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琪打着要睡午觉的旗号,溜溜哒哒的进了屋里。外面,吕氏和喻氏靠在窗子旁做着绣活,大黄狗懒洋洋的趴在旁边,像是要睡觉般。
进了屋里的施琪,竖起小耳朵,贼头贼脑的偷听了会,又扒着门框,悄悄的瞄了两眼,见奶奶和娘亲埋头认真干活,便飞快的脱了鞋窜回了床里,在眉心抠了抠,抠出个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肉呼呼的小手将珠子举起,对着明亮的光线细细地看着,发现里头有道宛如丝线般状似液体的金色小玩意在缓缓流动着,她咧着嘴,差点儿就笑出了声,幸好反应得及时,左手捂住了嘴巴。
这小玩意可是个好东西,要不是为着它,她才不会顶着压力隔三差五的往王太爷家送吃物。
乐得好半响,施琪才美滋滋的默念起咒文,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德转化成气运。
没错儿,她手里的小珠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气运珠!
就是为了抢夺这颗小珠子,她才会莫名其妙的落入异时空。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连灵气都稀薄得很,想要重新修炼是再也没可能的。
上辈子她运气特别好,本是大城市里一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扔进人海里都找不到的,有次她出门旅游,救了个老头,嘿!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头是个世外高人,说与她有缘,收了她当徒弟。
她根骨平平,胜在毅力不错且还勤奋,一百九十七岁时,成功突破金丹,一朝告别地球,去了更适合她的地方。
死的时候,她都快满一千岁了。
说句老怪物也不为过。
为啥她煞费苦心的弄功德,就是为着这气运,当一个人的气运达到个逆天程度,便是出门走三步,都能捡到块金子。
施琪也不贪心,她不要自身气运达到逆天程度,只有有个上等就行,比如进个山,笨兔子就撞到了她脚边。然后,再给家里的亲人也涨涨气运。一家子和和美1美的过着,没病没灾有点儿小钱傍身,日子才逍遥自在呢。
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得很,像她,捣鼓了大半年,才得了一点点功德,转化成的气运都不够塞牙缝。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施琪感叹了句,把珠子塞回了眉心。这会儿是真的要睡觉了。
对面二房的于氏,一直盯着大房老三这边,暗搓搓的等着吕氏前脚离开,后脚她就气势凶凶的冲了过来,手里拽着她的闺女施小妹。
施小妹此时的模样可不好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蓬头蓬脑,手背上还有道细细的血痕,眼皮红肿,明显是哭过。被于氏拽得厉害,她跟在身后走得踉踉跄跄。
“四嫂你好歹也管管你家小小,看把我家小妹打的,还一家子血亲呢,下手也忒狠了些,瞅瞅这伤,幸好是划在了手背,要是落在脸上,我家小妹一辈子可就毁了,身上也摔得青青紫紫,全是被小小给推的,还磕着了个小石子,膝盖上摸着就是一手血,我就没有见过比小小更狠毒的姑娘,这才多大点年纪,将来长大了还了得?四嫂今个你不管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来。”于氏刚踏进屋里,就噼哩啪啦的一顿说话,还指着小闺女身上的各处伤口,那表情那神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多疼自个家的闺女。
喻氏任她说,待她说完,才不紧不慢的道。“小孩子家家玩闹,免不了磕着碰着,我家小小家来时,一身也是没法看的。六弟媳,你刚刚说,这伤要是划在脸上,一辈子可就毁了。道这么来说,咱们确实该好好说叨说叨,小妹那一爪子抓得可是小小的脸,虽说我刚上了药,这会看着,也还显眼的很,你看这事要怎么着?是不是往奶奶跟前去?”
按着整个施家来排,喻氏丈夫施丰年排四,于氏丈夫施安平排六。
“六婶六婶你来了,我正好要过去找你呢,你得好好管管小妹,小小年纪也忒狠了些,狠也就罢了,还爱背后搞偷袭,一把将我推到了地上,看把我这娇弱的小身板给摔得,全是青青紫紫,我还真没见过,比小妹更狠毒的姑娘呢,小小年纪无耻的没了边,也不知是像着谁,六婶你道呢?”施琪没进屋,就站在高高的门槛上,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于氏。
她那说话的口吻,不说九成像,六七成却是有的,全是学着于氏刚刚的眉眼,把于氏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下就指着施琪的鼻子破口大骂。“施小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我可是你婶子,你说话注意点,个有人生没人教养的丧门星,小时候就这般坏,大了也就是个贱蹄子的命,谁都能踩上一脚。”
“六弟媳,你身为长辈,才是要说话注意些,这般污耳朵的话也亏得你能讲出口。”喻氏满脸的嫌弃,看着于氏的目光,像是看着坨屎般,分外的刺目。“想要小辈敬你这个长辈,首先你得有个长辈的样子来,自个身不正影子斜,还敢破口乱嚷嚷?也不怕闹笑话。”
于氏有母亲对付着,施小小的就凑到了施小妹跟前,看着被勒红的手腕,大惊小怪的道。“小妹你看你这手腕红得,啧啧啧,果然是没娘疼的小可怜,这手腕上的伤可比手背上的血痕要严重多了,小妹姐啊你真可怜,投谁的胎不好,偏生落进了六婶的肚子里,要是我呀,就赶紧找六叔哭去,这娘当得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半点没把你往心里头搁啊,真可怜。”
施小妹这手腕确实疼得厉害,正强忍着泪水呢,被施小小这么一说,她就没忍了,顿时觉得特别的委屈,还真挣开了母亲的手,哒哒的往屋外跑,边哭边往地里去。她也很赞同施小小的话,她娘确实不是个东西。
别看她年纪小,心思可不少。
见施小妹真的跑掉了,施小小笑得别提有多欢乐。“六婶啊,小妹跑地里告状去了,你还不去拦着她,现在地里人可不少呢。”
“施小小你真是个丧门星。”于氏狠狠地骂了句,连忙往屋外跑去。
真要是闹得全村皆知,又是一大笑话,奶奶准得指着她的鼻子骂,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话,她可不想听,非得羞得钻进地逢不可。
施小小学着太奶的泼妇模样儿,肉呼呼的双手插着腰,对着地上响亮亮的呸了句!却是没吐痰的,学归学,她才不会吐痰呢,也太不讲究了些,学着大人们的说话,就是为着多说几句话,免得让人多想,道她个五岁孩童,说话这般利落。
喻氏赶紧把小闺女拉回身边。“小小呀,你可不能学你太奶的样儿,会不招人欢喜的。”这话说得特小声。
“用来怼坏人正好。”施小小笑笑嘻嘻的应着。“平素定是不会乱来的。”
吕氏听着动静走了过来。“安平媳妇一天到晚的想啥呢?可真会掐时间,不会是一直盯着咱们这边吧?她就是见你老实,又不爱说话,你甭搭理她。”对老六媳妇是真有些头疼,上跳下窜的,她图个啥啊她?没个清净日子。
“奶奶,她肯定就是一直盯着咱们这边,看你离开,就凶巴巴的跑了过来,幸好我在呢。”施小小摸了把额头,露出个甚是辛苦的表情来,满脸的庆幸,假得一眼就能看出来,阴沉沉的气氛瞬间拨云见日。
吕氏抓着她往怀里揉了两下,话里都带着笑。“这孩子,真不晓得随了谁。”
“专捡大伙儿的好呗,东凑西凑的,把好的全拢自个身上。”施小小娇声娇气的应,那是相当的得意。
喻氏笑着接话。“说不准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小小这丫头记性可真好,把大人们说的话,记了个七八成,果然是小孩子家家,容易记事,怪道都说读书就要从小娃娃抓起,大了,心思杂,不容易听进心里头。”吕氏想到小儿子善哥儿,就说了这么通话。
喻氏这会儿倒是没扮木讷,轻声问着。“娘是不是想送善哥儿去学堂里?”
“是有这么个想法,只是不知,你奶奶会不会同意。”家里的钱财都握在婆婆手里,吕氏琢磨着,依着婆婆待善哥儿的欢喜劲,或许真能成事。
如今的施家可不比以前,施家算不得地主,在村里却是头一份儿,人多田多吃穿不愁,都是这些年一点点攒出来的。
“应当会同意的。”喻氏想了想,很郑重的应着。“娘可以先教善哥儿识几个字,念几句三字经,回头在奶奶耳边读着,过段时日,自不用娘开口提,兴许奶奶就自个动了想法。”
吕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乐呵呵的接话。“我也是这般想的。”要说儿媳木讷少言,她却偏爱三分,其中还是有些道理的,就这儿媳啊,说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
婆媳俩说得热络,施小小眼睛骨碌碌的打着转,也不晓得在打什么鬼主意。
喻氏瞅见了,没说什么,伸手捏了捏她的肉呼呼的小手。“想去玩就去玩吧。”不把小闺女支开,谁晓得她会起什么念头。都说知子莫若母,喻氏猜测着,这丫头八成打着进学堂的主意,这事可不能乱来,晚间得跟她细细说叨说叨。
“那我就不打忧你们了。”施琪人小鬼大,双手负在后背,腆着个胖肚子,一晃一晃的出了屋。
待出了大人的视线,她就收起作态,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一溜烟便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