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竟然敢惊了我们主子的驾!”马车上,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冷冷的看着凰非漓,那眼神似乎是要将他撕裂一般。
凰非漓跌落在地上,身上本就有些不舒服,听着这话,眉头也不觉蹙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前方,那是一辆豪华马车,四个角都缀着玲珑玉,车身是用上好的檀木制作而成。不过,说到底也的确是她走路不看路所致。
“大人,您没事吧?”身后,沈浪跑了过来,扶起了凰非漓,担忧说道。
凰非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摇头说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听着这话,沈浪放下心来,看着对面马车上的劲装男子不悦说道:“你才是放肆,你可知道你们刚刚差点撞到了什么人吗?我临都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异国人放肆了。”
凰非漓看了对面人一眼,刚刚听这声音,这些人应该不是燕国人,倒像是夜国或者苍国的,具体是哪一方,她一时间也不清楚,她冲着沈浪低声说道:“沈大哥,算了,是我不对在先。”
马车上,那黑衣劲装男子看了凰非漓一眼,忽然转向了马车里面,很快,他转过头,冲着凰非漓说道:“我家主子说,这次是我们不对,希望你原谅。”
沈浪沉着眸,还想再说什么,看着这些异国的人,他心里就不舒服,撞到他们大人,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无妨,我也有错,那就算扯平了。”凰非漓看了身后的沈浪一眼,“好了,我们回府吧。”说着,她直接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刚刚这一闹,她心里的火气也跟着没有了。
沈浪见凰非漓心情平复了下来,也就不想再跟那劲装男子计较,直接上了马车,赶车。
两辆马车交错而过,风微微扬起,车帘微掀,凰非漓浑然未觉,她看着前方,眼底是深深的思量,而旁边马车上,一身锦绣华服的男子端坐在马车里,通体莹润的玉簪将头上的发盘着,俊朗的脸上尽是儒雅柔和之色,一派倜傥俊秀之姿。他偏头看着对面那清俊的侧脸,凤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殿下,怎么了?”一旁坐着的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似是察觉到那俊秀男子的异样,不由问道。
那男子回过头,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摇头说道:“没事。”应该是看错了,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而且刚刚他听到别人称他为大人,那分明是个男子。看来,他最近真的是魔怔了。
中年男子见状,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这临都的方向怕是要变了,听说燕皇今日废了秦相,株连了秦氏一门,这位燕皇还真是不容小觑,勿怪是能与殿下齐名之人。”
“燕玖墨本来就不简单,若不是燕风扬太强,他怕是早就独揽大权,开始一统天下了。”夜钦珏不以为意,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听说他极宠幸一个官员。”
“是啊,刚刚得到消息,今日撤了秦胜阳左相之职后,燕皇立刻就提拔了这位宠臣为相,可谓是荣宠至极,不过这个夏离的确是有些本事,他的盛名早已经传播到各国,据说断案如神,兵法五行,样样精通,是个不世奇才,而且还很年轻。殿下可要注意此人啊。”一旁,董仲眼中尽是沉思,这样的人才可惜不是在夜国啊。
听着这话,夜钦珏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点头说道:“太傅放心,本殿下会注意的,不过,本殿下更在意另外一个人。”
“燕国右相?”董仲看了夜钦珏一眼,试探性问道,“关于这个人的传言倒是少之又少,若不是这临都有咱们的探子,到现在咱们怕是都不知道燕国还有一个右相呢。”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让人看不透。
夜钦珏冷峻的看着前方,“越是神秘,越是耐人寻味。据本殿所知,若是没有这右相,怕是燕皇现在还无法掌权呢,可见这人的厉害之处。”他靠在了后面的软垫上,叹息一声,“本殿下要是有燕国左右二相相助,怕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辛苦了。
“殿下向来仁厚,声名远播,这次既是来了临都,不妨就试探一下他们。”董仲一旁进言。
夜钦珏不置可否,眼底闪过一丝疲倦之色,“千月现在到什么地方呢?苍国那边呢?”
“回殿下,公主还有两日便能到。”董仲依言回答,“至于苍国那边,苍宸的行踪成谜,目前还不清楚。”
夜钦珏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闭上眼睛,休息。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凰非漓不觉偏了偏头,入目的却是大街上行走的人群,她眉头微蹙,是她想多了吗?
回了夏府,青荇直接迎到了门口,看着凰非漓进来,她直接搀住她的手,惊声说道:“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突然就成了左相了呢?”
看着青荇眼底的担忧,凰非漓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另外告诉你,云飞的大仇报了。”
“我知道,刚刚欧阳家的人还送来了谢礼呢。”青荇低声说道。
听着这话,凰非漓脸上的柔和瞬间一转,说不出的凌厉,“欧阳家?欧阳家若是真的想为云飞报仇的话,怕也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了。”今日她在朝堂上指证秦胜阳的时候,可没见到欧阳迁帮助她说话,也没见对秦胜阳有多大的怨恨。她不得不想,欧阳迁一开始就打算了牺牲自己的儿子。
“公子——”看着凰非漓脸色微变,青荇小声说道,“您不要生气了,云飞现在大仇得报,他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凰非漓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看着前方的大厅,直接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楚南轩坐在桌旁吃着各种点心,一脸享受的样子,看到凰非漓进来,不由放下手中的杯盏,玩味一笑,“我们这夏大人本领可是通天啊,这短短不到三个月,从正八品临都府尹升到了正一品左相,这在四国怕都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凰非漓横了楚南轩一眼,好笑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庆幸我养得起你了?”
“知我者,阿离也!”楚南轩爽朗一笑,跟着站了起来,走向了凰非漓。
阿离?凰非漓眉头皱了皱,好笑最近大家都喜欢这样唤她,不过也好,这称呼既不显得生疏,也不会太过亲近。
“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很高兴?”楚南轩站在凰非漓身前,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凰非漓看了楚南轩,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官位大小对我而言没有大的差别,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说着,她转身出了大厅。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楚南轩挑了挑眉,看来过了两天,这两人关系还没有缓和啊。似是察觉到有一道凛然的目光看过来,他直接迎上去,正好看到了对面正瞪着他的沈浪。
楚南轩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是你们大人留我在府上住的,你瞪我也没用。”说着,他直接越过沈浪,走了出去。
沈浪偏过头,看着楚南轩离去的身影,眉头紧蹙,要不是之前夏青告诉他楚南轩的目的,他怕是早就冲出去杀他了。不过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暗月楼要帮大人了,这楚南轩所做的一切,应该是听命于一个人,那便是右相了!想起那个时候右相看他的眼神,森冷凛冽,那滚滚的杀气——他眼底一沉,直接走了出去。
青荇站在原地,看着这空落落的大厅,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都二话不说就走了,倒显得她没事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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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任左相对于凰非漓而言是极为不适应的,以前是天天往刑部跑,现在是经常要往御书房跑。
下了早朝,凰非漓就被叫到了御书房。
凰非漓的位置坐在燕玖墨左侧,对面自然是箫风瑾,下面的官员依次而坐。其实在燕国每天皇上都会将朝廷重臣召集在一起,商谈政事。可是她总觉得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下面那些官员的目光不时在她跟箫风瑾两人身上流转,一幅幅谨小慎微的模样,生怕得罪了她们。
“皇上,不知道您今日召臣等来,有何要事相商?”凰非漓终于忍不住了,与其这样坐冷板凳,倒不如主动出击。而且看着对面那一脸云淡风轻的人,她心里就没来由的心情烦闷,想要离开。
燕玖墨古怪的看了凰非漓一眼,试探性的问道:“夏爱卿不知道吗?”
“皇上此话何意?”凰非漓微微挑眉,她的确是不知道。
听着这话,看着凰非漓那一脸不知情的模样,燕玖墨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箫风瑾,“不如就由右相说给各位卿家听听吧。”
“这等小事,哪里劳的动右相大人,不如就由许大人说说吧。”凰非漓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到了身旁的翰林院大学士许志飞身上。随手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