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谁也没有动,见他大口大口地将每个菜都夹起来吃了一遍,这才缓缓动筷吃了起来。
林铃儿知道,他是在告诉他们,这些菜没有问题,可以放心吃。
整个吃饭过程,阿莫礼没说一句话,只是一声不响地吃饭。
见他这样,她心里更不好受了,一顿饭也是吃得闷闷不乐。
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名字问题。
“咱们已经改头换面了,名字也必须改,大家都给自己想个名字吧。”
林铃儿说。
穆耳却说:“主子,还是你给咱们起吧,穆耳一家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说叫什么,我们就叫什么。”
林铃儿呵呵笑了起来:“这任务太艰巨了,起名字这么大的权利你们居然都敢交给我,不怕我给起糟了?”
小郑子说:“糟就糟,只要是你起的,我们就敢叫。”
她感激地看着他们,心里开始盘算起名字,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把心里喜欢的字拼拼凑凑,马上起好了四个名字:“我们的关系这样设定,我与穆耳是兄妹,与小郑子是夫妻,与小英子是姑嫂,以后,穆耳就叫蓝阔,我叫蓝衣,小英子叫楚莲,小郑子就叫郑和,蝉儿的大名叫蓝锦绣,七七的大名就叫蓝灵犀,如何?”
“好,好听,姐姐起的名字就是不一样。”
小英子第一个响应,穆耳也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小郑子,拧着眉头抗议起来:“不行,七七的大名为什么是蓝灵犀,为什么不是郑灵犀?”
穆耳打了一下小郑子的头:“蠢蛋,因为你是入赘蓝家的上门女婿。”
“我不干!谁说我是上门女婿?是铃儿嫁到我家来的,之前的戏就是这么演的!”
小郑子不服气地站起来挽起了袖子,像是要打架一样,林铃儿忙按住了他,说:“亲爱的,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是夫妻,七七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你说对不对?”
小郑子眼珠转了又转,转了又转,最后瞟了一眼阿莫礼,似乎觉得心理平衡了,这才作罢。
哼,阿莫礼只能与她做知己,他可是与她做了夫妻呢,无论真假,反正是夫妻!
阿莫礼站起来,挑挑眉:“名字起得不错,那就收拾东西,上路吧。”
小英子却问:“可是姐姐……”
“错,我叫蓝衣,是你的小姑子。”
林铃儿马上纠正道。
小英子吐吐舌头:“是,蓝衣,小姑子,可是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
林铃儿垂下眸子,不想让阿莫礼看见她的心思,半晌才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说出她的想法。
每到这时她都会想起阿莫礼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阿莫礼这时让斯南撤兵,拓跋九霄将有去无回,她不敢冒这个险。
穆耳和小郑子知道她的顾虑,也没有多嘴,只是看待阿莫礼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友善了。
小英子走时带了包袱,里面有她平时穿的几件衣服,还有孩子的用品,林铃儿换上了小英子带来的衣服,那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浅绿色棉袄,带好之前给七七带出来的包袱,还有易容工具、她的钱财,又将他们之前穿过的衣服通通烧掉,就这样轻装上路了。
路过月牙儿庵里的大殿时,她想起了阿莫礼说过的话,这里供奉着月老,心不由得就被这位月老大人牵住了。
“你们等我一下。”
她说,然后便匆匆跑进了大殿。
天早已全黑了,大殿里的月老神像面前燃着两根红色的蜡烛,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香,烟雾轻袅,在空气中扩散、弥漫。
昏暗的光线中,她怀着虔诚的心走向了月老,跪在了神像面前。
从没有任何信仰的她,此时此刻却是那么想要相信它一次,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月老大人,你为我和拓跋九霄牵对了红线,我对你提出表扬,表示感谢,在这件事情上你真的很靠谱儿。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要奔波在寻找他的路上了,这个路程也许会很顺利,也许会很艰难,我只求你,保佑我一定要找到他,与他团聚,无论过程多么辛苦,我都要这样的结果,我只想跟他在一起,生生世世!”
在心里许了愿,她才轻轻出声道,“老神仙,如果你听得到,就一定要帮我达成心愿,好吗?如果你满足了我的愿望,我一定会回来还愿的,我会给你捐一座更大的房子,让你住得更舒服,好不好?”
说完了这些,她才满意地想要起身,这才发现旁边的蒲团上也跪了一个人,他正像她刚才一样,闭着眼睛默默地许愿。
“阿莫礼?你什么时候来的?”
定睛一看,竟然是阿莫礼。
他扭过脸,笑着望向她:“许了什么愿,这么虔诚,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她收回视线:“没什么。”
起身就要离开,“我去外面等你。”
阿莫礼却猝不及防地拉住了她的手臂,有些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她似乎猜到了他的愿望,低低地丢出两个字:“不想。”
她继续往外走,他却抓着她不放,即使知道她不想听,他还是固执地说了出来:“我一直向月老许着同一个愿,希望有一天,你能跟我在一起,不管这一天来得有多迟,我都会等,一直等下去。”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甩开他蓦地转身:“阿莫礼,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吗?我们说好的知己呢?不是只做朋友吗,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从前你是林铃儿,我们只是朋友,现在你是蓝衣,我们便有了很多种可能。”
“你……”
她竟一时语塞了,“阿莫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强词夺理?不管我叫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一颗,它始终不会变,如果你认为有很多种可能,抱歉,你想太多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也许从他说只做朋友那天起,她就应该意识到会有今天,可她仍然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抱有幻想,难道男女之间真的不能有真正的友谊?
不,她不同意这样的观点,她与小郑子之间就是个例子,还有穆耳、后来的穆天宁,再往远点就是她在现代的哥们儿了,他们之间都是纯洁的友谊。
妈蛋,真特么不让她省心,烦躁!
她不管阿莫礼怎么想,走出大殿,带着小郑子等人就往外走。
穆耳率先出门探了探,确定没有情况,才让他们一一往外走。
“妹子,咱们到底去哪?”
出了门,穆耳在她耳边悄悄地问。
她看了看身后,阿莫礼还没有跟上来,压低了声音说:“我还是那个想法,我想去大邱找王爷,哥,你带路吧!”
她与穆耳已以兄妹相称,我们四个人之间正在相互适应新的身份。
穆耳想了想,点头:“好,听你的。”
他刚想往前走,又停下来问,“那家伙怎么办?”
她知道他指的是阿莫礼,却只能无奈地摇头:“先不管他,我们只管走我们的,如果他不喜欢跟着,自然就放弃了。”
“好。”
穆耳应着,随后牵着马走到了前面。
走了一段路,林铃儿才发现阿莫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追了上来,与阿兴一声不响地走在最后面。
就像刚才跟穆耳说的那样,她对他不理不睬,如果他想跟,尽管跟着好了。
今天应该是十五吧,月亮很圆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与星星交相辉映,墨蓝色的天空很是漂亮。
因为只有四匹马,所以林铃儿怀里抱着七七坐在小郑子的前面,与他同骑一匹马,小郑子个头不高,只能不时地歪着头看路,不过有他这个坚强的后盾在,她是安心的。
小英子抱着蝉儿坐在穆耳的身前,一个娇小、一个高大,这样才比较适合。
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了曾经与拓跋九霄同乘一匹马,那是在战胜哲北的一次战役中,他杀了哈木朗,凯旋的时候,听人说,他从不让女人坐上他的黑风,她是第一个,那时候,她还是云倾城。
那天,她就像这样坐在他的身前,夕阳的红光打在他们两人身上,格外耀眼。
虽然两边都是百姓夹道欢迎,可是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人,甜蜜的感觉就像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就要溢出来了。
她想念他的怀抱,他宽厚的肩膀,宽阔的胸膛,哪怕是闻一闻他的味道,也能让她满足。
眼睛不知不觉地湿润了,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总会变得脆弱,她也不例外。
“蓝衣,眼睛不舒服吗?”
阿莫礼不知何时赶了上来,就并行在她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
她眨眨眼睛,缓解着眼部的酸胀感,敷衍道:“没事,天太冷了,冻的。”
他笑笑,刚才在大殿里的事像没发生过一样:“想好去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