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朝他一咧嘴:
“王爷,小的要去厨房看看您的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更衣。”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然后十分自然地将两臂伸平,下巴微抬,等着她来伺候。
她的小眉头一拧,大眼里全是怒气。
见她半天不动,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穆九霄微垂眼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等着她来给他更衣,那意思好像在说,大爷就这么等着,看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她握紧了小拳头,真想一拳砸到他鼻子上!
忍,她要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不能得罪他,妹妹的下落还未知,如果得罪了他,他不帮她找妹妹了,她的希望不是更渺茫了?
再说,现在他是主子,她是奴婢,她跟天斗跟地斗也不能跟他斗啊,到时吃亏的可是她。
就像他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是咬紧下唇,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开始帮他宽衣解带。
整间内室静得落针可闻,她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与他靠得如此之近,也不是第一次,可是闻着他的味道,听着他的呼吸,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健美的脖颈、若隐若现的胸肌,她竟然开始心跳加速起来。
手上的动作渐渐变得不那么干脆利落了,一个纽襻解了好几次也解不开,小脸急得有些红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与他拉开距离,也许是两个人站得太近,所以她才觉得两颊发烫。
见她退了一步,两只胳膊伸得笔直,他的唇角溢出一抹戏谑的笑,朝她跟进了一步。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却一脸漠然地目视前方,样子好无辜啊。
她咬着唇,又往后退了一步,他看了她一眼,继续跟进一步。
她气急,再退,他却不气不恼,睨着她发红的小脸,再跟。
一个退一个进,就这样一直到她的背抵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你……”
她忍无可忍,再抬眸想要发飙时,却发现他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似笑非笑,那眸光中闪动着异样的色彩,让人的心禁不住一阵悸动。
就在她迟疑的当,他已经俯下身,捉住了她的两片红唇。
“唔……”
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她的心跳仿佛瞬间停止,呼吸间只剩下了他的味道。
当她意识到自己被他从正面偷袭了之后,开始懊恼加愤怒,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抬手就要甩给他一巴掌。
他却从容不迫地看着她,就在她的手要落下来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
她挣扎了两下,他的手却像把铁钳一样牢牢地锁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放手,放开我!”
她气急败坏地叫着,他却只是看着她笑,那抹戏弄的意味更深了。
她急了,冲口而出,叫骂道: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混/蛋超级大变/态!!!”
话音落下,只见他的脸色一僵,她趁他恍神的当,从他的手中挣脱,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他的手握成拳拿了下来,刚才那抹笑如昙花一现,瞬间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眼神,隐隐的带着一重杀机。
林铃儿从书房里跑出来,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个人的怀抱,她揉着头抬眸看去,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穆天宁。
“铃儿,你……”
穆天宁马上便发现了她的异样,绯红的脸颊,慌张的神情,眼中还带着一丝薄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见是他,林铃儿马上调整了状态,向他福身道:
“奴婢给天宁少爷请安。”
她不想让穆天宁看出什么,难道要让他知道,他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刚才才被他的义兄欺负了吗?
对于穆九霄与她之间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其他人都是局外人,她不能、也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何必节外生枝?
请安之后,她转身便想走,却被穆天宁扯住了手臂。
“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自己关心在乎的人,直觉总是比对待其他人时更敏锐,他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问。
她马上抽出了手臂,动作戒备而疏离,尴尬地笑了笑,道:
“没什么,多谢天宁少爷关心。”
他还想说什么,她却转身走了,不给他留下任何一丝余地。
“铃……”
他朝着她的背影叫着,可下面的话却那么难出口,如今每一次看到她,只剩下了心痛。
经过穆图的通传,穆天宁进入了静忍。
“义兄……”
他叫着。
这时,穆九霄正边系着腰间的束带,边从内室缓缓走出来,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刚刚穿好衣服。
穆天宁的心里咯噔一下,联想起刚才林铃儿委屈的小脸,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刚才铃儿的委屈,是因为义兄……侵/犯了她?
再去看义兄,他满面正色,依旧是平时那副冷酷傲然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刚刚做了什么猥琐的事,况且他相信义兄不是那种人。
可铃儿异常发红的脸色与慌乱的神情却又如何解释?刚刚在书房里的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想什么?”
穆九霄淡淡的声音传来,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穆天宁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
“没想什么。”
穆九霄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书架。
穆天宁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也无法按捺心中的冲动,不由问道:
“刚才……我看见铃儿从这里跑出去,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是不是……是不是义兄罚她了?”
穆九霄的脚步微顿,侧目问道:
“她跟你说的?”
穆天宁赶紧解释:
“不,不是,不是她说的,是我看出来的。”
穆九霄收回目光,继续走向书架,淡淡道:
“下人做错了事,主子惩罚她,不应该?”
穆天宁迟疑着,最后低下了头:
“不,应该,应该。”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冥王想要惩罚一个下人,谁敢说不应该?谁敢有异议?
穆九霄略显霸道的语气震慑了他,这件事若不是发生在林铃儿身上,本就是他不该问的,即使他是义兄,他也没有资格过问冥王的事。
他想起了阿音和春雨说过的话,这时才觉得身份与地位于一个男人而言是多么重要,今天,如果他是王,那么他还会想要而不得吗?他还会在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只能违心地说着“应该”吗?
“找我有事?”
穆九霄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缓和了一下紧绷的面色,道:
“是,义兄,快过年了,天宁今年也想留在冥王府过年,不知义兄……”
“那是自然,就按照往年的惯例。”
穆九霄打断了他的话,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随意翻看起来。
“是,义兄,天宁多谢义兄。”
穆天宁忽然就正了神色,话也说得客气许多。
穆九霄微怔,抬头看了他一眼。
“义兄,天宁就先告退了。”
穆天宁又道,说完就往外走去,穆九霄也没多留,只是感觉到了他身上微妙的变化。
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穆九霄都会派人去把穆天宁接到府中,从不会独留他一人在郊外的大宅子里过年。
这次穆天宁本没想在冥王府住这么久的,虽然是自己义兄的府上,但是也不好叨扰太久,为了林铃儿他才厚着脸皮留下。
快过年了,他想着与其来回折腾,到时再让义兄派人把他接来,不如就直接留下来,这才来请示穆九霄,却没想到会在门口遇见林铃儿,更没想到进入书房会看到刚刚穿好衣服的穆九霄,这两个一前一后看到的人,却让他的思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怪不得身边从来没有女侍的义兄,却偏偏从王妃身边要了铃儿来当差,原来是因为他也对铃儿……这时,他之前的种种疑问似乎都有了答案。
难道铃儿拒绝他,也是因为义兄?
不,铃儿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如果义兄想娶,她现在也应该是侧妃了吧?
难道是因为义兄想要始乱终弃?这似乎也不太可能,如果想弃,铃儿恐怕早已不在义兄身边了。
从书房出来,他先是踱到了雅室的门口,踌躇了半天,最终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香风居。
还未到香风居门口,就看见春雨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不知要去往何处,他也没在意,由着她了。
却不知,是上官清清差人来把春雨叫了去。
清心苑里,春雨拘谨地站在上官清清面前,看着裹了一件碧绿色斗篷、端着茶水稳坐在上座的上官清清,满眼的虔诚与期待。
“天宁还是每天借酒浇愁吗?”
上官清清轻啜了一口热茶,茶水的热气扶摇直上,让她的脸变得朦胧起来。
春雨轻轻点头,应道:
“是,天宁少爷每晚都会喝酒,时多时少,奴婢怎么劝也劝不来。”
说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
上官清清岂会不知春雨爱慕穆天宁,否则她怎么会大半夜的来求她帮忙,这个女子太傻了,这么轻易就暴露了心机,难怪会被云倾城切掉两根手指,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