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嗣和笑道:“不管放在哪里,哪有放在我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稳妥。我的宝贝,恨不能揣在怀里,含在嘴里,哪里舍得和她分开片刻。”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还把闺房里的甜蜜话说出来,听的洛瑾瑶脸蛋微赧,嗔他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若害了阿瑶,我可不饶你,幸好,哼。”送菜的伙计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扯,露出本来容貌。
“峰表哥。”洛瑾瑶欣喜的站了起来,拽住周泰峰的袖子轻摇,心里的感动莫名,跟着夫君明明没受委屈的,可眼睛却情不自禁的渐渐湿润了,“峰表哥,你不是走了吗?”
周泰峰笑着摸摸洛瑾瑶的头,“就这么把你扔给他,我怎么放心,姑父姑母也不放心的,正好陛下也让我留在黑水城,我便留了下来。”
至于盛康帝让周泰峰留在黑水城干什么,看他现在和武嗣和勾搭在了一起,便可见一斑了。
彼时,刀王邢权的手下全部死亡,丽春院的大堂里,邢权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呻|吟,颜三和他的属下及玉九与武嗣和等人对峙,气氛凝滞,争斗一触即发。
颜三虽是败了,却是气度不减,冷笑道:“我们在黑水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你不过是一时赢了罢了,没什么好得意的。此时,你我势均力敌,我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但是天一亮,我若不回去,你也得不到好。”
武嗣和笑道:“黑水城被四国夹在中间,西北是西夏,北面是蒙古,东北是大金,东南是大齐,而黑水城距离大齐的樊城最近,就算骑着骆驼走,不过才三日的路程。你难道不知道,守卫东南边境,坐镇樊城的大将军姓什么吗,他姓周,而我妻子的外祖家也姓周,黑水城不在四国的统治之内,我若以酒鬼的身份统治黑水,再以二皇子的身份问周大将军借点人用用,你说周大将军借不借给我?”
说时迟那时快,大部队一般的铁蹄哒哒声整齐划一的从门外传了来。
颜三脸色剧变,和玉九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玉九便冷笑一声,“不要以为只有你懂用毒。”说罢,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黑铁球,猛然掷到地上,“嘭!”的一声炸裂开,顿时黑烟滚滚。
“不好!”
眼疾手快,武嗣和一把抱住洛瑾瑶,将她护在身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其余如周泰峰等人,也皆下意识的蹲在地上,握紧手中武器,屏住呼吸。
当黑烟散去,颜三和玉九等人已消失无踪。
周泰峰皱眉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武嗣和却不如此想,道:“不然。当这些虎狼归来之日,说不定便是我的契机。我彻底扫清敌人的日子不远了。”
听着武嗣和的话,周泰峰忍不住心生佩服。时至今日,他才有些看清这个二皇子,正因看清了一些,才令他不得不叹服。二皇子仿佛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与阴谋中,都能最快的想出应对之法,并顺势扭转乾坤。
这份睿智大胆,这份把握人心局势的功力,真的是让人拍马不及。
望着他待阿瑶的宠溺,周泰峰心中不免生了些别的想法。太孙虽得陛下亲自教导,然而他冷眼看着,太孙不过是中规中矩,而且太孙还受着外戚的辖制,若有朝一日为君,外戚之祸依旧难除。倒还不如……
想到此处,再一想陛下把二皇子发落到黑水城的做法,莫不是一种考验?
登时,周泰峰看武嗣和的目光就不同了,多了些若有若无的恭敬之意和跃跃欲试要大干一场的激动。
“阿嚏。”洛瑾瑶是扮做黑衣武夫的,武夫有功夫护身,都不很怕冷,为了不引人主意,她也不能穿皮裘,故此便有些着凉了。
武嗣和抱住洛瑾瑶,揉搓着她冰凉的胳膊,命令一个黑衣人道:“去找找有没有干净的皮裘,速去速回。”
“是。”
彼时暗卫头领指着胸口被插了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邢权道:“二皇子您看。”
“死了。这是防着我对他严刑逼供呢,看来他们是真的有秘密不能让我知道了。”武嗣和冷笑一声。
明明听着了马蹄声,这会儿却还无人进来,洛瑾瑶便奇怪了,问道:“夫君,我知道守在樊城的长辈是谁,我应称他一声表叔的,你何时与表叔联系上的,表叔也来了吗?”
武嗣和便笑了,“我哪儿那么大的脸,能把周大将军请来,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
彼时,五六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朝着武嗣和躬身行礼,“二皇子,那伙人已逃了。”
顷刻,洛瑾瑶对武嗣和的崇拜之情,再登一个新高度,她觉得自己现在爱武嗣和爱的不行不行的,不禁兴奋的称赞:“夫君威武。”
武嗣和轻笑,勾了一下洛瑾瑶小巧精致的鼻子,接过属下送上来的皮裘裹住她。
周泰峰便笑道:“阿瑶别听他的,二堂叔现在虽没来,明儿个一早就能到,这黑水城早晚是他囊中之物。”
洛瑾瑶听了,情不自禁骄傲的昂起了小脑袋。
武嗣和拦腰把她抱起来,笑道:“谁让我有个好爹,还有个好妻子呢,我不过是借力打力,顺势而为罢了。走,咱们回去。”
这一夜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洛瑾瑶累了,回到名剑山庄后,沾着枕头便酣睡入梦。
她并不知道,这一夜黑水城发生了恶斗。
血红的太阳慢慢从山巅升了起来,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死人,有的断了头,有的胸口破了洞,有的缺了胳膊少了腿,还有的肠子流了一地。
土墙上的血迹、刀痕一道又一道,还混合着白浆,艳粉的毛绒花在空里飘,飞飞扬扬,落地无声。
黑衣人把尸体拖拽到一起,浇上桐油,放了一把火,于是满城都飘着这样的焦肉味儿。
来此倒卖货物的商人都很淡定,不过是霸王们的权力更迭罢了,半年一年的都会遇上一次,早已司空见惯。
当听到是三个铁霸王被酒鬼干掉了,商人们也只是叼着烟嘴,挑了挑儿眉头,淡淡道:“连皇帝都没有千秋万载的,何况小小一座城池里的霸王,黑水城这地方鱼龙混杂,血腥争斗,被踹下来,不是早晚的事儿吗?就不知道这个酒鬼能撑几年了,反正,黑水城之所以存在,不过是因为有我们,我们交税,才有霸王们的富贵日子过。”
有商人便笑道:“流水的霸王,铁打的商人。”
惹得聚在一起闲扯淡的商人们哈哈大笑。
一群大雁排着“人”字从名剑山庄“嘎嘎”叫着飞过,落下几根羽毛。
洛瑾瑶一觉睡的饱饱的,顺手一摸床畔的位置,就慢慢睁开眼,坐了起来。
彼时有人走了来,当她掀开帐幔,便有强烈的光照进来,照的洛瑾瑶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夫人,您醒了,奴婢叫秋禾,是酒鬼大人买来伺候您的丫头。”
这丫头长相清秀,一笑时脸颊上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很是可爱。
洛瑾瑶便点点头,“服侍我更衣洗漱吧。夫君呢?”
“酒鬼大人在外头喂猫。”秋禾一板一眼的道。
“哦,这倒稀奇了,我先去瞧瞧。”
这会儿大约已到了午时了,正是最热的时候,洛瑾瑶穿着薄薄的睡裙,赤着脚便走了出来。
廊檐下的美人靠上,便见久御抱着一块石头在啃,而武嗣和手里捏着一块碎屑,笑的很是荡漾,仿佛白捡了许多金子似的。
瞧着他笑,洛瑾瑶心情也好,便道:“夫君,遇上什么好事了,瞧你高兴的。”
武嗣和歪在美人靠上没动,把洛瑾瑶抱到腿上安置好,一把将久御的吃食抢过来,给洛瑾瑶看,“瞧,石头皮里面裹了什么。”
“喵~!”久御弓腰、炸毛,维持攻击的姿势,却迟迟不敢乱动。少顷,就很是委屈的跳到洛瑾瑶怀里,喵喵叫,小可怜一般。
靠着他宽厚的胸膛,晃悠着白白嫩嫩的脚丫子,洛瑾瑶道:“不就是翡翠,我早已知道了,这小东西饿了自己找到的食物。”
说到这里,洛瑾瑶心里愧疚,赶紧从武嗣和手里抢回翡翠,递给久御,“你别抢它的食物,这是久御自己找的。”
在洛瑾瑶的小蛮腰上揉搓了一把,武嗣和笑道:“传闻这猫有招财的能耐,原来是应在这上头。”
武嗣和拍拍洛瑾瑶的屁股,“去,穿上鞋,咱们去寻宝。”
“什么呀。”洛瑾瑶嘟嘟嘴,但还是听话的去洗漱穿衣。
“喵~”见洛瑾瑶走了,久御的皮一下绷紧了,把石头一扔,就想跑,被武嗣和一把抓住毛皮提起来,与它眼对眼,笑道:“乖乖的带我去,不然,拔光你的毛。”
趋利避害是动物天生的本能,每次遇上武嗣和,久御都很是暴躁畏缩,此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