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是守在院子外的,看到楼玉笙就有些来气,可乍一看到她满面温柔的笑的出来,他就愣了,这意思是和公子相谈甚欢?不大可能啊!
正纳闷时,忽然就见楼玉笙一脸欣喜地朝他看来,脸上洋溢的欢快挡也挡不住,看得文德心里一跳,她这是发什么疯?跟着就听她快乐地喊道,“贺大哥——”
文德的脸顿时就黑了,他就知道楼玉笙怎么可能和公子相谈甚欢!她这么开心竟然是因为另一个人!也不知公子是否又被她气了个半死才让她这么开心!
这么想着,文德看楼玉笙的眼神越来越冷,狠狠瞪了她一眼快步进了院子去看看楚宣现在怎样了。
楼玉笙冷不丁被他一瞪,只觉莫名其妙,不过她现在心情大好,也就懒得计较他的间歇性发作了。
公子贺看着楼玉笙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跳过来微微皱了眉,温言斥道,“都要当娘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
楼玉笙仰着头,仿佛整张脸庞都涂满了晨曦光芒,泛着淡淡的金色,明亮动人,“贺大哥,孩子刚刚踢我了。”
公子贺一怔之后笑斥道,“那也不能这样毛毛躁躁!”
楼玉笙拌了个鬼脸,看得公子贺一怔,愈发觉得她太毛躁了。
两人回着院子,楼玉笙问他,有关神秘组织劫狱救走慕容长风的事,他有什么看法,可知道那神秘组织是哪个组织,公子贺的回答就是敲了她一记,阴测测地说,“瞎操心什么!该做的你都做了,剩下的都是衙门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小心孩子出来也跟你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楼玉笙撇嘴道,“我这不就是好奇嘛!再说,我觉得慕容老爷的反应不像人之常情,有些怪呢。”
公子贺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怪不怪的,过些日子就知道了,你少操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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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进了楚宣的屋子就看到楚宣拧着眉在沉思什么,眼睛亮的吓人,就像寒夜里的一道闪电,文德看得心里直突,忙开口喊他,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些,“公子!”
被人无礼打扰,楚宣微微皱了眉,“什么事?”
看他这会儿又正常了,文德松了口气,“没什么,属下看公子想的入神,就喊了一声。”
楚宣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事还故意喊他?
文德也发觉这话有些不妥,面皮一抽,有些尴尬,“公子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叫阴烛过来再给您瞧瞧?”
“不必。”楚宣沉下眼,“东方禹呢?”
“东方先生?”文德微微一愣,有点不大明白楚宣为何提起他,毕竟这些日子都是阴烛在医治楚宣,可见东方禹的医术不及阴烛,思及此处,他还有些埋怨东方禹,若非他医术浅薄,早让阴烛替公子照料公子,没准现在公子已经解了毒了,可现在,即使解了毒也已经晚了。
“早前阴烛在此治疗公子,东方先生也帮不了多大忙,后来堡里传信说姑姑病了,有些严重,属下便做主让东方先生先回去了。”文德解释道,又说,“公子若有急事找东方先生,属下这就传信让东方先生过来。”
“不急,等姑姑病好了再说。”
“那没别的事,属下先告退了。”文德说。
楚宣看了他一眼,“慕容长风的事,有查到什么?”
文德忙说,“慕容少夫人的案子已经查清了,凶手就是慕容长风,他已经认了罪,就因为少夫人不经意发现他好男风的秘密还要告诉江陵公主让公主替她做主,慕容长风一怒之下错手掐死了少夫人,只是今日凌晨,却有人从衙门里将他救走了,展大人还在查,阿缘姑娘也去追了。”
“好男风?”楚宣重复了声,他总觉得慕容长风那般稳重精明的性子当不至于为了这么个事而失手杀人,“有没有查到其他什么事,跟慕容长风有关的。”
文德讪讪,“属下疏忽了此事,再有两日,当有详细的情报。”
楚宣也明白,他这些日子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文德的确没那个心情顾及其他事,只是他虽可以理解文德为他担忧的心,但事有规程,无规矩便不成方圆,若只是因为他昏迷便懈怠要务,何以成大事!
他沉着眼看文德,看得文德心虚地厉害,只想大呼一声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可别用这种瘆人的眼神吓得自己腿软啊!然后就听楚宣叹声说,“文德,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手段了得,事事尽心,但就是心性不够坚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方为大丈夫,你便是有通天的本事,奈何妇人之仁……终究是差了些。”
文德垂着脸,虽然有些沮丧,可更多的却是坦然,“公子,您说的属下都明白,可于属下而言,属下是为公子而活,公子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属下尽力而为便是。”
楚宣斜他一眼,冷笑道,“倒是难为你了。”
文德面皮一抽,“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楚宣又是一哼,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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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宋大人得了武帝旨意,不再为难楼玉笙,不强求她入京,又因楚宣已经好转,便和楚宣及楚贺和江陵公主告辞回京了,与此同时,楼玉笙也准备启程回江州了,至于慕容长风,听展清说,暂时还没消息,但确定不再江州郡了,已将此事上报朝廷,那慕容长风也成了通缉犯,至于慕容府,目前为止仍没有异动,而现在这案子也不归展清管了,他便顺路和楼玉笙他们一道回江州。
临行前,本是要和江陵公主告别,也要感谢她这几日的招待,只是江陵公主打一见面就不喜欢楼玉笙,对公子贺也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后来因为查出慕容长风是杀她女儿的真凶而心里感谢了楼玉笙,到底还是不想见她,所以,他们即使和主人家告辞,也只是见到了刘驸马而已,并未见到公主,不过,楼玉笙也不在乎这个,江陵公主不喜欢她,她还不喜欢公主呢!
楼玉笙她前脚刚走,东方禹后脚就到公主府了,他一看到楚宣已经可以在院中散步透气了,一时激动的差点流下老泪,更是羞愧自己医术不精差点害了公子。
这两日楚宣在等东方禹来,一直心平气和的,可这会儿看到他了,心里便有些焦躁了,何况楼玉笙已经跟着楚贺走了,他更是焦灼不安,也懒得去听他那些酸掉牙的废话,二话不说让他跟着进了里屋,让文德守在外面。
这阵仗唬的东方禹一愣,试探着说,“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楚宣双眼灼灼地看着他,“我问你,若有孕妇怀孕三月,双生子,看起来却像寻常孕妇四五个月般?”
东方禹之前已经来过一趟江陵,也略略知道楼玉笙再度有孕的事,公子此时询问,莫不是还不死心?
“这也是有可能的。”
“三个月大的胎儿可会踢腿翻身?”
东方禹明显一愣,考虑了一晌斟酌着说道,“此事属下虽未亲眼见过,但想来也并非绝对没有。”
有句话他没说的是,如果是双生子,极有可能会比同样月份的胎儿体弱,三个月便胎动,至少他从未听说过,也没敢想过。
楚宣在轮椅上坐下,听到他这般保守的话,双眼微微一眯,手指一下下地敲在扶手上,像索命的符咒一样敲在东方禹的心口,背上都渗出了冷汗。
“我再问你,怀了七个月大的肚子有没有可能只有寻常孕妇四五个月时大小?”
“这个虽然少见,但属下以前在京城时倒见过。”东方禹低垂着头,眼睛看着鼻尖那一滴冷汗,解释说,“每个女子怀孕时胎位不同,胎位在后则孕肚较大,胎位在前则孕肚较小,所以即使是同样的月份,怀相也有可能有明显区别。”
东方禹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看楚宣,只见他面无表情,双目却犹如闪着幽幽绿火,仿佛大漠之中的饿狼般阴狠毒辣,他心里一哆嗦,砰砰直跳,立刻又垂下眼不敢再看,只想默默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好半晌,才听到楚宣极为平淡的一句“下去吧”,东方禹顿时如临大赦,逃命似的三步并作一步走出去,还不忘把手放在心口,仿佛在检验自己是否还有心跳,是否还活着。
而屋里,楚宣在得到东方禹的肯定答复后,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楼玉笙腹中之子就是他的孩儿,否则若她只是移情别恋怀了别人的孩儿何需拼命地遮掩?所以那日才会在他说让她打掉孩子时表现的那么悲愤绝望,大有和他同归于尽之势!
只是当时事出突然,他没来得及细想,后来便因为那一掌而晕迷也没时间去想,现在在能确定那孩子是他的之后,才会发现一条被他疏忽了的很重要的线索——半个月前在茶楼里,楼玉笙说她怀了两个多月了,那意思便是在她小产之后没几天她便怀孕了,且不说她那时传出的不能再有孕究竟是真是假,单凭她刚刚小产的虚弱,怎么可能行鱼水之欢?
那个时候他太愤怒,毫无理智,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直到此时才想通个中要害。
刚知道楼玉笙竟然拿这种事来骗他,他愤怒不已,可转眼间,又觉得悲哀不已,她究竟有多恨他,宁愿装小产,宁愿说那孩子是别人的也不肯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究竟对他有多失望,才会在小产之后还不忘防备他为了解药再纠缠于她?
若说之前的无忧梦境,他才明白他究竟伤的她有多深,那这次的事,他才知道她究竟有多怨恨他!
从前他还总以为自己为她牺牲许多,她却全然不知情,还总是冷嘲热讽,无论多倾心于她,也免不了心伤难过,可如今才觉得,不怪得她怨她恨她,不怪得她狠心绝情,都是他自作自受!
楚宣缓缓闭上了眼,些许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那玉色面庞更如空中飞扬的雪花,苍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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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路过一户农家歇息时,吃过饭消化了会儿楼玉笙便准备去睡觉,这个时候公子贺却随着她一块儿进屋,据说是有事跟她商量。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楼玉笙一脸古怪地瞅着他,心说究竟什么事吃饭的时候不能说偏要躲起来说。
公子贺神色坦然,对她的关心恰到好处地表现在脸上,“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也该听说过藩王无召不得擅离封地吧?”
楼玉笙点点头,前世里这回事电视里演的可多了,随便离开封地可当谋反处置,想起这一遭来,竟有些后怕,宋大人都知道他离开了封地,那陛下也该知道了吧?
“我向来喜欢四处游历,陛下也知道,一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回,却叫直指院的人亲眼瞧见了,我若不老老实实呆在封地,难免被有心人利用,参我一个藐视皇威,陛下年纪大了,难保不发难,所以我打算直接回封地。”
楼玉笙继续点头,表示明白,她还可以送行呢。
公子贺眼见她一脸懵懂,一个没忍住又拿扇子敲她,真想剖开这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多少豆腐渣呀!
“干嘛又打我?”楼玉笙皱着脸,憋屈地瞪他,“要是我孩子是个笨的,肯定是被你打的!”
公子贺不留情面地嘲道,“孩子笨那是因为母亲笨,与本王无关!”
“本王本王!谁不知道你是王爷啊!哼!”楼玉笙直翻白眼,“说完了吗说完了吗?我孩儿要睡觉了!”
公子贺笑笑,认识这么久了,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永远都这么小孩心性,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也不知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我还没说正事呢。”公子贺悠悠说道。
楼玉笙“……”
合着刚才那半天都是废话呢?
正想吐槽两句,却见公子贺神色一敛,肃然道,“还有两个月就该生产了,这两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难免有人生事,我总是放心不下,尤其……”
尤其是谁,他没有直言,但大家都懂。
他又继续说,“所以我想,你干脆与我一起回封地好了,且我母妃是过来人,更懂得如何照料你,你意下如何?”
楼玉笙吃了一惊,脱口就说,“可杨姐姐他们都还在江州呢,我若一走几个月,锦绣阁的生意怎么办?”
公子贺懒懒看她,“你便是留在江州又能做什么?再说锦绣阁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离了谁也不会经营不下去。”
他微微一顿,又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杨若水是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诶?”楼玉笙一怔,她有问过这事?
公子贺顿时无语,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还没生呢就笨成这样,以后可怎么是好?
罢了罢了,懒得与她计较,懒得跟她解释!
公子贺直接说道,“杨若水确实与我有些关系,她母亲和我母妃是亲姐妹……”
楼玉笙张大了嘴,完全傻掉了。
这,这……
这怎么可能?
不说别的,就冲这几个月来公子贺对杨若水的冷淡态度,哪像是表兄妹啊!也就比陌生人好那么一丢丢而已,怎么就成了亲戚呢?
公子贺也不理会她的惊讶,继续说道,“我母妃年幼时和家人一起外出游玩,人群中和家人走散,又被人贩子拐走卖来江州,只是那时候她还太小,许多事记得并不清楚,除了自己的名字并不记得家里其他的事,前些年她大病一场,病中格外思念家人,我父王便命人去查母妃的身世,几经辗转才查到临县杨家,只是没多久我父王忽然病逝,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杨家出事,杨若水的奶娘找到王府求见母妃,拿出信物又说出杨老爷交代的话就咽气了,母妃这才知道杨若水的娘就是她亲姐姐,嘱咐我一定要帮杨府讨回公道,只是我并没有告知母妃杨若水还活着,母妃在知道杨府事了之后便也没再过问此事。”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母妃杨姐姐还活着呢?”楼玉笙疑惑地问。
公子贺一笑,“很简单,我初识杨若水,不知她品性如何,贸贸然让母妃认亲,万一认回个祸害怎么办?”
楼玉笙无语,在知道杨若水有过怎样的经历之后,谁还会觉得她品性会不好呢?
公子贺像是知道她心中在嘀咕什么,解释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王府不是等闲富贵人家,若是什么人都能来认亲,那王府成了什么了?再说,你且想想,当初我父王命人查探母妃身世时,一直都是暗中进行,刚刚查到杨府便收了手,杨府的人是如何知道的,又如何断定吴王妃便是杨夫人失散多年的妹妹?这怎么看都像是算计好的阴谋。”
楼玉笙忍不住腹诽,要真是阴谋早在查到杨府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认亲了,何以等到多年后杨府几乎遭灭顶之灾之后才想着认亲?然后她便一脸呵呵笑容,“然后呢,你是怎么排除杨府算计你母妃的嫌疑的?”
公子贺略略有那么一丝的不自在,“母妃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便命人去查这件事了,当年父王派去的人虽是暗中查访,却也是拿了母妃自小戴在身上的信物的画样,杨府下人便把这事禀报给杨夫人,杨夫人比我母妃年纪大,倒记得当年的事,一看那画样便知道那是我母妃的东西,立刻派人去追有父王的暗卫,只那时父王刚好出事暗卫也撤了,杨夫人便没追上,几番大厅才知道那是吴王府的人,再打听便知道我母妃已是吴王妃,只不过当时杨夫人见王府的人查了一半就走了,还以为母妃记恨当年走散的事,又以为她做了王妃之后看不上那样寒酸的亲戚,也没了心思认亲,便只告诉了杨老爷,直到后来杨府出事,杨老爷才想起母妃来,只当这是杨府的唯一希望才遣了杨若水的奶娘来求救。我后来也是知道这个中原委才肯出手帮忙,加上这几个月观察下来,杨若水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我便打算把这事告诉母妃,也让母妃高兴高兴。”
楼玉笙听后,一阵唏嘘,感叹这世间许多事,竟都只是区区误会,不过阴错阳差,却造成天人永隔的悲剧,若当时不是吴王突然病逝,只怕吴王妃两姐妹早已团聚,也不会有杨府惨案。
哎……
这世间事,还真是难以定夺,难辨谁多谁错,孰是孰非。
可是,这事跟她去他的封地有什么关系啊?
楼玉笙这才想起来关键点,更是满脸疑惑。
公子贺笑笑说,“再过些日子就是母妃的生辰,我打算那时让杨若水也去王府,我母妃高兴之余,必然会留她在王府多待些时日,趁此机会在吴国另开一家锦绣阁的分店也未尝不可。你想,杨若水他们都去了吴国,你还留在江州做什么?”
楼玉笙“……”
合着,这都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她往里跳了啊?关键是她还不能不跳?
亏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对她好,事事以她的意愿为主,结果又是个自以为是的主!
哼!
忿忿之余,楼玉笙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公子贺让她嫁给他的提议。
公子贺挑挑眉梢,笑的更是风-流,“小玉,莫要冲动哦。”
楼玉笙嘴角一扬,颇有几分邪性,“贺大哥放心,我这都深思熟虑了好几天呢!我往常说,我嫁人一定要嫁个我真心喜欢的,他也真心喜欢我的,如今,我又怎么能为了给孩子找个爹就随随便便嫁人呢?若是那样,我还不如嫁了楚宣得了,至少他是孩儿的亲爹!”
公子贺嘴角一抽!
虽有这么一个插曲,楼玉笙到底还是随他一起去了他的封地吴国,听闻杨若水那边也已经启程了。
而吴王太妃要过寿,帖子也早已派了出去,只是最近又多了一桩传言,据说吴王太妃过寿那日,吴王府还有一桩喜事,有知情者联想到锦绣阁阁主和吴王的暧日未关系,联想到楼玉笙日渐隆起的肚子,众人皆已明了,彼此打照面时,都是心照不宣的笑容。
楚宣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从江陵公主口中听说的,当时他没什么反应,也只是笑笑,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将一屋的桌椅全都踢了个粉碎,吓得守在外面的文德恨不得先挖个坟把自个儿埋了。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