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山顶,看着这突然在自己领地的几个不速之客,月无双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他们来到山脚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想不到他的五行之阵这么快就被破了,明明他已经换了阵法了。
燕玖墨打量了下山顶的景色,竹屋林立,鸟语花香,倒是一片世外桃源之景。而看那立在竹屋前方的白色身影,这个人就是神医吗?全身冷肃,杀意凛然。一看便知不是好对付的人。
“阁下就是神医?!敢问夏离人在哪里?”燕玖墨直接上前问道。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夏离的踪影,倒是花圃中有一个黑衣男子正在整理着花草。
月无双瞟了一眼燕玖墨,目光落到了那被人用轮椅推上前的男子身上。
箫风瑾抬眼对上了月无双的目光,清俊的脸上不起任何的波澜,随意落到了别处,双眼微微下垂,瞟了瞟四周的景色,并未言语。但是他的目光在元绍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放才收回。
月无双收回目光,看着燕玖墨,淡漠说道:“她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燕玖墨一惊,连忙说道。
看着燕玖墨脸上的急切之色,月无双冷哼一声,“本神医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赶紧离开。”
这话一出,燕玖墨身后的木城当即上前,冷喝一声,“放肆,竟然敢对主子无礼。”
“无礼?我无礼了又如何?”月无双瞟了一眼木城,眼底尽是狂傲之色。
燕玖墨见状,一抬手拦住木城,上前歉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属下无礼了。只是还请月神医告知夏离的近况,我们很担心她。”他真的很担心她。
“夏离没事,昨日便下山了,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月无双脸上露出些微的不耐之色,再次下了逐客令。
没事吗?燕玖墨心中一顿狂喜,阿离没事,那么她去了什么地方,是回了虞城?难道他们刚好错开了?
“月神医,听说你医术高明,我的朋友双腿先天不良于行,不知道你可有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燕玖墨忽然看着月无双说道。
月无双瞟了燕玖墨一眼,神色愈发冷傲,“他不良于行关我何事?走吧!”
“是不关你事,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办法医治?”一直未曾开口的箫风瑾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月无双,深邃的眼底像是一汪死水一般,不起任何的波澜。
他是在说他无法医治吗?这是在质疑他的医术?!月无双瞳孔一缩,周身被一股冷肃的气息所环绕,那凛然的杀意顿时扬出,惊起一片飞鸟。他看着箫风瑾,像是要将这个人撕裂一般。
然而对面那一抹雪衣的男子神色冷淡,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前方,好似一个旁观者,只是在看,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旁燕玖墨眉头微蹙,看了箫风瑾一眼,心下微沉,或许他也是想要一个结果吧。
对面,月无双忽然动了,那一抹白色突然出现在了箫风瑾身前,他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箫风瑾的手臂,把脉。
而箫风瑾低着头,神色更是不起半分的波澜,没有阻止。
燕玖墨神色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人,低声说道:“希望神医能治好他。”
月无双瞟了燕玖墨一眼,继续把脉,然而他的眉不知不觉微微蹙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他丢开箫风瑾的手臂,看了他一眼,淡漠说道:“中毒太深太久,双腿已废,无药可治!”话落一转身,他身体往后一腿,直接退到了三丈外的地方。
“神医,怎么会这样?”燕玖墨惊呼一声,错愕的看着月无双。
月无双淡漠说道:“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毒,毒素全部集聚于双腿,虽然不死,但是双腿已废。其实,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燕玖墨听着这话,不免叹息一声,看着箫风瑾说道:“风瑾,也许还会有办法的。”
“无妨。”箫风瑾抬眼,淡漠说道,似是对月无双的诊断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看了燕玖墨一眼,“皇上不是担心夏离的安危吗?”
听着这话,燕玖墨一愣,当即点头,“好,我现在马上就去虞城,风瑾你随后来虞城吧,只是路上小心,我先走一步了。”说着他冲着月无双一点头,带着木城等人直接往山下去了。
山顶上,顿时一下子冷清了下来,那两抹白色的身影皆是冷寂之人,都不言语。山风吹拂,像是在扫去什么暗沉的东西似的。
良久,月无双看着对面的箫风瑾,俊逸的脸上厉色尽退,神色依旧冷淡,“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
没想到你还会来这里!
箫风瑾抬了抬眼,修长的手指落到了左手的玉扳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他淡淡说道:“有些人不是需要一个答案吗?既是如此,给他一个答案又如何?”
他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姿态还真是让人讨厌,偏偏他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月无双皱了皱眉,继续说道:“看来那燕国帝王也不怎么样,他还不是一样防备于你?”
“那又如何?”箫风瑾瞟了月无双一眼,淡漠说道,“你也想当说客?”
说客?!月无双眉眼微蹙,他可没有那个闲心,况且,他跟他交情也没有那么好。
“那个夏离,是你让她来的吗?”月无双忽然说道。
箫风瑾眼底忽然一沉,然而片刻他便恢复了神色,淡淡说道:“不是。”
“凰九公主,至阴至寒之体,我还以为……”说到这里,月无双忽然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对面的女子,“你应该都发现了,所以她究竟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箫风瑾迎上月无双的目光,那幽深的眸依旧望不见底。他转动轮椅,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她已经走了,有些东西,是该有所了结,在那一扇大门开启之前,最好将一切都结束。
看着那背对自己而去的身影,那淡淡的寂寥,那簌簌的冰冷,像是天山上的冰雪一般。月无双眼底一沉,忽然转身,空气中一个地冷的声音传来,“前几天,有个人跟我达成了一笔交易,她要求我做一件事,那便是治一个人的一双腿。”
听着这话,箫风瑾推动轮椅的手一滞,然而仅是片刻,他恢复了冷静,继续向前,“是吗?”
“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月无双微微蹙眉,直接问道。
“不想!”前方那一抹雪色直截了当,很快就被人推着,朝着山下而去,消失在了山顶。
月无双瞟了那离去的身影一眼,进了竹屋,看着那一盆已经开始发芽的天心莲,他脑海里面不觉晃过那一抹纤弱的身影,他微微蹙眉,直接进了里屋。
花圃中那身影不知何时忽然站了起来,眼底膨胀的情绪渐渐压下,他叹息一声,看着天空,几只鸟儿朝着远方展翅飞翔。
临都,左相府
大厅之中,气氛甚是沉重,地上一地的碎瓷片,显然方才是经过了一番怒火沸腾。
“大人,如今这虞城的疫情已经好了,这夏离怕是立了大功啊。而且,皇上带着右相去了祁山那边求医,怕是去见夏离的。”秦旸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说道。
听着这话,秦胜阳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本相知道了,不用你提醒。”他怒气腾腾的看着前方,“这个夏离还真是福大命大啊,这样都不死!”
秦旸抬头看了一眼秦胜阳,叹息一声,是啊,连番暗杀都不死,是有人在中间运筹帷幄,还是说这个夏离的命阎王不想收呢。
“大人,虞城那边的疫情解决了,那现在临都这边,属下听说,欧阳大人那边现在已经搜集到了不少证据,若是再放任的话,恐怕……”秦旸担忧说道,怕是到时候整个左相一党全都完了。
证据吗?秦胜阳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冷哼一声,“这样的话,就不要怪本相了!”
——
昨日下了山之后,凰非漓便带去了虞城跟沈浪道别,只是那个时候她是让楚南轩帮她易容进去的。
看着虞城的百姓都好了起来,她也算是放心了,告别沈浪之后,她便带着青荇跟楚南轩朝着燕国的边境方向去了。
马车上,凰非漓依旧是男装,就她从楚南轩那边得来的消息,现在各国仍然在通缉着凰九公主,而发号施令的人自然是燕国那位兵权在握的摄政王!
对于燕国的那位摄政王,凰非漓每每想到他,便难以压制心中的情绪,她可是亲眼看到他的剑刺进了父皇的胸膛,是他杀了父皇!若说她的仇人,她从来都未觉得跟燕玖墨甚至是燕国的士兵有关,而是燕风扬,是他,他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接下来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楚南轩在外面赶着马车,话是对着马车里面的两人说的。
凰非漓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光景,天好像暗下来了,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先离开燕国。”凰非漓坦然说道,越是呆在这里,她就越是舍不得离开。长痛不如短痛,早些离开更好。
楚南轩看着前方,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前面有座城池,咱们先去那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看这天气,似乎是暴风雨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