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有一句老话。”
韩风依旧是懒懒的笑着,只是眸冷冽如刀,竟比那阴风还要刺骨。
“人在做,天在看。”疯哥扫了降头师们一眼。
如果是按华夏修炼门派的区分来看,这些依靠邪恶法术害人的家伙们,绝对就是邪派,绝对就是反派!只不过人家只是祸害东南亚而已,跟华夏毫无关系。疯哥也不想去做抓耗子的野狗,只想利用他们巩固华夏南疆罢了。
有些人,有些事,能放手时就放手。如果事事都要当真,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其实说得也不全面,”所以韩大阎君需要留给降头师们一丝念想,但在此之前,狠狠敲打一番,自是不可避免。“不仅天在看,这地……也同样记录着你们所有曾经做过的善恶之事!”
说完,就见天门门主从怀扯出一本薄薄的书本,开始念了起来:
“阿尔实,黑衣降头大师,生于……因为练习降头的缘故,一共杀死四百五十三人;又因雇主要求,共下降两千八百灵一次,死亡一千五百四十四人……卒于……享年……”
“罗林,黑衣降头大师……生于……”
“素察,黑衣降头大师,本名……生于……”
“他猜,黑衣降头师,素察门下弟子,共害死三百八十九人,生于……卒于缅甸孟海。”
“……”
这一句句的生平念出来,竟比当事人自己的记忆更加清晰,尤其是下降头的次数和害死人的人数,平时不怎么觉得,但在这阴曹地府一统计出来,完全便是秋后算账的味道。
一想到华夏传说的十八层地狱,以及每层地狱的残酷刑罚,便是阴冷无情如降头师,也不禁浑身冷汗淋漓,体如筛糠,纷纷瘫软于地。
只有素察和瓦拉里洛还要好一点,默默听着韩风宣读,并不途打断。直到韩风读完,素察才施礼问道:
“这华夏地府,关我南何事?就算罪孽滔天,也自有本地地狱清算,门主此时清算,却是为着何来?”
韩风笑笑,手生死簿顿时消失不见,口懒懒道:
“这本来就只是个账本而已,本门主才懒得算这些陈年老账……何况尔等又不是在华夏作恶,关我何事?”
一言已毕,降头师们才反应过来:人家就只是说说而已,自己紧张个什么?
“不过南历来是华夏属地,我等也不是人间那碌碌政客,就算记下尔等恶性,那也无可厚非!”
韩风笑道:
“素察大人乃南翘楚,想必也知道华夏之崛起,已是大势所趋,如果还想螳臂当车,那阴间灵山上的挑夫,便是尔等之将来。不知诸位有何感想?”
黑衣降们顿时哑口无言。
这就是吃果果的胁迫。
如果不能为华夏所用,换句话说,那就是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你们这些降头师,就等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里死去活来罢!
真要简单碾压,疯哥有的是底气。只不过有违以德服人的初衷了呢……
“门主所言,也不无道理。”谁都没想到最先站出来的,却是瓦拉里洛。老瓦又弯了弯腰,低低道:
“华夏道家,讲究无为,便是顺应天命,顺其自然。降头术在南各国源远流长,自有其存在的原因。贵门来自华夏,大家观念有别,又何必苦苦相逼?”
韩风点点头,算是回礼:
“这天庭或地府,不过三界之一而已,其本源,还在人间。黑衣降残忍夺命,有违天道,本门主掌管三界,难道就当真管不了?”
“哼哼,如果直接灭了这降头一脉,尔等即使下了地狱,岂不是也要在地狱里也埋怨本门主不教而诛?”
“所以,本门主才给了尔等选择的机会、向善的机会、成神而不是做鬼的机会!”
“该如何把握,尔等自行商议。本门主很忙,只给尔等半小时的时间!时辰已过,再做定夺!到时休怪本门主无情就好!”
韩风淡淡的说着,却是看也不看降头师们一眼,又接着朝天山派众人笑道:
“这灵山上不住攀爬的,便是曾经害死贵派素音小师妹的祁连玄阴门。我已罚其构筑这灵山,直至建成为止……而这地府灵山,却永无完工之日!不知仙子对这等惩罚,可否满意?”
当日在墩煌,玄阴门大弟子魏大勇偷袭天山派素音,以至于韩风震怒,玄阴门集体覆灭,不得不以活人之体投入阴间,为地府建造灵山。完工之前,永生永世不得再回阳间!
这是无可改变的命运,也是韩风对天门弟子的怜惜,更是重建地府的开始。
玄阴门纵然也算取得了另一种永生之道,却只能在不生不死间永远沉沦。可生客死,不生不死,似生似死,无生无死……直到世界末日,也永远不得解脱!
这就是触怒天门的下场,这就是惹到韩风逆鳞的结局!
这也是地府重建的排头兵,更是死去活来、不知死活的拓荒者。
天山派自飞霞仙子以降,全数跪地拜倒。飞霞带着一群女弟子,更是含泪泣道:
“属下只求手刃仇人,雪我天山之恨!”
赵霏霏最是感性,又知道素音的惨痛遭遇,顿时忍不住也哭了出来: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韩风你还装个什么好人?还不快快将这群禽兽拖过来,让我一刀两断!”
韩风默然。
这婆娘真是不懂事!
天山素音已经半人半鬼,玄阴门现在就是免费建设地府的劳力,这就是事实,而且是对老子有利无害的事实!你一个只会为难老公的婆娘,不去想怎么讨好男人,却总是想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你对得起老子在床上的努力么你?
良久,天门之主才收敛好自己欲哭无泪的心情,叹口气,缓缓道:
“玄阴门乃是我天门门之事,与今日无关。天山仇怨,日后定有相报之日——待到灵山建成,便将玄阴门发配天山,任随仙子处置就是。”
“至于……”韩风转头看着降头师们,儒雅笑道:
“天地两界,都属本人所有。区区降头,难道真能动乱三界?诸位都是聪明人,该如何取舍,想来也不用韩某多说。咱们这便回到人间,最后再听听诸位的打算罢!”
灵山何时建成?谁都知道永无期限。但门主既然金口已开:待到灵山建成之日,便是玄阴门赎罪之时!天山上下,如何还能再提要求?
难道真能忤逆门主意愿?
再说,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至于降头师?区区蛮夷法师而已,如果不是门主有意无意护着,早就被近万天门弟子杀得尸骨无存……真不知门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门主太过慈悲,所以才尽量留着这群人性命?
天山门下重重叩首,起身而回,绝不敢置疑门主判决。素抱着素音,一张脸已经哭成了花猫:
“呜呜……素音你等着,等下我呜呜……就去求门主,重新为你再塑身体!”
飞霞仙子手扶长剑,眼杀气四溢,紧紧盯着不断从灵山上跌落成肉饼,又不断从肉饼变成挑夫的玄阴门人,银牙紧咬,却默不出声。
不论天山门下素音能否安好,不管地府灵山何时建成,这玄阴门,都必杀无疑!
…………
经历了天地两界,再回到那熟悉的孟海,降头师们无一不长出了一口气,贪婪的呼吸着,似在为重新做人而暗自欣喜。
天山门所有弟子聚集一地,默然跪坐,无声无息,就连最活泼的素,也安然陪在素音身边,一柄雪亮短剑,紧紧握在手。
这是天山大仇,只要求得门主应允,哪怕就是所有天山弟子尽数入地府建灵山,也定要将玄阴门上下斩杀殆尽!
其余天门上下同仇敌忾,静坐于地,只等门主处决了这群降头师,便集体向门主求情:破开地府结界,将玄阴门碎尸万段,抽魂夺魄,让天门的敌人,连鬼都做不成!
韩风心有所悟,却不说破,只冷冷巡视一眼,便又笑道:
“瓦拉里洛大师仁慈善良、忠厚诚实,现在又经历天地人三界,不知大师以为,降头之术,在三界之,当属何等地位?”
瓦拉里洛眉头微皱,躬身答道:
“降头术本就来自华夏修真门派,又结合苗疆蛊术与本地巫术,历经千年,才勉强而成。在南一地尚可威慑人心,但若真与华夏为敌,恐怕还力有未逮。”
这是老实人的老实话,即便是素察等黑衣降,也知这就是现实,并不是口头逞强所能否定。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瓦拉里洛居然还有话说。
“华夏渊源千万年,其豪杰之士不知凡几。飞升之神仙也数不胜数,单单以南一隅,自然不可望其项背。”瓦拉里洛很肯定华夏修炼者们的强大,却也并不妄自菲薄,起身直立,状极优雅,大袖飘飘,迎风笑道:
“在下只想问问门主,既然天地两界空虚,那鬼神又去了何处?茫茫两界之,我降头一脉,日后可有立锥之地?”手机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