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地嘀咕道:“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目光看我?!”
苏琚岚掰开他的手,赢驷转身跟着她。苏琚岚猛然转身,定定看着他的脸,道:“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可以一次性通通告诉你,然后现在、立刻、马上包括以后,请你离我十丈之外,又或者有你的地方,我坚决不会出现!”
赢驷的秀眉挑着一动不动地斜睨着她,忽然呵呵笑两声,面容却是从未见过的柔和:“但我现在就喜欢看着你,就算你躲得远远的,我也要在你面前出现。”
到这个时候,她要再忍得下就不是苏琚岚了!她转身伸手将他用力推进池塘中,冷眼瞧着他挣扎了几下才从水塘里**的“哗啦”一下站起身。赢驷被她推了也不恼,只微眯着双眼,嘴角浮起一缕浮光掠影的笑:“虽然本少爷没少得罪你,但你现在真把我推下水了,再怎么说都该扯平了吧?”
“没那么容易——”苏琚岚嘴角维持着淡而疏离的微笑。她手腕一转,手中顿时捧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然后抓起几个专门朝他的脸狠狠砸去。
赢驷左躲右闪,摸着自己光洁嫩滑的脸,脸色一晒:“你来真的呀?”
苏琚岚笑道:“如果小尊王真心要跟我扯平,那我就是丢真。如果不是——”她将手里剩下的石块抛向一边,拍净手道:“那就告辞。”
“不许走,我就站着不动任你砸呗!”赢驷回瞪道,这次是有些真豁出去了,“你砸吧,砸完了,我们也扯平了,你以后也不许再恼怒我,不许不理我。”
苏琚岚蹙眉道:“只是扯平之前的而已,你没资格得寸进尺的附加条件!”
赢驷抱住头,做一个伤心姿势,隐忍道:“好吧,那你砸吧!等等,你当真又瞄准我的脸砸?!就不怕我这张绝世倾城的脸会破相吗?”
闻言,苏琚岚把玩着手中一颗精挑细选的锋利石子,嗤声笑道:“我现在很恼火,我只关心我现在能否发泄出来,你破不破相与我无关呢?”
赢驷拧了记眉头,有些哀怨地,却又立即自负地撩撩额前的发:“好吧,即使本少爷破相了让全城百姓心碎了也不在乎,本少爷内外兼修,心灵美才是最美的!”
风不止,湖畔柳絮如雪。絮雪中,苏琚岚站在池塘边望着水里**的赢驷,她的脸色依旧不好,那双暗红的眼睛很深,深到稍微靠近一些便会沉溺其中。然后她手中锋利的石块毫不留情地砸中赢驷光洁的额头,他吃疼地皱起眉,顿时有一股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苏琚岚翻了手,湖面某处顿时翻滚起来,两件**的衣衫披肩飞落到岸边上。她没有看他,只道了声:“我们扯平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远。
赢驷伸手摸着传来剧痛的额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暴躁,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他用力地捶打水面,搅得池塘水光四溅后,眼神像淬了火似的烈,大声道:“你越不想理我,我就越是要招惹你。别人可以讨厌我,但唯独你不能!”
赢驷走到岸上,运用火术烘干身子跟衣衫。穿好衣衫后,他将披肩收在臂弯中,死死攥紧攥到手指泛起了青白。
右丞相府邸。噼里啪啦的,出门扫货的丞相夫人跟阿福两人抱满东西踉跄地闯入厅中,惊得公孙渝呆了半晌,连忙上前想为夫人分担。哪知接过夫人随手递来的一个礼盒,老腰顿时被这沉甸甸的重量险些压弯。
丞相夫人将东西堆在茶几上,又急忙提回公孙渝死命托着的那个礼盒,关切道:“老爷还是我来吧,这些你拿不动的。”生怕文质彬彬的老爷有个闪失!她吩咐阿福放置好东西后,又叫他赶紧去后院叫儿子滚出来,然后扶着老爷回座位,喜滋滋道:“老爷,我今日特地上街买了许多东西,明天一同去拜访未来的亲家如何?”
公孙渝疑道:“什么未来的亲家?”
丞相夫人急道:“老爷,就是上次来我们家的小郡主呀。如今考核结束,我们上门送礼表示祝贺,这很正常吧?顺便探探苏王爷的口风,为咱们儿子争取下下半生的婚姻幸福!”
公孙渝捻须道:“这……”
“娘,你怎么可以败家?!”公孙锦币刚走出耳室就被桌上堆满的各种价值不菲的东西,惊得心脏狠狠地一抽。
丞相夫人指着他要说“舍不得小羊哪能套中大狼”,这儿子就跟风似的刮过,然后便是胡乱翻盒后的估价声:“啧啧,重本呀!老娘,这白玉手镯是金绣阁的吧,价值十个金币,要是你买贵了就是被坑了!”
“老娘我花了五十!被坑得这么惨?”丞相夫人顿时抽气。公孙锦币眼顿时瞪圆:“娘,赶紧,能退就退兴许还能攥回你那私房钱,要是明日真得全送去苏王府了,你是血本无归。”说罢,含肩趁机要逃,却又被丞相夫人逮回去了。丞相夫人将装着白玉手镯的锦盒拍在儿子脸上,哼道:“不管,你明天死活都要跟我去苏王府。”
公孙锦币撇了撇嘴,又听完亲娘一番絮絮叨叨后才被放生。走上廊道,发觉锦盒还在怀中,他就又打开看了下,细细观察道:“玉质不错,但居然敢黑这么多?”将锦盒纳入怀中,他跨步朝前走,突然转过身看向庭院某株枝叶繁盛的树,“是谁在那里?”
树叶沙沙作响,有一支树跟突然曲张地朝他弯来,上面还站着一个衣发狂舞的人。四周是片水润翠色,她又站得很有景致,月光从她身后投来,勾勒出其身形纤细优雅。
公孙锦币眯眼看着她:“你今天跑哪里去了?所有人现在都快把盗迤城翻个底朝天了!”
“有事找你,说完我自然回去。”苏琚岚淡淡笑道。
公孙锦币挑眉,看来她的神智已经清醒了。
苏琚岚两管宽袖破空一掷,翻身跃落到他身边。那条树根发出一声“吱呀”后就弹回树上。她越过公孙锦币,面前房间的两扇门自动敞开,屋里烛台自燃。她径直走进他的房间,挨着圆桌坐下,倒着茶,转着杯,笑了声道:“今天赚得如何?”
“你当初应该装得半死不活才对,这样延期就不止三日了。知不知道,这三日我收那些押你赢的赌注收得手软!”公孙锦币扼腕叹息,片刻后又开始殷勤倒茶,献媚道:“对了,你知道是谁在茶水里下的毒吗?”
“暂时不清楚,但我想,那个人想藏也藏不了。”苏琚岚说道:“有药的杯子在我手中,我若不喝当然无事,但类似的事日后必定层出不穷。所以我将药水混入整壶里,想拖其他几人下水,把事搅**出凶手。可是现在想起却有些后悔,如果知道这药是‘似玉生香’,我宁可砸烂杯子当场发作,也好过今天像三魂丢了七魄,成个疯子似的。”
公孙锦币试探道:“你是在梦里看见了从前的……可怖事?”
苏琚岚沉默以对。良久才道:“公孙,我现在要你还人情了。给我查些事,但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公孙锦币挑眉:“什么事这么神秘?”
“郝师璇五十年前曾在轩辕学院出现过,我要你尽力查出她以及与百年轩辕的关系。”
公孙锦币竖指点向他:“她的存在等同传说,你怎么突然要追查郝师璇的事情?”
“据说她是大陆唯一一位神宗,长生不死,你难道就不好奇?”苏琚岚移开他的手指,淡道:“你只需答我,查或者不查?”
公孙锦币白她一眼,意为如此简单就能还了人情,干嘛不做?“下毒那事,还有什么内幕先透露给我,这个月的《名闻录》可是万千人翘首等待!”
“你若能尽力帮我查,我自然告诉你。”
公孙锦币满意点头,从怀里扯出锦盒推过去,道:“既然你来了,那就顺便拿走,免得我明日还要特地去找你一趟。”
苏琚岚把玩着锦盒内的玉镯,微笑了声:“虽说是夫人花钱买的,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怎么舍得拿给我?”
公孙锦币大方挥手:“就当是分红。”
苏琚岚顿了顿,好笑道:“你此次赚了多少?具体数量——”公孙锦币本不愿说,但见她笑的意味深长,一脸戏谑不可欺瞒的表情,只能吞吞吐吐道:“除去尾数,六千三百七十五个金币。”
闻言,苏琚岚顿时不客气地将手镯纳入怀中,走到门口瞬间消失了。她回到王府,门口守门的人见了她,一边惊喜地朝前院扬声喊“四小姐回来了”,一边赶紧上前迎接她。
苏琚岚直接朝迎客厅走去,刚巧碰见正要出门接她的管家容厝。容厝见她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忙道:“王爷他们都出去找四小姐您,我即刻派人去通知王爷。”
“好。”苏琚岚微微颔首,眼角余光瞟见藏身于角落的苏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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