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拒绝了茶会马车的接送,沉荼只想好好的散散步。
呼……
有风卷着沙子在街道上席卷而过,她捂着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木槿早已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歪着脖子双手环抱门柱睡得正香。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沉荼好笑道,“喂喂,起床了起床了。”
木槿懵懂地睁开眼睛,揉着发涩的眼睛疲惫的说,“终于完了?”
“是啊,完了。”
“终于完了……”她捏了捏僵硬的脖颈,从地上站起身,顺口问道,“你第几啊?”
假装为难地撇了撇嘴,沉荼压低声音装作萎靡不振的模样,叹息着说,“输了。没有名次。”
“啊?”木槿错愕地瞪着沉荼,摸着自己的心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输了?!”
“是啊,输了。唉……一不小心,就拿了个第一。”沉荼冲着木槿挤眼睛。
木槿沉重的摇头,“算了,输了就输了吧。当连城公子的侍婢也不错,美色天天都近在眼前,想摸就……”她突然停下——
“什么?!第一?你拿到第一名了?”嘴角一咧,露出俩可爱的虎牙,她眼里盛满了惊喜的光芒。
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沉荼耸了耸肩,回道,“是啊是啊,我竟然拿到第一名了呀。唉,可惜了,木槿不能当连城公子的侍婢了呢。”她挤眉弄眼地做鬼脸,嫌弃地说,“你个不害臊的小色鬼,天天就知道念叨你的连城公子。”
木槿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欢快地像只被囚禁已久刚获自由的小小鸟儿,围着沉荼转圈圈傻笑。大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月光温柔地抚摸着白日里发烫的石板,沉荼手举着灯笼,与木槿肩并肩地往家行去。微弱的光线下,二人的影子被拉扯得很长。
沉荼二人打打闹闹的声音越来越近,昏昏欲睡的连城连忙拍了自己两下告诫自己要清醒。可能是因为等得久了,他已经被尚艺裹了好几件薄披风在身上,整个人也显得十分的壮,像极了那深山野林里的大熊。
伸手阻止了试图往自己身上继续挂披风的尚艺,他不耐烦地将身上的披风一起扒下扔到对方手里,警告道,“把披风拿回去,少了一根毛就扣你的薪水。”
“连城公子。”沉荼站住脚,遥遥地冲他行礼。
尚艺小心翼翼地将披风抱在手里,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还记得瞪了沉荼两眼。
“沉荼,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本公子帅破天际,怎么会讨厌我呢。
哈哈哈……
连城在心里大笑三声,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摸着自己的刘海,眉头一挑冲沉荼抛了个媚眼。
怔了一下,沉荼扑哧一声笑场,“连城公子这是怎的了?第二名原来还有这种后遗症的吗?”
她成绩被提上来,成绩独占鳌头,成为第一名头魁。而原先的前十名,自然而然的往下顺移,连城也从原先的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名。
“不过既然连城公子如今是第二名,按照我们的赌约,您便不该再扰我们了。”沉荼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疏离的笑意却看得连城心里烦躁,好看的眉头再度紧锁,他挥了挥手,似是要将脑袋里烦人的思绪全都扔出脑袋,“你的确是赢了。既然如此,之前的事情也一笔勾销,本公子也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不过,我可没说过,若是你赢了,我便会消失在你们眼前啊。”
对对对,连城公子可不能离开。
木槿嘴角淌出可疑的水渍,她看着沉荼连连点头,“我若是想要瘦点,可就指望着连城公子的秀色可餐了。”
就是嘛,这才对嘛。
连城赞许地伸出大拇指,“果然还是你比较识货。”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个猪队友啊!
看着木槿,沉荼微微阖上了眼皮,深吸了一口气,“连城公子深夜不睡,在此等我二人有何事呢?”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连城舔了舔嘴唇,又朝她丢了个媚眼,“你是不是讨厌我?”
沉荼因为斗茶会忙活了一整天,如今也实在没什么心思跟连城打哑谜,她只想赶紧将他打发走,于是她随口应付地回他道,“可能有点。”
“果然啊,啧啧啧……”围着沉荼转了个圈,连城眼里露出一种人不可貌相的感觉,“人家都说爱得越深,恨得也越深!沉荼啊沉荼,你果然是觊觎我的美色,才用出之前的手段激得我下了赌约,若是斗茶会输了你赢了本公子,若是你斗茶会赢了的话,那赢了未来啊……”
“看不出来啊,”他伸手拍了拍沉荼的胳膊,挑眉说道,“求我,我还是会收下你的。”
沉荼失笑,“若是我说不讨厌的话,那你是否要还要说我不讨厌就是喜欢了?”
“啊哈?”连城惊讶的说,“你还说你不是觊觎我的美色已久!连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你都说得出口,连回答都如此的无懈可击!”
北凉昼夜温差大,看着还骚包的穿着单衣的连城,沉荼脑袋中只浮现出了四个字——
无药可救。
脑袋是被门挤了吗?
“连城公子若是没有休息好的话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在着凉了。”掐了下跳动的额头,她随手指向趴在围墙上一脸担忧的尚艺说道,“别让人担心了,好好的睡一觉吃吃药,会好的。”
“还不是本公子的人呢,就开始为本公子的身体着想了。”他一脸‘我明白你心情’的模样,唏嘘道:“果然是太帅了啊,唉,这可如何是好。”
嘴角抽搐了两下,沉荼忍无可忍的说,“我可能不会喜欢你的,连城公子。”
她严肃的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说,“既然你觉得我太高攀太有心计,不如就放过您自己吧,何必让自己中计,又何必让自己受委屈呢?”
月亮已经躲到云层后面,给云边镀上了美丽的光圈,似是因为太过于寂寞,蛙声此起彼伏地叫唤着,像是在互相取暖,又像是在呼唤着生命中注定的另一半。风带着沙子怒吼着从田野上席卷而过,生生切断了蛙鸣。
楚荆如白玉一般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愈加白净,他微微叹息:“真是春风不解风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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