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筹谋
秦有福打赌赢回来了熊赐履的女儿,还耀武扬威的登门去打别人的脸,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熊赐履一顿扫把功扫地出门的消息一夜之间被京城的上层人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经过艺术加工和完美想象,并得到了权威人士的系统分析和砖家教授充分论证以后,最终被演绎成了这样一个场景:
当初秦有福不过是为了羞辱熊赐履,才提出了秋操时的附加条件,即秦有福若是赢得了秋操的胜利,熊赐履不但要将女儿送给秦有福为小妾,还要陪上一半的家产。秋操得胜当日,秦有福当面要求熊赐履兑现赌注,气得熊赐履当场吐血,险些没能救过来。后皇上念熊赐履忠心耿耿,以文人之身行武将之事,以致积劳成疾,若是因此事导致如此忠良之女儿沦为秦有福之小妾,实在于心不忍,便设计迫使秦有福不得不改娶熊赐履之女为正妻。
熊赐履本打算化干戈为玉帛,让女儿有个幸福的将来,嫁女之时几乎倾其所有,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嫁进来秦府,哪知道秦有福不忿小妾变正妻之事,趁熊赐履之女三朝回门之时,故意按照赌约将多出来的陪嫁如数送还,当时气得熊赐履暴跳如雷,连饭都没留,直接将送还的礼物全都给丢出了熊府,用大扫把将秦有福打了出来,之言与秦府一刀两断,今后不再来往。
按理来说,秦熊两府联姻乃是皇上当的大媒,发生了这般变故,皇上理当过问调停一番,可是眼明的人却犯险,皇上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根本就不管不问。不用说大家就知道,十有八九,这是秦有福得罪了皇上了。
其实熊婉儿三朝回门的当天晚上,皇上就从索额图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两人一分析就明白,秦有福这是故意想闹出点事来才这么跟熊赐履演的一出戏。无非是为了避嫌和保护熊家以及熊婉儿。
“这个秦有福,居然玩出这样的花样,这不是逼着朕拿他问罪么?”康熙挺不舒服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当媒人,这才几天就闹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索额图苦苦的一笑,对皇上摇了摇头:“秦有福之所以敢在这件事情上闹那么大的动静,就是吃准了皇上不能拿他这么样。皇上想想,他是五品官不假,可他这个五品官不入大清官吏序列,皇上若是对他不满意,免了就是了,但却不能把他外放到苦寒之地,因为他这样的情况无从管理,即没有办法考绩,也没有办法升降。若是免了他的职,就只能放他回确山,依臣之见,恐怕这正是他想的。可惜我们却不能放任他离开京城。再有,皇上前几天刚封了他巴图鲁,若是现在又治他的罪,难免落人诟病,再说这本是他们翁婿之间的事,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你的意思就这么算了?秦有福这是摆明了在跟朕脸色看。”康熙知道索额图说得有道理,但是这段时间他太顺利了,所以真的感觉出了当皇帝的味道来,老觉得天下的人都得敬畏追自己一样。
“臣不是这个意思,其实秦有福这一招已经是告诉皇上,他是怕了皇上了,自然以后会老实些的,希望皇上放过他。”索额图知道康熙的心思,其实在索额图看来,秦有福这人虽然危险,但最起码目前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能这样退让已经很懂事了。
康熙想想的确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便放下了这件事情,跟索额图商量怎么安排秦有福了。虽然康熙打算把秦有福晾一段时间,但是放着这么个人才不用也的确可惜,况且秦有福的判断很是准确,尚可喜的确先站出来请撤了,那么安排一定的人接管尚可喜的地盘还是有必要的。
“索额图,朕觉得秦有福关于三藩撤藩的安排还是有道理的,尚可喜果真是三藩中第一个请撤藩的藩王,朕打算这段时间安排秦有福先去工部帮帮忙,负责监管火器的生产,另外让兵部安排人训练一支全部使用新式火器的队伍,一旦尚可喜那边安排好了,就让这个全获取部队现行进入两广,接管两广的军务。”先前秦有福跟三藩留京质子们谈的时候就已经说了,皇上已经秘密训练了一支全火器的部队。康熙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真训练出这样一支部队出来,的确是个杀手锏,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臣以为可以,先把秦有福吊起来挂一段时间,杀杀他的锐气,等这个人老实了,重新启用就是,不然的确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索额图一直对秦有福保持着一定的戒心,其实他也不是针对秦有福一个人,在索额图看来,所有的汉臣都是要注意的,这些人有本事,能帮助皇上管理国家,但是必须随时留意,避免出现尾大不掉的状况。
“那行,你现在就帮我拟一份圣旨,让秦有福这段时间就到工部去帮忙督造地雷机枪等火器,先把他的宫内行走腰牌收回来,让他不用有事没事就往宫里跑了。”既然决定先晾秦有福一阵子,康熙打算先把他打下去,让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等秦有福看够了别人的脸色,知道自己的斤两以后,再伸手把他捞上来。用人之道是当皇帝必须学会的,对臣子的使用就得张弛有度,不能太放任,又得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胡萝卜加大棒并不是美国人才知道的。
……
被一顿扫把赶出了熊府的秦有福高高兴兴的跟着熊婉儿回到了家里,盘算着今后该怎么办。
其实秦有福并没有索额图和康熙想得那么远,若不是熊赐履,他还想不到用上这么个怪招。要真说起来,别人熊赐履才是真有本事,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就能分析出那么多东西,让秦有福配合着这么一闹,不但可以显得秦有福在皇上面前示弱了,关键的还把熊府给摘了出去,省得秦有福万一出了事,连累上熊府。至于熊婉儿,怎么说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只好听天由命了。
熊赐履能从一个书生爬到后来的一品大员,当上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如果没有一点本事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机遇面前,熊赐履的手段异常高明,他就敢用女儿和自己的政治生命去赌一把,别看他赌输了,但是他却是真正的赢家。不但在皇上面前露了脸,让皇上感觉到这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更重要的,他给皇上留下了一个刚直不阿的印象,至于秦有福这个女婿在这次赌斗中算是个添头,但也算熊赐履为长远打算埋下的一个伏笔,秦有福将来得志了,当然忘不了他们熊家,即使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是陪上了一个女儿。其实就算是秦有福不出这次的事情,熊赐履也得找个机会跟秦有福在表面上闹翻了,只要跟秦有福在表面上一闹翻,秦有福就算再出什么问题也连累不到熊家身上,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熊赐履的女儿不过是个赌注,不存在他们翁婿之间有什么很深的交情。
别看秦有福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可熊婉儿是知道的,不过熊婉儿所接受的教育决定了她对于熊赐履的这个处理方法并没有什么意见。在熊婉儿看来,自己既然出嫁了,自然跟家里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今后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帮扶着自己的丈夫,当然了,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父母的养育之恩是不能忘记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因为自己夫家的问题连累了父母,所以当熊婉儿知道了目前的情况以后,除了担心自己的丈夫以外,更希望马上能跟父母摆脱关系,省得连累了台面。
“老婆,你说咱们有那么多钱,别人又送了那么多铺子和田地什么的,咱们该干点什么好?”从熊府回家以后,秦有福家让下人紧闭大门,明面上是羞于见人,实际上是要轻点一下目前自己的家当。
结婚几天了,秦有福还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清算一下自己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熊婉儿合上了帐本,用眼睛剜了秦有福一眼,口里说道:“老爷,你才是家里的主心骨,家里该做些什么营生得你拿主意,奴家就是秦府的账房先生,帮你管管帐什么的还行,别的可就帮不上忙了。”
秦有福让熊婉儿一个媚眼抛得骨头都软了,恨不得马上把小美人抱起来亲上两口,一听熊婉儿这么说,当时便保证着:“哪有那么讲究,正所谓能者多劳,我们婉儿那么聪明,自然是有办法让咱们家的产业都运作起来的,你先说说看,咱们该干些什么?”
别看在家里的时候熊婉儿一直都是做小姐的,平时除了绣个花、画个画什么的,也就是跟着母亲学着管管家,家里的田产生意都是哥哥弟弟们在管着,但是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平时只要留心一下家里的账目,基本上也能知道些经营手段。现在自己的丈夫问起来了,当然得好好帮帮丈夫的忙。
“平日里我们熊家业有些商铺和田产的,一般都不自己经营。商铺租予商家,按月收租,这样可以避免自己人不善经营造成损失,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合适跟商家搅合在一起。田产除了部分交给家里的佃农耕种供自家食用以外,多数也是租出去,每年收些租子和特产什么的,这样也免得费精力去管理,我看我没有这么多的店铺和田庄,自己管理是千难万难了,也还是放出去的好,能省了许多麻烦。”熊婉儿可从来都不敢想象独立去管理那么多的产业,管管自己家里的这点东西就够她忙的了。
“就靠收租啊?”秦有福挠头了,他可是进过现代市场经济时代过来的,虽说不是很了解经营情况,但是秦有福明白,收租应该是最原始、也利润最小的方法,虽然相对保险,但是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受到的损失也很大,远不如将资金滚动起来的好。
“老爷莫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奴家从未管理过这么多的产业,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熊婉儿一听秦有福的口气,知道秦有福是不愿意当地主了,但是她想不明白,除了这个办法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秦有福挠了挠头,想了一会说道:“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土地全都置换到一起去?这样就可以搞连片开发,形成大规模农庄式生产,这样管理起来也方便些。至于那些店铺我还真没有想好该怎么整合一下,反正我觉得这么动一个店西一个店的总是不是个办法,得先想办法整理一下,然后再考虑干什么。”秦有福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与其管理那么多的店铺,不如想办法整合一下,搞成大规模的。反正现在他是有钱人了,什么都想搞大的。
熊婉儿想都不想,直接点了点头:“老爷怎么说就怎么干,奴家听老爷的。”
一听这话,秦有福乐了:“别什么事都推我身上,万一皇上给我指派了什么差事,家里的这些都还得你来管的,你是我老婆,想偷懒都不行。”
熊婉儿的脸腾的红了,一边用小手捏起了拳头轻轻的在秦有福背上砸着,嘴里一边说道:“奴家家给你可不是帮你来管家的,什么偷懒不偷懒的,说得多难听。”
“哎呦”秦有福一边笑着,一边装出痛苦的样子跟熊婉儿调笑着。
……
“老爷,喜公公传旨来了,请老爷赶快更衣前去接旨。”秦二在房门外轻轻叩响了放慢,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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