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过来，纷纷看向傅雪。
惊讶的，激动的，愤怒的，还有人已经想要过来抓傅雪了。
“贪污犯最可恨了，拿着我们的钱跟资源不做好事，我之前的单位领导也是个贪污犯，这回被抓了，扣了我们的奖金才发下来，这不害的我治腿的时间都错过了。”
“就是，贪污的人早该抓了，报警，报警啊……别叫她跑了。”
傅雪真是，无语了。
她看一眼周围的人，不怒不激动，甚至连害怕都没有，镇定的像是这群人说的不是她，“我哪里像是要跑了，你们说我贪污，证据呢？找不到证据就污蔑我，还在这里指责我，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吗？食堂食物中毒，七十人当中，有三十人出事了，那我想问，腐烂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吃，为什么不上报？我逼着你们吃了？还有，每天你们吃的东西新鲜不新鲜自己不知道吗，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发现？小伙子，你撒谎不打草稿的？”
那小伙子一听，这事情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咋在傅雪口中一下子就成了活该，可吃饭能不能吃出问题来自己哪里会不知道呢？他也不是不明白事理，可有些问题深刻追究了不是自己吃亏了，反正自己是受害者，咋说都有道理，傅雪就是个混蛋。
“你胡说八道，那些东西你也给我们吃，你良心呢，你就是个……”
“嚷嚷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想闹事的出去闹，这里不欢迎，保安呢，都把人给我赶出去。”
医院人员出来呵斥，回头挥手，三五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进来，看衣服像是保安，可又有点不像。
“都出去吧，这里不是闹事的地方，你们别打搅了病人正常休息，出去了出去了。”
傅雪看一眼那小伙子，走上前去说，“出去说，有问题你直接冲着我来，这么闹解决不了问题。”
“……哼！”
出来后，很多人也没跟出来，哄的一下散了。
小伙子嘴巴笨，心里有想法也不知道咋说，吭哧了一阵子问傅雪，“你说吧，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也要先调查清楚，你们有病的我们出钱治病，保证不会叫你们留下病根的，该排场的肯定会赔偿，可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不能妄下定论，你说我贪污，可以，证据呢？周镇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前只是合作关系，工厂这里我只是个打工的，只不过比你职位大了一些，并没多大的好处。你懂了？”
那小伙子还是不服气，歪脑袋往别处看。
“我知道你生气，你们这些人都出事了我肯定有责任，可那些东西我也吃了，村长也吃了，我们都没事，到底是不是午饭的问题还不知道呢。”
那小伙子看一眼傅雪，又瞧了一眼站在边上一脸愁容的村长。
三个人年纪不相上下，可这身份就大不同了。
“你们都厉害，一个留洋，一个马上要上大学，认识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说话好用，我没有办法还嘴，可问题是……我们的确食物中毒了。”
“我知道，这不是来看看怎么回事吗，还没弄清楚你就开始闹了，这以后怎么收场。你闹的满城风雨，把我抓了，你痛快了，可问题还没解决，到时候新来的老总不认这笔账，你们连最后的赔偿都拿不到。”
“……这，她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指责问题，就算问题出在公司内部，她也可以把全部问题推到我身上来，我被赶走了，她大可说跟自己没关系，你说，换做是你，赔偿的钱你会出吗？”
小伙子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看来傅雪绝对不能离开工厂，那个新来的老总有钱是有钱，也是个女人，看样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再说了，人家家里有钱有背景，怎么可能在乎他们闹，赔偿未必给，到时候直接赶走了再找来别的工人来做工，他们年底了不就没活儿做了？
“那怎么办，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先给我个保证。其实赔偿也不用，治好了就完了，年轻人拉拉肚子也没事，就是那几个，有几个年龄大的叔伯挺严重的。”
见小伙子火气消了，也不是不能沟通的人，关键时刻闹脾气也是正常，傅雪也继续情绪镇定的说，“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大夫还没见到，你这样，你先去车子上等我们，我们去了解一下怎么回事就带你们回山里，大家伙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办。”
“……也行，那你可不能临时就跑了。”
“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吗，我们跑不了，到底是谁做的手脚，我比你更想知道。”
小伙子深看一眼傅雪，站着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一点头，“那成，我去带着别人一起去车里等你们。”
傅雪舒口气，跟村长对视一眼，两人重新回来去找医生。
主治医生竟然不在。
傅雪追问了好几个人都摇头，说负责的医生今天休班，之前都是临时的值班医生在负责，现在人回家休息了。
杜泽着急回山里，于是跟傅雪两个人分头走。
傅雪单独打车去了值班医生的家，杜泽则带着几个已经痊愈的工人们往山里赶。
傅雪对镇子上还算熟悉，拿着护士给的地址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了。
这里是个老宅子，还没拆迁，距镇子的中心有些远，车子不到，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路。
值班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据说已经要退休了，因为实在找不到替岗的人，他才继续坚持着。
一整个晚上没睡，上午抢救食物中毒的工人，这人早支撑不住，到了家里睡的混谈暗地。
可傅雪着急，不得不来打搅他。
她在门口敲门了足足十来分钟，屋内才有人回应。
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的男人，穿了一件背心，四角裤头，身后临时批了一件蓝色的军外套，“找谁啊，姑娘。”
那人一说话，傅雪确定，此人年纪可不小了，苍老而又沙哑。
“您好，请问是镇的值班医生吗，我是……”
“啊，你是那批工人的负责人吗，我刚接到电话说你来找我了，对不起啊，我这年纪大了，睡觉了耳朵就不好用，你快进来。”
医生转身进去，给傅雪留了门。
傅雪低头看手里提着的水果，突然觉买的有些多余了，可还是提着走了进去。
人家的态度是公事公办，她买了东西这不是走私人关系了，这要是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回头指不定咋编排她。有了周镇长这件事的前车之鉴，傅雪凡是都很小心。
“别买东西，被人误会不好，一会儿提回去。你先做，我烧水了，我去换身衣服就来，你坐。”
声音从里屋传出来，隔着两道半开的房门，看样子，医生正在穿衣服。
傅雪等了会儿，医生才出来，低声咳嗽了一会儿，坐下来就开始说。
“早上就有人陆陆续续送来了，说是拉肚子，一个两个的没当回事，后来一下子来了十几个，我也着急了，年纪大了体力不行，脑筋也不行，我怕看错了，反复确认……”
“到底是什么情况呢？我在医院问了好几个医生都说不清楚。”
“呵呵，当然不清楚了，现在医院有规定，自己负责的病人病例不能外传，怕被有心人利用，这几年方方面面查的都很严格，是好事。这不是食物中毒。”
“……那是什么？”
……
已经回了村里的杜泽，安排人立刻休息，还叫来了村里的干部一起忙乎。
工人们身体是好了，可心里还没好。
情绪不稳的话，怕是会闹事的。
杜泽才进村部的大门，就听到了里面代理镇长跟郭仙的对话。
尽管只听到了一半，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那傅雪能力不错的，到底是年轻，出点事儿是肯定的了。”郭仙说。
代理镇长的回应是在一阵低声议论后才回复的，“年轻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跟江手掌的长子关系……郭首长几次嘱咐，叫我们防备那姑娘，我们以为，在郭仙你手底下工作不会出问题，没想到啊……”
郭仙笑笑，“都说了孩子小吗，这件事能处理的好。”
“……问题是，哎，等等，我们回去再商量，如果实在不行，就把人先撤下来，工期马上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怕是会影响交付时间，我们已经把交付时间提交上去了，工厂的开业时间都订好了，还预定了一批新型的机械，你说这要是再出事，上头查下来，我们都不好交代不是？”
郭仙继续笑，态度很好的轻声应，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傅雪或许是，恋爱阶段，心没在工作上……”
杜泽恨的牙痒痒，气的跺脚，这手里提着的咖啡袋子恨不得扔到地上。
又站了会儿，他转身把拿来的咖啡和新鲜水果送回了自己宿舍，重新出来再去村部，郭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代理镇长跟几个镇上的干部在低声商量事情。
见杜泽进来，其中一个人猛然抬头，几个人立刻没了声音。
代理镇长笑呵呵的，招呼杜泽进去。
“你来的正好，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
杜泽找了条凳子坐下，低头皱眉看桌面，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说好。
突然，那代理镇长拿了一张文件出来，放到了村长跟前。
“本来想回去后商量一下，才做决定，但问题已经到了这份上，不提前处理好怕后面问题更多，所以我们现在一致认为，开除傅雪，提升傅梅为经理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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