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
凰非漓不知不觉就睡了一天一夜,还好今日是休沐,不然她可就错过早朝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才起来。吃饭的时候,听到了青荇说昨天驿站外面发生的事情。
箫风瑾又杀人了,这一次杀的人是苍国的两个使臣,还险些伤了苍宸。之后苍宸更是一怒之下去了皇宫,可是燕玖墨最终似乎也没有惩罚箫风瑾,只安慰了苍宸几句。
至于此事的起因则是苍国的使臣侮辱了箫风瑾,凰非漓抿了抿唇,他从来都不是会让人自己受委屈的人,侮辱了他,那就是自寻死。这样的纵横肆意,才是他!
她不知道昨天的场面是怎样的,哪怕一开始她便知道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听到青荇说他无事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她心下不由苦笑,她到底是怎么了,明明都说过了与他不再有任何的牵连,却偏偏还要担心他。
“小姐,多吃点,您这几日看起来倒是又清瘦了。”青荇帮着凰非漓布着菜,叹息说道,“您的身向来就不好,再不能瘦了。”在冷宫里面日虽然过的艰难,可是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病五灾,夜不能寐的。
“昨天,右相那边可有人过来?”凰非漓忍不住问道。
青荇疑惑的看了一眼凰非漓,摇头说道:“没有,怎么了?”
“没事。”凰非漓喝了一口燕窝粥,就放下了汤匙,也许睡得久了,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她心下更是苦涩,她在想什么,竟然会期盼着他来找她?!她肯定是疯了!
一旁,青荇心下愈发疑惑了,现在想想,昨天小姐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怪怪的,现在又问右相是否来找过她?莫不是跟右相吵架了?!
凰非漓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她只穿了一件素衣,发上也只是别了一根玉簪,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显得单薄了。
阳已经升的老高,凰非漓看了看天,眼睛刺得生疼,她神色依旧有些恹恹的,头更是昏沉的很,昨日还真是睡的多了。
凰非漓本来是在院中随意走走,走着走着走累了,她便倚在凉亭的栏杆上,不知不觉中竟又睡着了。睡梦中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盖了上来,她不自觉的用手扯了扯,眼睛也跟着睁开。
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柔声说道:“是我吵醒你了?本来想着让你回屋休息的,又怕弄醒你,结果还是让你醒了。”
凰非漓眼睛动了动,看着自己肩上的披风,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当即动了动身体,准备起身行礼,“臣拜见皇上,您该叫醒臣的。”本来应该是高昂的声音,可是她此刻喉咙发痒,声音柔的像是能掐出水一般。
燕玖墨见状一下拦住了她,他按着她坐下,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阿离,这是你府上,你何须这般与我见外,很早就说过了,私下无人的时候不必与我行礼。”难得看到她睡觉的样,恬静温柔,眉眼更是如画,却只有他一人能欣赏到,他又怎会吵醒她。
凰非漓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听燕玖墨这样说,她也不坚持,兀自坐着,微微笑着说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这样臣也好做准备啊。”说着她看了一眼四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青荇竟然都不在。
“今日不上朝,咱们就不论君臣了好吗?我也是无事,所以来看看你,阿离,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外人,你也别把我当外人好吗?”燕玖墨在凰非漓身旁坐下,看着她那苍白失血的脸色,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疼惜,“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是不是病了。”说着他探出手抚摸她的额头。
凰非漓本能的想要闪避,可是想到燕玖墨方才的话,再加上身体不适反应迟钝,也就没有退让了,只是回答说道:“昨天回来之后就睡了,今个中午才醒,怕是睡多了,不碍事。”
燕玖墨摸着凰非漓的额头,知道她没有发烧,也放下心来,慢慢收回了手,掌心里面属于她的温却还在,他的心里不觉升起一丝雀跃,阿离这次没有逃避他呢。
“既然是睡的久了,不如咱们出去走走,闷在家里会把身体闷坏了的。”燕玖墨看向凰非漓的眸光愈发柔和,紧随着是疼惜的声音,“阿离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感觉到身旁人那专注而灼热的目光,凰非漓心下有些不自然,她笑的勉强,“可能是夏日到来的缘故吧,皇上出宫也久了,怕是还有许多事物要处理,眼下苍国跟夜国的使臣都来了,北蛮跟南夷差不多也要到了,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还是呆在宫里比较好。”
“阿离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让我回宫,还是不想跟我一起出去?难道我们现在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吗?”燕玖墨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目光依旧落在凰非漓身上,不曾偏移半分。
凰非漓微微一愣,偏过头看着燕玖墨眼底的失落,她心下不免升起一丝愧疚,他是帝王,心思何其敏感,这些天她跟他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现在连朋友之邀都被她拒绝了,她似乎有些过分了。
“你知道吗?我很嫉妒欧阳云飞,你为了他,卷入朝堂漩涡,不顾自身安危。如果现在在这里邀请你的是他的话,你肯定不会拒绝,一样是朋友,为什么就是差别对待呢?还是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是啊,我比不上欧阳云飞。”燕玖墨脸上带着无限的怅惘,深邃的眸中尽是幽深,他轻叹一口气,靠在栏杆上,俊朗的脸上透着疲倦无力。
云飞?!凰非漓脸色一僵,她咬了咬牙,偏过头看着身旁的男,他说的没错,她对他一直都不曾公平过,因为他是帝王,即便他对她好,可是她始终不敢倾心相待,之后因为他说他喜欢她,她更是想要逃离。她心里是真的将他当朋友的,只是,被他这番质问之后,她有些怀疑自己了。
“今天你是宁墨,我是夏离,没有君臣。”良久,一个清浅的声音传来。
燕玖墨身体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身侧的人儿,她正看着他,脸上是温暖的笑容。他一扫先前心中的阴霾,一下站了起来,笑的像个孩,他伸出手,“走,我听宁楠说城中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那边的招牌菜做的不错,我们玩够了,就去那边吃饭。”
凰非漓看了一眼燕玖墨那悬在空中的手,知道他是要扶她起来,她微微一笑,手直接落到了他的胳膊上,站了起来,“走吧。”
燕玖墨看了自己胳膊上的手一眼,他的手微微蜷缩,脸上的笑容凝了凝,很快恢复如初。
出了夏府,凰非漓跟燕玖墨直接步行向前,身后青荇跟木城两人远远的跟着。
青荇看着前方那两抹身影,心下却是无辜的紧,刚刚小姐瞪了她好几眼,分明是在说她为何不提醒她燕玖墨来了,不是她不想提醒,是这燕玖墨不让,还让木城拦住了她。只是现在他们两人并肩而行,是不是表示他们真的会应那宿命?!
凰非漓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她的话并不多,一直是燕玖墨在找着话题聊,她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
平日里面燕玖墨高高在上,一直被别人捧着,如今却要小心翼翼的逗另一个人开心,他不但没有觉得任何的不适,反而甚为兴奋。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凰非漓来临都这么久,出来逛街的日也不多,看着街上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她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出声问道:“怎么没有卖糖葫芦的?”以前大哥出宫,偶尔会给她带一些宫外的东西,比如糖葫芦,小糖人什么的。她也想给自己买一些别人都可以买得到的东西,这样仿佛自己才是真的在这世上活过了一般。
糖葫芦?燕玖墨眉眼微动,很少听到阿离主动要什么东西,如今听到这个,不由来了兴致,“阿离想吃?我马上去给你买。”说着他看了身后的木城一眼,“去看看这街上哪里有卖糖葫芦的。”
木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上前回答说道:“回皇上的话,这是七月份,没有糖葫芦卖。”说着他看了凰非漓一眼,这夏大人未免有些奇怪,皇上不知道,她该知道才是。
“怎么会没有?一定有,马上去找!”燕玖墨闻言眉目一沉,不悦说道。
凰非漓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摇头笑着说道:“你就不要为难木大人了,这是七月份,天气热,糖无法凝结,做不了糖葫芦的。”
“是这样吗?”燕玖墨皱了皱眉,脸上仍然有些郁色,他看着凰非漓郑重说道,“对不起,找不到你想要吃的,你放心,等过了夏季我让人给你做很多。”难得有讨阿离开心的机会,白白丢失了。
凰非漓只以为燕玖墨是因为面被扫了而不高兴,不由安慰说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是很想吃,只是突然想起了大……”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她目光触及处,不远处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正在摊前询问着什么。
凰非漓的目光瞬间凝集,月白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还有那身形像了他。她神色大变,难道他没有死,他也来了临都?想到这里,她朝着前方快走了几步。
“阿离,你怎么了?”燕玖墨看着凰非漓突然往前快走,不由连声喊道。
而青荇也是看着那月白色锦袍的男出神,都忘记了去阻止凰非漓,她轻抿着唇,真的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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