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笑着道:“早就走了!我原以为长乐郡主喜欢咱们王爷,这下得着了机会,不得像上官清清一样死缠着咱们王爷不放?可谁知道,长乐郡主与她们那些人截然不同,她喜欢归喜欢,却没有抢夺的意思,更不想破坏咱们王爷和铃儿姐姐,见王爷对她没意思,她便早早离开了,这样的女子,还真是让人心疼呢。不像那个上官清清,一提起她我就恨得牙根痒痒。”
见夏雨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林铃儿不禁失笑:“好了,跟她生气做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如果她有本事就让她使去,咱们权当看个笑话了,王爷若是能被她抢走,那便注定不是我的人。如果是我的人,那便是如何也夺不走的,怕什么?”
不想聊那些不相干的人,她转而对春雨道,“对了,你嫁过去一个月也没说回来看看我们,就算你不想我们,难道连这个小人儿也不想看看么?”
“谁说我不想?”
春雨的眼睛一直盯在七七的小脸上,喜欢得不行,“只是我……”
她面露羞涩,支吾起来。
“只是你什么?”
林铃儿这么一问,春雨更是臊得低下头不敢看人,半晌才道:“只是人家都说,怀着身孕的女人,是不能去探望月子里的女人的,所以……我这才没敢来。”
这话听起来有点绕,林铃儿还在揣摩着她话中的意思,却听夏雨叫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有喜了?”
春雨点点头。
林铃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天哪,春雨,你们动作也太快了吧?这才一个月就有了?”
春雨的脸已经红透了,她伏在林铃儿的耳边悄声说了什么,林铃儿更是惊讶了,“你是说太子爷上次来的时候?”
“姐姐,小声点……”
“我不得不说,命中率真高啊,不过才第二次,你就……”
“姐姐,别说了……”
春雨羞得跑进了正房里躲着,林铃儿则笑个不停,就是上次穆天宁喝多了,她让春雨去伺候他那晚怀上的,真是天意啊。
笑够了,她不禁想,看来她真的没有做错,春雨可以一辈子不嫁人,可是孩子却不能没有父亲。
夏雨不禁摇头叹气:“唉,春雨的命可真好啊,那孩子可是太子的长子啊,待到生出来,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恩宠呢!”
林铃儿用手肘推了她一下,道:“别羡慕人家了,等到王爷打赢了,我让他封你家穆雨一个大将军,到时你就是将军夫人了,你的孩子就是大将军的长子了!”
春雨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只是谁不知道,林铃儿说的话会不会变成现实。
“姐姐,你们进去吧,我去帮你们备茶。”
小英子温柔地说着,转身去了小厨房。
“小英子,别忘了做一盘菊花卷,我最喜欢吃了!”
身后传来林铃儿的声音,小英子的脚步一下顿住了。
待转过身时,林铃儿已经往正房走去了。
小英子心中,一个巨大的问号画了出来,她已经好久不做菊花卷了,确切地说,在林铃儿来到这里之后,从前的云倾城王妃就没吃过菊花卷,她更是没做过,可为什么林铃儿会知道?
正房里,林铃儿将熟睡的七七放回床榻上,春雨也跟了过来,两人就势坐在了床边。
“姐姐,我一直很想来看你和七七,可是身不由己,你别怪我才好。”
春雨拉着林铃儿的手,发自内心地说着。
“我当然要怪你,怀孕这么大的好消息现在才告诉我,害我少高兴那么多天。”
林铃儿起初故意板着脸,后来才知是开玩笑,春雨不禁笑了。
她又问:“你一个人来的么?太子爷呢?”
提到穆天宁,春雨像有心事似的,目光闪烁了两下,看着林铃儿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太子爷进宫了,他说今日有大事商议,晚些时候会跟王爷一起回来冥王府。”
林铃儿却不觉什么,只是点点头:“嗯,太子爷也好久没来了,晚上你们一定要留在这里吃饭,咱们好好聚聚。”
“嗯。”
春雨轻轻应着。
“他对你好么?”
林铃儿反握住春雨的手,目光中带着询问。
春雨略显羞涩地垂下了眼帘:“挺好的。”
林铃儿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笑着道:“你的幸福都写在脸上了,藏都藏不住,我真为你高兴,也了了我一桩心事。”
“怎么了?姐姐有什么心事?”
春雨忙问。
她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她一直纠结于春雨的事,如今看到春雨幸福,她便是错也算对了吧,“对了,丹珍怎么样?”
提到丹珍,春雨的脸上现出丝同情:“太子府里专门为她修了一座佛堂,太子爷给她请来了师太和两个小尼姑,专门为她讲经,身边还有彩玉和彩心不离不弃一直伺候着,初时她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后来太子爷硬是让人将她关了进去,她没日没夜地哭闹,最近才刚刚好了些,也实在是可怜。”
林铃儿叹息一声:“是啊,她年纪还那么小,正应该是在外面疯跑玩耍的时候,却被关进了一座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堂……又怪得了谁呢?”
“姐姐不恨她么?她差一点……”
“恨她做什么?怪累的,当时气一气罢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相反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人活着就不容易,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春雨温婉一笑:“姐姐真是豁达,我好羡慕。”
这样开朗豁达的铃儿姐姐,有些事如果知道了,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她想了又想,早晚要知道的,今日穆天宁跟她说,让她早点来给铃儿报个信儿,起初她不敢说,如今看来索性就说了吧:“姐姐,听说……王爷恐怕明日就要出征了,你知道么?”
她说得很小心。
“明日?”
林铃儿脸上的笑容被一抹惊诧所代替,可也转瞬即逝,继而便轻轻勾起了唇角,似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么快……”
她以为至少还会再过几天,毕竟她才刚出月子,可是,她想错了,战争这种事怎么可能以她的时间为转移,他能陪她这么多天,恐怕已是难得。
见她有些出神,即便唇边挂着一抹淡笑,可是眼中的落寞却是无法掩饰的,何况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春雨有些难过地道:“今日太子爷进宫好像就是参与商议出征事宜,我也是听他说了才知道的,所以特来告诉姐姐,也好让姐姐有个准备。”
闻言,林铃儿抬起头,只是将唇边的笑意稍稍扩大了些,仿佛在告诉她,她其实早就有所准备。
这样的笑更是让春雨心里替她难过,情不自禁间,眼睛已经湿润了。
她握紧林铃儿的手,哽咽道:“姐姐,王爷走后,你……”
“我没什么,就这样过呗,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今天,等我重复了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他就回来了。”
她打断春雨,说这些话时,眼睛里跳动着自信笃定的色彩,仿佛那一定会成真,“然后,我们俩再一起重复。”
不知为什么,越是看到林铃儿这样,春雨越是心痛。
同样身为女人,同样可以为爱情义无反顾,即便林铃儿现在的眼神明亮,可她却能体会她的强颜欢笑,感同身受。
不忍心揭穿她,她柔声问:“姐姐,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林铃儿看到了她眼中的同情与担忧,她才不想让别人跟着她一起受罪,有些事不是有人陪就能过去的,更不是别人能与她共同承担的。
她掐了掐春雨的脸蛋:“不要,你还是陪你的太子爷吧!如今怀着身子,正是需要男人疼的时候,你来陪我算是怎么回事?我要是你啊,就正好趁着这个时机考验一下穆天宁,看看他到底爱你有多深!”
“姐姐,你又笑我……”
春雨揉着被捏痛的脸蛋,低下了头,沉吟片刻,才道,“他爱我……终究是比不过我深的。”
顿了顿,她又道,“不比王爷……”
直到现在,她也不确定穆天宁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爱,或者只能说是一种责任,或是在实现对林铃儿的承诺。
她想,就算穆天宁爱她,恐怕这辈子他的爱也不会比她的深。
不比拓跋九霄,他为了林铃儿,好像破了很多例,做了很多让人费解、刮目相看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林铃儿,即使是爱着穆天宁、拥有着太子侧妃名号的她。
也许是她变得越来越贪心了,如今她不仅想要留在穆天宁的身边,她更想拥有他的人,甚至是他的心,即便知道那似乎不太可能……
“春雨,想什么呢?”
林铃儿看着她,打趣道,“今天你似乎是来安慰我的吧,怎么我感觉现在需要安慰的人好像是你?”
“姐姐……对不起,我、我……”
春雨一时情急,竟不知道该如何辩白。
“好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林铃儿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可是真正的爱情,恐怕只有一次。你应该庆幸,你能跟你所爱的人在一起,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