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当然不想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自己也不想死。
当然这些能够去死的人里面,绝对不能包括自己的亲人,否则就算扛过灭世大劫,却落得孤零零的在世上长生不老,那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不仅疯哥死不得,陈丹最好也不要死。
可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将陈丹身上的紫心灵气,与韩风识海内的紫光灵气合二为一,才能抵御灭世大劫。疯哥为此伤透了脑经,直到从地府回到家中,也一直愁眉不展,在家人面前强颜欢笑,却已然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妥善办法。
这种状况,已经延续了将近一年,眼看春节的气氛都越加浓厚咯,这厮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老婆们一开始还来关心一下,后来发现这货是习惯性忧郁症,便也渐渐习以为常,该干嘛就干嘛去。就连柳帅也从最初的担心,发展成现在的调侃:
“疯子你整天便秘的表情,是不是不行了?我就说嘛,婆娘多了不见得是好事!不信,你看看依然阳光帅气的我,再瞅瞅要死不活的你……”
这种不道德的言论,以前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追杀,但是现在,韩风连听的心情都没有,只是淡淡苦笑,酒到杯干。
“这都快过年了,倩倩又刚坐完月子,我说你不送礼就算了,还整天哭丧个脸给谁看啊你?”柳帅才不管这货的心情呢,撇嘴道:
“不想给压岁钱和奶粉钱就明说,别把自己整得跟个怪兽似的到处吓人!老子可先说好了哈,你家大闺女月月,可是我柳家大公子内定的媳妇儿!不管你要死要活,首先得把我儿媳妇给养好咯,要不然……”
柳总是存心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特地来恶心疯哥的。
当初何缈与曾倩孕期相近,预产期也差不多,为此韩柳两家还特意小小的庆贺了一番。结果现在曾倩生下的大胖小子都满月了,何缈的肚子还是不见动静,一直让疯哥纠结不已。更可恶的是,那柳帅打着“为了两家世代情谊”的旗号,将儿子取名为“柳镇韩”!如果不是柳军特地回家庆祝,一顿皮带教育之下才把名字改成“柳寒”,还不晓得柳总现在会嘚瑟成什么样子呢!
韩风的脸上,已经眉头紧皱、目光深沉,阴云密布,电光闪烁,雷声隐隐,眼见得随时都有翻脸的迹象。可即便如此,柳帅也没放弃任何一个能够打击到韩风的机会——怕啥呢?没见着干妈就坐在哪儿嘛,那可是天上地下最大的大靠山。
只要有干妈坐镇,这疯子就翻不了身!
“我说疯子啊,别这么虐自己了,你有啥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让我……开心开心嘛!”
这一刀,直接补在疯哥心窝子上,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只见韩风忍无可忍,霍然起身,鼻气咻咻,食中二指直指柳帅,面色变幻不停,嘶声低吼道:
“死纨绔!你再说一遍!”
柳帅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干妈那边靠了靠——尽管还隔着几个人的距离,那也要安全一些的不是?
“说就说!”柳总有了点底气,便梗着脖子笑道:
“我说你有啥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让大家都开心……”
“不是这句,上一句!”韩风手指已经点在了柳帅鼻尖上,柳总一惊,脱口道:
“不就、就是说你跟怪兽一样,出来吓人嘛!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柳帅很是紧张,毕竟从小到大也不知被韩风揍过多少次,心底早就有了阴影。万一这疯子一怒之下不管不顾的再来一顿,受苦的可还是自己!不过,怎么看,那疯子都不象是要当场发飙的样子,反而嘴角微翘面带喜色,仿佛很喜欢被人骂作怪兽一般。
这家伙该不是被骂傻了吧?柳帅突然很是后悔:如果这厮真就这么傻了,老子以后还敢骂谁去啊?
柳总正在自哀自怨,却只见韩风脸上突然咧开大嘴,泛起诡异笑容,手指颤抖,伸手就捧住柳帅俊脸,重重掐捏,口中还止不住的念叨着:
“怪兽,怪兽……”
柳总一面挣扎,深怕招牌脸面被毁,一面含糊不清的拼命大声叫道:
“救命……啊!疯子……真的疯了!”
面对兄弟俩的打闹,一大桌子人哄堂大笑,根本不予理会:
疯子发疯,这不很正常么?
…………
“我要去坎比纳,越快越好。”夜深人静,韩风带着老婆孩子,在天台上喝茶聊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管冷热寒暑,只要在家,好像每晚不上来坐一坐,就会连觉也睡不好似的。这种恶习不仅影响到韩风自己,就连幼小的韩钰韩月和小金陈丹都深受其害,不过零点绝不睡觉!
但是今天韩风一上来,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这可真是极为少见的事情——什么时候,疯哥的家庭地位上升到一言九鼎的高度了?
不过只要韩风正式说了,也没谁敢于直接反对,何况这还是个很不错的建议呢!
坎比纳星球,战狂族怪兽,还有那无数从地里长出来的宝石,只要去过,谁又能忘得了?
当下就有赵霏霏、唐月儿和小金表示,坚决拥护家长的英明决定,明天就出发,再去那神奇的星球上洗劫——啊不,是游玩一回。
这都是当年游历坎比纳的原班人马,自然清楚那星球上的无边宝藏,因此韩风刚一提及,立刻便引来了热烈回应。仿佛都选择性了忘了:前年给印度洋周边造成巨大灾难的“露丝”大海啸,不就是因为坎比纳宝石爆炸惹的祸?!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髓,在韩家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爆炸了才有损失,可不爆炸的时候,那可是五光十色、晶莹剔透、可爱至极、无穷无尽的宝石海洋,谁不喜欢?
再说了,有韩风在,就算炸了,那也就当放鞭炮。
现在马上过年,放点鞭炮,不也是极应景的嘛!
所以,坎比纳得去,一定要去,必须要去!
然而谁也没想到,疯哥随即就是一根当头棒:
“这次,我只带小金、陈丹和小灵,其他的人,都安心在家里准备年货,照顾缈缈和娜娜,等我们回来过年!”
赵霏霏和唐月儿的嘴,立刻就嘟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是不是想背着我们,把坎比纳的宝石都弄成你的私房钱!”
韩风笑笑,也不争辩,只顾浅浅品茶。赵霏霏和唐月儿一看男人神色,就知道反对无效,齐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疯哥环顾天台,有人、有鬼、有妖、有兽,更有花、有酒、有茶、有月,更是有情,不知为何心中忽地一动,不觉放下茶杯,朗声笑道:
“眼下韩家兴旺、华夏兴旺、炎黄兴旺,远远超过当年大唐盛况,秋寒兄以为如何?”
李秋寒轻轻一叹,仰头扬眉,一张俊脸上,满是不舍和苦笑:
“韩兄何必逼我?如此盛景,便是我大唐盛时,也远远不如,罢了,罢了!”
中指兄历来都以重回唐朝、振兴李唐为目标,可随着见识增加,又遇上韩风这等神通无敌且还腹黑阴险之徒,眼看华夏今日之强盛,哪里还有昔日刚从贝加尔湖湖底大明宫时的豪气?无奈之下只得将满腔憧憬,化作一句“罢了”,只是那语气中的萧索惆怅,却是无比明显。便如英雄末路、红颜白头,令人为之黯然。
“李兄何必如此?”韩风微微一笑,以茶代酒,朝李秋寒举杯示意:
“秋寒可还记得,当日出山之时,韩某人就有承诺,一旦条件允许,韩某一家,都可随秋寒重归大唐,完成秋寒心中夙愿。怎么才过几年,秋寒自己就不记得了?”
李秋寒猛然起身,浑身微颤,眼中光芒如剑,只指韩风:
“韩兄此言,可、可是当真?!”
韩风将茶一饮而尽,轻声笑道:
“如果此行顺利,解决此间琐事之后,便随秋寒回到唐朝,那有何难?”
李秋寒长吸一口气,神色逐渐稳定,最终深施一礼:
“如此,秋寒祝韩兄马到功成,早去早回!”
韩风也不应答,随手抓着正给自己续茶的董玉柔荑,低低笑道:
“这些年,真苦了你了。等我回来,咱们好好来过!”
董玉小脸儿一红,却不知为何,竟连眼眶也一并红了,呐呐道:
“小玉别无他求,只想你平安回来就好。”
韩风又逐个叮嘱过去,从泰姬、胡仙儿胡喜媚、四大神兽等,就连小狼崽欢欢都没落下,最后才是自家妻儿:
“霏霏、月儿,集团的事、家里的事,暂时就靠你们了,等那死纨绔过完产假回来,就会轻松得多。老妈还有各家长辈那边,孝子当先,切莫忘了!”
“缈缈、娜娜,你们身体不便,要多多休养,唯一的任务,就是先给我生两个健健康康的娃娃,嘿嘿!”
“小钰、月月,你们可是咱韩家下一代的大哥大姐,要给将来的弟弟妹妹们做好表率,明白?”
说完家事,韩风起身,邪邪一笑:
“今夜准备,明天出发!”
看着他在风中轻动的衣袂,一往无前的气势,不知为何,赵霏霏却突然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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