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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愁斗不过老爷子, 除去资源上的不足,谁能比得那只老狐狸?他要的东西决不允许旁人染指,翻脸不认账比谁都溜。
至于韩涵……也算是韩琴君看着长大的孩子,韩涵喜欢一个人, 那契子算不上穷苦人家,可老爷子以一句“门不当户不对”就是不同意。对方性子又耿直不肯妥协,韩涵因她多次和老爷子争吵, 三人陷入恶性循环。
反观余愁,她能甘心为了韩涵卸下光芒孑然一身淡然退圈, 她对韩老爷子不过是勉为其难的选择。
韩琴君不由得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眼中的人只余下一双美目,哭得梨花带雨。喉头发痒, 她从未见过有人哭的这么好看,轻轻颤抖着的身体跟一片羽毛似的在她心中瘙痒着。
真想让余愁一直哭下去,韩琴君想到这里伸出手弹了一下自己眉心,颔首轻揉……真是的,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底下的记者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快速回神,将心中的怜悯抛开, 快速地进行反击。
那些问题依旧还是锋利无比,磨刀霍霍直戳重点。余愁召开记者会不就是要替自己“洗白”么?于他们而言,凡是全是片面之词,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唯有真凭实据方能叫人信服。
余愁双手掩面, 泣不成声,对那些问题熟视无睹。许雪城趁机上来,高声道:“对于这件事情的原本,随即会出公告显示,现在因余愁身体不适,不得已暂停记者会,还请让一让。”
余愁在许雪城的搀扶下,拨开人群回了后台。
待一出记者的视线,余愁的抽泣慢慢停下来,抬起头神情冷漠,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许雪城松开拍手道:“演技一流。”
她突然松手,余愁险些跌倒忙扶好拐杖,对许雪城的调侃不以为意。“声明你帮忙做了吗?”
记者会不过是用眼泪博取同情的一招,最关键的是秋心本人对这件事情的声明。她昔日拍摄视频不过是无心之举,也是为了防止日后出事,有人泼脏水,随意给自己贴标签。
视频中并无实质性的内容,要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全看声明中如何化腐朽为神奇。许雪城掏出手机,打开电子文档,往余愁面前一推,问道:“你看这样行不?”
许雪城迟疑道:“你……要不要找水军,控制一下舆论方向?”单靠记者会,可打动不了人心,唯有钱与大众风向,方能让他们收起杀人不见血的笔杆。
余愁将注意力从声明中抽出心神,无奈地摇头,苦笑一声无言宣告对方,自己买不起水军。
“其实孤儿院那边的救济,你可以暂时停一停,先把积蓄拿出来用,最好能东山再起。”许雪城在这件事情上道的小心翼翼,不触及余愁的逆鳞。
“我知道的。”余愁回应,她知道,但却不忍心这么做。许雪城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余愁心中感激,她轻轻凑过去依靠着对方,“谢谢。”
许雪城耳朵根冒出一丝红意,眼神游离,仰头犟声道:“要不是看在你快饿死的份上,我才不会帮你。韩涵这件事情上,你可别骗我。”
“唔,不会的。”余愁知道她心中仍有担忧与不相信之处,但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自己,源于多年相处积攒下的信任。许雪城猛地按住余愁肩膀,盯着她看,翻来覆去的打量,要从她眼中搜查出说谎的痕迹,又像是从那双清澈的眸子中肯定自己的选择无错。
信任就像食物,纵然先前它有多美味可口,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霉菌,便会在数日之内变质,入口后令人恶心反胃,不但要吐出来,还要唾弃数口方解其恨。
许雪城不想恶心自己,所以她要仔细挑选,及时止亏。
余愁对如何躲避记者追踪颇有心得,她杵着拐杖从后门出去,毒辣的阳光刚刚舔舐到身体上,韩琴君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一般,驾车驶停在她面前。
余愁初看没认出来,待韩琴君摇下车窗后,习惯性一偏头催促她上车时方反应过来。将放在后座正要爬上去,韩琴君侧身伸手拦住她,在余愁不解的目光中解释:“到副驾驶来。”
余愁不解,但也照做,系好安全带,韩琴君没有动。
“不开车……”话被堵在喉咙中,余愁向后靠着身子,睁大眼睛盯着凑近的韩琴君,。两个人相隔很近,呼吸之间纠缠着彼此的气息。
韩琴君望向她眼中还未消散的红丝,忽然轻笑有些开心地退回原处。手掌从膝头搭在方向盘上:“你和刚才不一样,一点都不难过了,演技真好。”
余愁看着她的笑颜,一向紧抿的唇咧开,不同以往的严肃,多了一丝调侃。余愁意识到她在调侃自己,感觉热度从耳朵根蔓延到脸颊上,韩琴君开车无意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就喜欢余愁这对外冷漠爱装,对内害羞脸红的样子,她就像一块璞玉,让人疯狂的想知道里头如何。
韩琴君开车很稳,余愁并不担心,安心玩起手机。微博她许久没登上去,私信和评论早就关闭,她没去搜索自己的有关消息,心态是很平稳,但人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熟视无睹,唯有不听不看不论。
她编辑了一条微博,仔细检查后点击发表。
#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爱一个人,那么无论和她面前怎样的困境,都不要轻易地伤害别人,这对被蒙在鼓中的恋人和无缘无故牵扯进的路人都是伤害。#
如此关头发这样的言论,有心之人皆可看出她在暗搓搓扎韩涵脊梁骨。
许雪城给她发来消息,只因这人回去想了想,觉得没有水军带舆论导向,不可能力挽狂澜。余愁蹙眉回复,没钱没人脉,把她的这个想法打消。
许雪城愤愤不平地表示:“先看看效果吧,实在不行我找人帮忙。”
留下这么一句话那边便没有了回复,显然去忙了。余愁揉了揉眉心,有点晕。本在开车的韩琴君时不时关注她,见此情景,提醒她:“坐车玩手机容易晕。”
余愁老实将手机收起来。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许雪城兴奋地打电话过来。“余愁,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请水军吗?”她时刻关注余愁这件事情的进展,突然发现各大平台上有关这话题的评论多了很多支持余愁,并认为韩涵借助家世打压她,替她叫不平。
依照许雪城的经验,就算记者会、视频和各类声明起效果,也不会如此明显,而且她看得出来水军的存在。
余愁刚刚洗澡出来,被热气熏的晕乎乎的脑袋更加不清醒了,和对方解释了一下,两个人不明所以,在疑惑中挂断电话。
余愁坐了小会儿,杵着拐杖去找韩琴君,也许是她在帮自己……敲门等了小会儿没人应,又喊了一声正要离开听见一声响。
韩琴君打开房门,身上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深邃的锁骨,头发湿哒哒搭在两侧,水珠从肩上毛巾边角滴落,打湿衣物。
显然韩琴君刚洗完头、打湿身体后便听到敲门声,急匆匆出来。
她嘴角带着笑意问怎么了。余愁盯着从脸颊处滚落的水珠,划过锁骨滚落亲吻衣物下的肌肤,留下暧.昧的水痕,余愁何时见过契主这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前世嫁给韩涵七年,对方出现在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霎时间红了脸。
她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斜了一下,拐杖没杵稳向后倒去。
“小心。”
韩琴君脸色一变,手比声先出,将人拉入怀中。
韩琴君起初也不想签,底下的人倒是会察言观色,列出来的合同条件只要是有点人气的小明星绝对无法接受。可到了余愁这,着实让韩琴君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女人图什么呢?模样和行为举止可怜兮兮,倒是和通稿中写的“嚣张跋扈”“不知廉耻”全然不同。知人知面不知心,且看余愁接下来有何举动。不过……韩琴君见对方只差饿死鬼投胎,临末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要果盘吗?”
余愁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捂住嘴,连忙摇了摇头。
余愁拒绝,但韩琴君还是打包了一盘水果,提着手心中,起身道:“伤者要营养均衡,吃点水果补充点维生素,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为了避嫌,韩琴君提着水果放慢脚步跟在余愁身后,从二人的体质外加上下级的关系没在大庭广众之下伸出手扶她。韩琴君眯了眯眸子,瞧着对方小心翼翼杵着拐杖,躬着腰一瘸一拐走着,视线落到余愁腰肢处,艺人为了上镜,会时刻注意形体,余愁便完美地秉承这一原则。因曲身背部布料紧绷,皱褶被撑平,将腰部形状勾勒出来,不过盈盈一握。
自己只需要一只手应该能环住,弱风扶柳不过如此,想到这里韩琴君心中一痒,臆想了下那场面。
余愁如寒芒在背,走到宿舍门口,未先开门,说道:“可以了。”韩琴君又不扶下自己,跟个老干部似的背手踱步,自己又不是死人,被她视线追逐着如坐针毡,简直是人形摄像头。
韩琴君眯着细长眸望过来,余愁不由自主地侧侧头移开眼神,伸出手尴尬地点了点鼻尖。她头上的马尾随着动作摇摇晃晃,亲吻着白皙修长的脖颈,韩琴君轻笑一声压制住喉头瘙痒,凑近一些道:“到了,那就开门吧。”
韩琴君岔开话题,四两拨千斤,余愁耳朵根发烫。契子因体质,对于靠近的契主感受十分敏感,会产生一些不可避免的遐想。而她曾经因为韩琴君,而对气息相近的韩涵执迷不悟数年,更何况面前的人是本尊,余愁是明知不可想,却无法去抑制头颅中所产生的期盼。
对方如何,不得而知。
“为什么不开,难不成房间太乱?”韩琴君嘴角勾起笑意,此话算是委婉一说,余愁敏锐地查探到韩总话中的怀疑,联系上外界对自己大量的□□……不过韩琴君多想了,她余愁再胆大妄为,也不敢把小情人带到澄星偷欢。
余愁忽然想要迫切地证明,扭转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钥匙一扭打开房门。
空气中有着十分强烈陌生的契主气息,余愁胸腔一紧生出一股恶心感,杨庭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又把自己的契主带回来了?!虽然成年期契子的寿命会根据和契主的气息融合程度而变化,但绝对不需要日日这么亲腻。杨庭其心不轨,肉眼可见。
韩琴君她感受着空中敌对的气息,整个人散发出警惕又威胁的气息,让余愁身子一僵。韩琴君生气了!
忽然身后气息的急速靠近,挟持住余愁,韩琴君从后弯下腰靠在面前人肩头上,呼吸之间灼热的气息碰打在细嫩肌肤上,肉眼可见地沁出一团水雾。余愁身子一僵,楞在原地动弹不得。
韩琴君轻嗅,余愁身上的仿佛雨后清香湿润的空气沁人心脾,而房间内那股陌生的契主气息却和另外一股香甜腻人的契子味道交合,难分难舍。
前者让韩琴君心中稍许畅快,后者却将好不容易引起的欢喜,尽数转化为愤怒。她紧贴着余愁背,语气冷漠道:“我想,你该换一个住处了。”
余愁现如今是众矢之的,万夫所指,而韩琴君也不希望她的事业到此为止。如今只能消声灭迹,待风波平息之后再做打算。公司的员工宿舍是住不得了,再者说也没见哪个小有名气的艺人还待在公司中。
“你收拾一下,我去处理这件事情。”韩琴君匆匆离去,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余愁有些抗拒地进入房间,听命整理自己的东西。
韩琴君什么意思?她蹙眉不解,难不成真要自己搬到她家中去,这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余愁已然不敢往好处想,尽可能坏一点,再坏一点,这样彼时倒不至于太过失望。
她的行李少之又少,先是联系了许雪城,对方表示窝虽小,一个是挤两个也凑合。得到准确回答之后,余愁拖着伤腿费劲地拉着行李箱出去。
韩琴君刚刚和人了解杨庭情况,得知对方准备跳槽,心中窝火之下,又无意瞥见某人在楼下一点一点挪。
她在高层,本看的模模糊糊,不能肯定,但余愁因受伤而缓慢到诡异的行进速度倒是极具特点。走一步,然后站稳,将行李箱往前一推,再杵着拐杖呼哧呼哧走两步。
韩琴君嘴角露出笑意,才猛然发觉余愁这是要去哪?没存手机号联系不上,她只能无奈急匆匆下楼。
余愁正心中委屈,倔强着去投靠许雪城,忽然一声车喇叭,一回头,韩琴君开车停到她身边,问道:“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