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
一室的安静,一身明黄色锦袍的男子高坐在龙椅上,他略显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下方那一抹雪色的身影,从他进来到现在一直未曾说话。多年不见,他与他之间似乎更加没有共同话题了。也许从他出生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了如现在这般,形同陌路。
箫风瑾站在殿中央,单手背负,他清俊的脸上一如往日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喜怒,然而全身那凌厉的霸气却不自主的向外扩散,萦绕在这内殿,他,仿佛就是天生的王者,高立云端,凌驾在所有人之
看着这熟悉的容颜,苍皇不觉有些失神,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婴儿,他也曾冲着他笑过,可是自己是如何应对的呢。也许,他与他注定了要站在对立的两面。
“如今苍国已经是你的了。”良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箫风瑾微微抬眼,瞟了上方的苍皇一眼,室内的灯光要好一些,他清晰的看到他的两鬓已经花白。是啊,他老了!原来他也会老!
“你是希望我感激你将苍国送予我?”箫风瑾冷笑一声,如墨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怎么,你觉得没有你刚刚那一旨封号,我便得不到苍国?!”
听着这话,苍皇面色一滞,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沉郁之色,他双眼微眯,眼底尽是,却并未辩驳。是啊,就算他不封他为圣子,现在整个苍国已经不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的。这个男人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将整个苍国的财务以及政权全部掌握在手中。从今天的寿宴就能看出来,除了三皇子党,其余的人都归顺他了。就连洪泽这样的老臣也倾向他了,苍国的确已经不是他这个皇帝的天下。
“你想怎么样?”沉默半晌,苍皇忽然说道。
想怎么样?箫风瑾眉眼微紧,很快淡淡说道:“我就是想怎么样,你又能如何。“一如既往的狂妄、不可一世,可是却让人无法质疑他话语的决断性。他,再也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了。
苍皇脸色瞬间铁青,那是被人戳穿真相时的恼恨,想他堂堂帝王有一天竟然会如此的被人踩在脚底,却连任何辩驳的语言都没有。
“你就这般恨我?”苍皇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尽是怅惘之色。
箫风瑾嘴角微勾,看了苍皇一眼,冷漠说道:“恨你?你也配?!“
是啊,他配吗?苍皇苦笑一声,睁开眼看着下方的男子,”如果再回到从前,我定然不会……“
”你这是在祈求我的原谅,想要我放过你?“箫风瑾冷冷打断他,“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
这话一出,苍皇的脸色呈现片刻的扭曲,似是被戳中了心事之后的恼怒。然而看着下方那一抹雪色的身影,是啊,他不配求他原谅,而且的确没有资格,按道理他们本就是敌对的两方,只是那个时候他知道的并不透彻,否则,他怎么会落到现在皇位名存实亡的地步。
“怎么?后悔没有杀了我?”箫风瑾唇边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眼底早已经像是染上了寒霜一般冷烈。
听着这话,苍皇神色变了变,看着箫风瑾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仿佛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无所遁行一般。
看了苍皇一眼,箫风瑾眼底的冷漠更甚,他忽而转身,雪白的衣在殿内扬起一阵冷风,他凤眼之中夹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一字一顿说道,“我今日只是来告诉你,苍国,我说了算,不光如此,这天下我也要!”
苍皇嚯的站起身,他看着那恍若高立蓝天的白云一般的男子,他身上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傲气在这一刻展露无疑,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脚步,没有人能违抗他的话语,他是这世间的主宰。
“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夺回这一切?依你的性子,不该是会让自己受人摆布才是。”苍皇的声音有些飘渺,许是认清现实后那最后的求知欲,他的神色不见丝毫的凌厉,倒是颇显凝重。他在苍国的布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可是如此轻易的夺权,也不是一时意气,只能说明,他很早就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想要这一切,而现在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想要夺回那些东西并且不惜违背自己的心意。
箫风瑾脚步并未停下,他如墨的眼底色彩不觉加深了许多,他冷冷说道:“天下是谁的天下与我从来都没有关系,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人。佛挡杀佛,魔挡诛魔。”现在也不知道她睡着了没,这么大的人了,睡觉的时候连被子都盖不好,每次都是他在半夜里给她盖被子。想到这里,他清俊的脸上不觉浮现一丝柔色,随即加快了脚步,直接出了殿门。
听着这话,苍皇一下子跌坐在了龙椅上,唇边更是泛起一抹苦笑,想不到五百年之后,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当真是天命难违啊。只是这一次,究竟能不能争过这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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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风瑾几乎是脚不沾地,直接用轻功回到了小楼,想到她在床上的睡颜,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她的身边,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是一个时辰不见就仿佛过了几年一般。相思虽苦,却更加刻骨铭心。
待箫风瑾进了房间,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他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瞬间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空空如也,他的心仿佛跌入了冰窖一般。
漓儿,漓儿呢?!
“清玄,冷冽!”箫风瑾紧握着拳,一双眼睛里面血色弥漫,声音更是如寒冰一般彻骨。
外面,叶清玄跟冷冽收到命令,很快就进了房间,跪在了地上。
“主上找属下有何事?!”两人心里都有些发怵,刚刚主上的语气并不太好,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而且这不是主母的房间吗?竟然会让他们进来,这样说的话,岂不就是主母出了事?想到这里两人心头皆是一惊。
就在这时,一股冷冽的风暴忽然扬起,内力挥撒间,只听得房间里面瓷器碎裂,桌椅裂开,而冷冽跟叶清玄两人扛不住这强大的内力,飞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门板上,跌倒在了地上,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人呢?我让你们保护的人呢?”箫风瑾目光嗜血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眼底尽是杀意,他让他们寸步不离的在此照看漓儿,竟然,竟然让漓儿出了这房间,真是该死!
冷冽跟叶清玄两人爬了起来,再次跪到了地上,果然是主母失踪了吗?难怪主上会如此失态,只是他们两人明明就在外面守护着,怎么会给旁人可趁之机呢,还是说来的人比他们武功更加厉害?!
“属下该死!”叶清玄跟冷冽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他们没有理由说自己冤枉,主母失踪,他们难辞其咎。
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黑影,箫风瑾强压着怒火,一双眼睛中血色弥漫,若不是他们可能知道漓儿失踪的线索,他现在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今天晚上这小楼附近可有异样?”箫风瑾微微闭了闭眼,冷声说道。
叶清玄跟冷冽低着头,回答说道:“回主上,这小楼附近若是有风吹草动绝对瞒不过我们的眼睛。”意思就是这附近并未有人能瞒过他们的眼睛进入到这小楼。
听着这话,箫风瑾冷哼一声,“真的就没有任何的动静?”他可不会相信人会凭空消失,他们两人的本事他最是清楚不过,否则不会让他们保护漓儿的周全。
叶清玄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说道:“属下记得,当时有一个宫人来这里请示需不需要送宵夜过来,我过去与他说了不用。”
“我这边也是有一人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冷冽也出声说道。
箫风瑾紧抿着唇,冷冽的眸中杀意四起,“好,很好,一个简单的调虎离山就让你们二人着了道,看来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你们了。”话音刚落,衣袂翻飞,他掌心内力暗涌,随时会发动攻击。
感觉到箫风瑾的杀意,叶清玄跟冷冽两人皆是心下微惊,后背隐隐有些发冷,这是人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主上,主母一定不会有事的,若是找不回主母,属下不会脏了主上的手,会自行了断。”叶清玄抬起头说道,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主母,主上现在怕是不冷静,若是不提醒这个,不知道主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果然,听到有关凰非漓的事情,箫风瑾眼中的杀意瞬间减少了许多,他瞟了地上的人一眼,、那神色仿佛是在看一抹尘埃一般,“若是找不回她,你们的确是不该存活在这世上了。”
叶清玄跟冷冽两人心头瞬间安定了不少,果然,说到主母,主上便能冷静了。
箫风瑾清俊的脸上似寒霜一般紧绷着,他抬脚朝着屋外走去,“启动暗月追踪令。”这一声不似先前的冷冽,带着些许的焦虑、隐忍。漓儿的身边怎么能没有他,天气变凉,她身体本就不好……想到这里,他眼底杀意再次涌现,一旦找到漓儿,他一定会将那抓她的人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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