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了许初尚,回递了名帖之后,许初尚就差人请宋思哲到太白楼一叙。宋思哲就算再不喜欢官场的人情交际,也只得按时赴约。
他平时在宫里办事,跟各部的人员多多少少都有些熟络,不过却没有深交。跟这许初尚也只有几面之缘,所以并不知道许初尚请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咦?宋大人您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这些菜肴不合您的胃口?”见宋思哲陷入沉思,许初尚面露不解之色地问道。
“哪里哪里,这几道菜肴十分美味,只是……”宋思哲放下手里的筷子,想来想去,干脆还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许大人,是这样的,在我记忆中,我们俩平时似乎并没有什么深交啊?今日您在这太白楼里特意摆上一桌,好酒好菜的招待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相谈?”
其实宋思哲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直接了,但是没办法,他根本就不懂那些虚头巴脑的官场套路。这回硬着头皮赴约,也只是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只需要修书的编撰官,所以还是要多与人接触接触。
自从他升任两江总督,宋家就一直门庭若市,从年前到年后,来送礼巴结的官员都快将宋家的门槛给踏坏了。
宋思哲不想见那些看了就知道要巴结自己的官员,所以礼物统统都退了回去,名帖邀约他也是能拒就拒。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得罪不少人,但这是他坚持的原则。
许初尚递来名帖的时候,宋思哲还以为他是跟那些送礼的官员一样,也想要巴结自己。可是转念一想,许初尚是礼部侍郎,自己是要外派的两江总督,两人属于平级,这压根就是不相关的两条线啊!他好像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求着自己的吧?
好奇之下,他才答应了许侍郎的宴请邀约。
“嗨!宋大人,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可就见外了啊!难道我一定是要有什么事求着您,才能请您吃饭么?我许某人像是这么市侩的人么?”许初尚很是不愉的扫了宋思哲一眼。
斟了一杯酒,许初尚接着说道:“咱们俩同朝为官,都领着陛下给的俸禄,替他保卫大夏帝国。既然咱们是同僚关系,那我现在不过是请身为同僚的您吃顿饭,顺便祝贺下您升任两江总督,这难道不可以么?”
“不不不,许大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看见许初尚面色有些不悦,宋思哲连忙摆了摆手:“在下之所以能当上两江总督,不过是侥幸回答了几个问题,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地方啊!而且这满满一桌子菜,也太让您破费了,在下真的是心中有愧!我先干为敬!”说完把面前的一杯酒直接给喝空了。
许初尚给宋思哲斟了杯酒,说道:“宋大人真是太谦虚了!说实在的,单凭您能将那些繁琐的数据,一字不漏、洋洋洒洒地当着皇帝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背诵出来,这件事儿就足以让您实至名归地获得两江总督的位置了。”
“要我看,那个司徒云天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根本就不配当两江总督!贪墨苛捐不说,还不好好治灾,简直有辱这个位置嘛!还是宋大人您比较合适!”许初尚拍着桌子说道,然后举起杯子:“来!小弟我敬您一杯!”
“咳咳咳!”宋思哲平时很少喝酒,突然猛地灌下两杯之后,喉咙里一阵不适,咳嗽了起来。
“许大人,真是抱歉啊!平时并不怎么喝酒,让您见笑了。”宋思哲喘了几口粗气,缓了过来,脸色泛红略带歉意地说道。
“呵呵,宋大人不必道歉,都是我不好,我自罚一杯!”把自己的酒杯斟满之后,许初尚又拿起来一饮而尽,然后一脸真挚地对着宋思哲说道:“宋大人,我说句实话,我觉得自己跟您特别交心,您说话一点都不做作,做事也特别踏实肯干,现在很少见像您这么直率又有才的官员了。如您不介意的话,我就称呼您一声宋兄。”
见宋思哲点头应允,许初尚开口问道:“宋兄,冒昧的问一句,不知您今后是否有什么打算?咱们都知道,这两江总督可不像修书撰稿这么简单呐!如果一个不留神,恐怕就会落得跟司徒云天一样的下场,那可就麻烦了!”
“唉!”宋思哲长叹一口气,虽然自己当上了两江总督,可是具体要怎么去治理这两江三省,他却还要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具体情形,现在基本上算是丝毫没有头绪。
而且司徒云天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他也生怕自己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到时候锒铛入狱,还要连累宋老爷子蒙羞。
看着宋思哲一脸苦恼的样子,许初尚嘴角微微一挑,慢条斯理地说道:“宋兄啊,依我看,您大可不必如此长吁短叹,其实要找解决的办法,还是能找到的嘛!”
“哦?”宋思哲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惑之色,不过却没有开口。
真是个木头!许初尚心中暗骂,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个解决办法嘛,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说白了,假如宋兄可以在宫里找到个有权有势的靠山给你撑腰,那么眼前的难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见宋思哲一脸思索的样子,许初尚又加了把火:“找对了靠山,到时候不但你的仕途顺风顺水,而且宋老爷子说不定也能官复原职,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宋思哲苦笑着摇摇头:“要往宫里找有权有势的靠山,怎么可能?许兄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父亲的官就是被皇……连皇帝陛下都不怎么看好宋家,眼下宫里哪有人能有肯谁出面来蹚这趟浑水,为宋家撑腰啊?这不是自讨没趣,不自量力么!”
“再说了,这天大地大,天子最大,就算有人肯出面,也不能驳了陛下的面子对吧?”宋思哲又补了一句,脸上满是萧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