“很好，李询侄儿，果然很识大体，你可是比起某些人而言，更知进退……”听罢李询之言，梦惑方丈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不错，很好，很开桑。
然后梦惑方丈没有理会那许王李达与蜀王李圭，转过了头来，朝着那鉴音低低地吩咐了两句，看到鉴音心领神会地点头离去之后，梦惑方丈这才转过了头来，看着这四名明显已经分裂成了两派的侄儿。
“叔父，您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叔父您莫要忘记了，我父皇尚在。”许王李达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梦惑方丈，阴沉着表情说道。
“不错，你父皇的确还活着，可是，他已经落入了叛军之手，我大唐自立国以来，有落入贼手的帝王吗？”梦惑方丈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目光罩定许王李达，不怒自威。
李达虽然心中对于这位叔父十分的畏惧，可是在眼下，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已经很靠近自己的位置居然会落到自己侄女身上，他哪里还忍耐得住。“我父皇那是一时不查，受奸人设计，这才落入了贼手，可是，只要本王登高一呼，天下有志之士当从者如云……”
“就你？”梦惑方丈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这位野心勃勃，却无足够的才智相匹配的侄子。“算了吧，你是什么样的秉性，老衲还能不清楚吗，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贪财好色，堂堂亲王殿下，居然在青楼里为了跟人争个女人不惜拿出自己的身份来显摆，就因为王府属官言语上对你稍有得罪，你居然向你父皇哭诉其人与你小妾勾搭成奸，终致其于死地……”
梦惑方丈一开始说话之时，许王李达本还想要争辩几句，可是越到后边，许王李达的脸色就越发地苍白得怕人，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勾当，都是其极隐秘的，可是现在，梦惑方丈去信手拈来一般，一件件一桩桩地扔在自己跟前。
感觉自己这些年以来的所作所为似乎都尽数落信了叔父的眼中，一丁点也没拉下，如果这些事情，被那位业已经昏迷不醒的父皇知道，自己就算是不死，也得扒成皮。
而现在，许王李达不禁有些庆幸幸好自己那位老爹应该不会再有醒来的机会了。可惜，梦惑方丈犹自继续言道。“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若真的让你登上那个位置，除非老衲眼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