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不过两个月,徐岳楼的日子过得很单调,要么随着宋玉惜视察铺子,看看当地的需求、辩解布料的质地,要么就窝在宋家做女工。因为专注单一,她的活计进步得很明显。那个硬是跟在徐岳楼身旁的月牙儿,水平已在她之后。
月牙儿最擅长的便是认命。家败了,投奔亲戚吕老太太。吕老太太让她来宋家,争取爬上吕嘉问的床,她认了;宋玉惜不待见她,吕嘉问不闻不问,她觉得理所当然,坦然接受。可是,她终究有一颗不平的心,或者说,是让徐岳楼挑起来的。
“你表姑让你来,你就来啊?你真听话。”
月牙儿咬唇,委屈道:“那我能怎么办?”
此刻,徐岳楼无比想念楼苏。楼苏也单纯,但是,不蠢。这个月牙儿,真是没救了!
“我现在过得比你好,对吧?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但是,你眼睛里无时无刻都在这么说。你也觉得夫人很幸福,她本是首富人家的独女,你那个表哥对她又那么好。”
月牙儿喏喏道:“啊,你看出来了啊。”
徐岳楼收针,完成手中的作品,反复看了又看。确定无碍后,递给了月牙儿。
“送你的。”
月牙儿激动地接了过来,那可是上等罗织成的褂子!徐岳楼却指着袖口处道:“那四个字,你记一下。人贵自强,这是我要送给你的话。你知道吗?我十一岁的时候爹就死了,饿死的;我娘呢,大概更早的时候就被我爹卖了。这是我猜的,毕竟,我那时太小了。”
啊,月牙儿的小嘴张成鸡蛋形状。良久后,月牙儿哀怨道:“就算这是真的。我跟你也不同,我没你那个能力。你是不是就想劝我不要总是往表哥那里跑?可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除了去找他,我还能做什么?”
徐岳楼知道衣服是白送了,耐性告罄,把吉燕叮咛嘱咐的话,给丢到南极去了。去他的“搞好关系”!跟月牙儿这样的人关系要是好了。她晚上睡觉都得做噩梦!
“因为你做不了什么,你就独自哀怨吧。我相信,如果姨母似你这般无能,宋老爷子定会关了宋家的店铺!”
月牙儿色变,恼道:“我比你辈分高。你怎能这么没大没小。”
“哟,还有点气啊。可是,你搞错了!你算我哪门子长辈?即便是长辈,你也不去去京城打听打听,我堂兄出事,我都说他该死。大伯母说我无情,那都是夸我的。”
……
月牙儿愣了半晌,讷讷道:“这样啊……反正。表嫂没给吕家生儿子,我不去骚扰表哥,也会有别人的。不怪我。”
这倒是个问题,徐岳楼表示承认。
“恩,你说得对。可是,我呢,就是不喜欢不努力奋斗的女子。”
月牙儿动摇了那么一刻,顽固道:“我打小认识的人。都是我这样的。”
徐岳楼龇牙:“可我就是不喜欢!”
打这日说开了后,徐岳楼就不再憋着性子。总之想怎么嫌弃月牙儿就怎么嫌弃。月牙儿宁肯被嫌弃,也依然来她这里。吉燕都看不过去。出主意让徐岳楼不再搭理她。
徐岳楼仔细检查了一便衣裳,长衫、薄袄、长裤,袜子六双,确定没有遗漏后,亲自打包起来。这是给袁京的新年礼物,几乎是全套的衣服,除了里衣。末了,还附上一封信。做好这一切,徐岳楼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怔怔不语。
若是袁京在此,一定会借着给她暖手的机会吃点豆腐。徐岳楼对着空气反握,似乎,能感受到那人就在身边一般。一个多月了,她越来越少想起袁京,只是每次想起的时候,心中便痛不可遏。袁京他呢?他会不会也习惯了自己不在身边,然后他又那么忙,会不会把自己给忘记了呢?
正这么想着,那个长史高魁又送来了一些东西和一封信。
徐岳楼把东西收好,抽出信来,信中掉落了一张纸。唔!臭袁京!竟然让我给你做里衣,还要做几套!贴心的是,怕自己不知大小,特意画了张乱七八糟的样本送来。瞄一眼那张比例不对,数据却极为明确的纸,徐岳楼终究是把包裹重新打开,拿起针线继续做了起来。
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因为,袁京命令自己,每天至少想他五次。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一日三餐更不能忘却。免得,将他给忘记了。他也发现了这一点吗?
京城,袁京仍带着袁氏住在外面。原则上,现在回不回蔡家对他来说都无妨。蔡同认他为兄弟,世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现在的坚持又换来王安石的绝对力挺,连真帝都对他异常看待。
先皇对真帝是好,好到无比偏心,但也不妨碍他和恭亲王一个看法——岚妃的死,先皇的不专一是关键。他甚至私下问过袁京,要不要来个赐婚什么的,袁京笑着十分满意,却是肯定地摇了摇头。
“有圣上这话,臣便放心了。可有了圣旨,这婚事便来得太容易了。臣以为,越是难得的东西,人才会更加珍惜。”
真帝愣住,忽然笑道:“你太坏了!杨元栋手中的布庄,不是你靠真本事得来的吧?”
“自然是真本事。能借用一切可以借的力量,那也是真本事的一种。”袁京坦言道。他是利用了杨元栋对徐岳楼之情,与其说他设计夺,不如说杨元栋自愿让。
闻言,真帝忽然怀疑起他对徐岳楼的感情,面露冷色。袁京脸色跟着面露苦色,并道:“其实,这样做也有麻烦的地方。臣的母亲一心惦记回蔡家,臣这里拖着,日日回去都要面对老母的哭诉,着实难受。”
长辈的哭诉,真帝虽没拉着袁京的手大呼知己,却已打开了话篓子,同他说起长辈哭诉的烦恼来,最后道:“咱们俩一起忍着吧。”
袁京目视真帝,真诚道:“圣上,其实,您可以让臣免了这苦楚的,只要圣上给臣生母一个封号。”
“想得美!现在你没什么政绩,你母亲更是没有特殊的地方,给她封号,你当朕是昏君吗?若是给徐岳楼求,朕到可以考虑一下。”
袁京又缠着真帝半晌,真帝就俩字,不行。君臣闹了良久,袁京才告辞离去。脑海中闪过真帝得意的面孔,袁京同内监微微一笑,笑得特别真诚。这世上,搞不定自己生母的男儿中,一定没有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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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上火了,眼睛又起东西了。噗,有好心人说,在中指上系根绳就好了。我小时候也有这个说法,我娘上次也说过。咳咳咳,我最终选择吃了头炮,不知道能不能好。求不严重!上次严重到破脓,一只眼都睁不开了。我会乖乖睡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