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雯看着先是惊讶,现在失魂落魄的徐岳楼,这大概传说中的外室女找到亲爹的模样?幸亏她家是娘要给爹找妾,爹不要的情形。否则,眼前这姑娘说不定是自己妹子……
夏婉月忍了又忍,愣是没忍住:“二姑娘,那人不敬的是王相……”
王雯笑道:“多谢关心,这事不用我出头。”
说话间,本间好之意许掌柜,已经快步行至张晨那里,并厉声道:“张少爷,若是你再口出狂言,休怪老朽把你赶出去!”对他来说,王相不仅是相爷,更是杨夫人的兄长!
张晨被一掌柜这么呵斥,脸上如何挂得住?顿时恼道:“你不过是杨家夫人的一条狗而已,叫嚣什么!”
“我杨家的一条狗,都比你张家的人珍贵!”
张晨一昂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待见到来人后,果断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拉着同伴火速离去,离去之前没忘结账。
经过那人前,还解释了句:“三少息怒,我今儿喝多了,见谅!”
酒楼内顿时哄笑一片,张晨的饭桌上哪来的酒?
本是阳光美少年的杨三少,此刻冷着脸,冲张晨吼道:“滚!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的命我不动,其他的就不保证了。”
张晨慌忙道:“三少息怒,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京城之中,谁人不晓杨家几个兄弟的不仅功夫好,且杨家敢一手遮天!据说某个有实权的侯爷,独子被杨家二少爷活生生打死了,最后一样不了了之。好在,杨家的小霸王虽然霸,却是不容易惹怒的。张晨见他没再找自己麻烦,火速溜了。
杨三少这边对许掌柜叮嘱道:“许叔,下次遇到这样的人直接撵出去,有什么事我担着!”
人群中,夏婉月暗赞:好霸气!这才是真正的好男儿!她用晶莹的双眸凝视着杨三少不放,见他朝自己这里走来,幸福瞬间爆满,羞涩地低下了头……
再抬首时,见到的是心上人满含柔情地对丑女王雯道:“我听守门的人说你的马车出来了,就知道我们错过了。二姐姐今日怎么来晚了?”
王雯先是责备道:“把人赶出去,这手段有些激了,小心姑姑说你。”同徐岳楼点了个头,站了起来,同杨三少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道:“我今日是从大姐姐家里过来的,她那有件大喜事噢!你还小,我就不跟你解释了,你回去就知道啥事了。”
今日,王家出嫁一年的长女终于查出有孕,作为胞妹,王雯怎能不喜?
杨三少憋着嘴,委屈道:“二姐姐,你只大我一个月好吗?你都没有我高呢!”卖萌完毕,他冲众人一抱拳:“诸位,今日我们姐弟还有事,后会有期。”
相对于王雯的行礼告别,杨三少这番言辞就显得非常友好,几乎是所有人都同这对兄妹告别,不管出于何种心思。
夏婉月本因心上人不理自己而心酸,后见心上人同样没理那个庄户人,十分开心。跟着许掌柜把心上人送至门口,还欲送时,让自己哥哥给拽住了。她看了眼即使生着气都无比温和的哥哥,不悦道:“哥哥就会威胁我!都不带帮我的!你看看人家杨三少对这个表姐多好,那么维护,简直——”
夏明实话实说:“王姑娘并没有像你这样惹事。我们从西北到京城这一路,大小你惹了不下数十起的事了。刚出家门那个郑公子——”
夏婉月捂着快起茧子的耳朵,忙道:“哥,咱们得进城了。再不走,二姑姑该拎着棍子来找我们了。”
“你还说!拖着不进城的人不是你还有谁……”
再说徐岳楼这里,她还沉浸在无法解释的震惊中!大恒是大宋吗?就换了个名吗?杨家是抗辽的杨家吗?想到这,她忙问道:“当今圣上姓甚?王相多大?那个杨家又是做什么的?”
孟文愣了下道:“我只知道柴姓是国姓。月娘,你之前听过王相的名讳?在哪里听的?”
他见徐岳楼还有些恍惚,便道:“月娘,怎么了?你之前听过王相的名讳?”
徐岳楼问完就后悔了,农家人,即使是读了两年书,怎么会知道时下那么多事?便翦眉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就是很耳熟。好像,想不起来一些事。你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我一想就头晕。”
孟文关心道:“那咱们进京后先给你找个大夫看吧。”
袁京比他多存了一分心思,对徐岳楼道:“王相爷是头几年才进京的,初始没人在意,直到两年前做了相爷,大家才知道的。至于杨家祖上因抗辽战功赫赫,封了国公。后几十年战绩一般,国公府还被收过。直到现在天波府新任国公再凭战功,不仅得了天波府邸,还被提为二品国公。”
徐岳楼双目圆撑!辽,天波府,王安石,即使是在历史上,这三件事是在同期吗?杨家还有后人吗?她更加凌乱了。
袁京见她这样,便道:“月娘似乎很惊讶?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徐岳楼闻言回神,悠悠地叹了口气,又大意了!怎么把这个聪明过头的袁京给忘了!大脑飞速运转时,孟文赞道:“袁大哥就是厉害,知道这么多,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岳楼抓住机会反问道:“是啊,袁大少知道的好多噢,都是听谁说的?”
袁京看了她一眼,不语。
张伯非常给力道:“这些我家老爷少爷们都是知道的。”
孟文肚子还饿着呢,便道:“哎呀,知道这些做什么!我们明日见了状元之后,是要回尉县,回孟家庄的。月娘,你不用怕这些人的。咱们赶紧把饭都吃完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岳楼默然。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了又如何?她一没弄潮的心,二没弄潮的能力,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然后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娘亲。
她一直惦记着替原主找娘,不仅因为这是小姑娘的遗愿。她同原主长相那么相似,如果,那个娘亲还在的话,会不会跟妈妈长得一样呢?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同妈妈生活在一起,那也不错。
收了心思的徐岳楼,默默地同大家把饭都完。
午时已过,未时即到。城门处,因着午休刚过,积攒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缓慢前进中,徐岳楼透过车窗看了眼另一个城门。
那里,夏明正递上父亲为官的凭证,守卫验证过后,夏明跃马而上,领着妹妹进了城。
见到这一幕,袁京似发誓又似自勉道:“总有一日,我也会从那里经过的!”
孟文附和道:“对!我也可以的!”
徐岳楼看了看自信的二人,孟文脸上的向往,更多的是一个少年的美好憧憬;袁京就有些要把那城门踩在脚下的霸气。不管二人将来如何,眼下他们还是得从右侧城门进城。对自己来说,不管过去如何,她都得从眼前这个崭新而又古朴的城门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