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一阵阵几乎撕心裂肺的叫声,阿缘第一时间冲出去,速度快的惊人,一瞬后,容恩和楼玉笙才紧紧跟随着出去,只有公子贺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摇着翎羽扇,一旁的阴烛仍是面目阴沉。79免费阅
公子贺看着这一桌尚算不得精致的菜肴,还是有那么两分可惜的,该吃饭的时候吃不得,还好,下午的时候用了些电心,至少这个时候完全没有饥饿感。
想他堂堂公子贺,竟然也有这么委屈的时候,也算是难得一次的经历了。
不过,叫他受这种委屈的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至于怎么惩罚嘛……
公子贺悠悠地想着新近好玩的惩罚方式,忽然又传来一阵尖叫,刺得他耳膜一痛,漂亮的眼眸都拧成一条缝。
只是这尖叫声似乎是……楼玉笙?
一股劲风刮过,公子贺已然离开会客厅,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来就看到楼玉笙紧紧地抱着阿缘不撒手,还唧唧哇哇地大叫,容恩也抱着阿缘,嘴角哆嗦着,却一直说着,“阿缘不怕,不怕,有我保护你,我会保护你的,不怕,不怕……”
公子贺鼻尖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眉峰微皱,往前走着,“发生何事?”
然后,他看到李民胸口上有一大滩的血迹,似乎是被锋利的武器狠狠地插了进去,不过下毒手的人似乎不专业,伤口不利索,也没插入心脏。
他只是淡淡瞥了眼李民和慌乱不已的县太爷以及高雨,眼波转到楼玉笙脸上,这个平时总是吊儿郎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喜欢跟人死磕的女子,此时一脸煞白,脸上犹挂着泪痕,凄凄楚楚的,倒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娇弱。
“怎的怕成这样?”他皱皱眉,受伤的又不是她,哭什么!
楼玉笙嘴一撇,眼泪又簌簌而落。
她能不怕吗?
本来阿缘跟她说,杨若水不是鬼,是人,她才放了心地在听到尖叫之后也立刻冲了出来,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一来到这儿,就看到李民虚弱地扶着廊柱,差一点点就要晕倒过去的样子,这倒也没什么,她都杀过人了,还能怕这个?
可关键是,在周围还有人大声尖叫时,她就那么不经意地转了转眼睛,想看看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可她这一转,分明是空荡荡的地方,凭空冒出一个人来,就跟电视里的女鬼一样,一身染着血渍的白衣,长发及腰,乌黑的发丝垂垂落下,挡在眼前,忽然那女子抬起头来,黑发之后,露出一张鲜血淋淋的脸。
这,这可不就是厉鬼的样子嘛!
她能不怕吗?
她吓得大叫,下意识地立刻抱紧了身边的阿缘,结果那女鬼就像突然出现一样,又毫无征兆地突然凭空消失!
这怎么可能是人!
这分明都只有鬼才做得到啊!
她怕怎么了,没看到容恩一个大男人也怕的抱住阿缘求安全感嘛!
楼玉笙那么嘴一贬,眼泪汪汪,可怜兮兮,仿佛受尽委屈还无处可倾诉的模样着实少见,公子贺也有那么一点点地无奈,只好放柔了语气,“到底什么情况?”
可楼玉笙还是只知道哭,虽然没有哭出来,却不停地抽噎着,完全不搭理他的问话,公子贺忍着眉角的跳动才没有暴躁地发脾气,只好问阿缘。
阿缘却也没回答他,眉眼依然冷淡,但又似乎多了一点点的情绪,似乎在沉思什么,然后抬眸看着公子贺说,“你照看他们,我去去就来。”
公子贺眼波一闪,难得地肃然说,“本座和你一起。”
阿缘冷冷的眸光扫过去,看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最后眼光停留在小花园里一处空幽的地方,冷道,“不必!”
但她被容恩和楼玉笙紧紧抱着,一瞬内未能成功挣脱二人,公子贺幽幽启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阿缘冷看着他,目光里似乎有些别的深意,而后冷声掷道,“杀人偿命!”
这时,高雨忽然大哭着斥道,“什么杀人偿命!先救人啊!救人啊!……相公,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杨若水!你这个贱人!……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活着的时候我能杀了你!你死了我一样可以让你魂飞魄散!让你连野鬼都做不了!……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闭嘴!赶紧送李民回房,去请大夫!至于那毒妇,自有几位道长收拾!”县太爷看了眼公子贺几个,立刻斥道,高雨这话,实在太容易惹人怀疑。
高雨向来怕他,被他一吼,立刻闭嘴,抽抽搭搭地扶着快要倒下去的李民,却不敢动。
无论如何,她还是怕,怕她在一个人的时候,那贱人又突然出来捅她一刀。
公子贺冷酷地看了眼李民,才说,“阴烛,别让他死了!”
“是。”
阴烛这才过去,先替李民封了几处大穴,又拿出随身带着的止血药,替李民处理伤口。
“站住!”这时,阿缘却突然清叱,冰凉无情,袖中突然抛出一条白绫,越过廊檐,直抛向小花园,接在一棵树枝上,“你若再敢伤人,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只有一死偿命!”
楼玉笙看着空空如也的小花园,再看着脸色冰沉肃然的阿缘,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阿阿阿缘,你你你不会,不会真的是道道道姑吧?”
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到,阿缘却看得到?
不是说那不是鬼,是人吗?
小花园里静悄悄的,连一丝风都没有,却忽然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幽幽响起一个怨毒沉哑的声音,“纵然是死,我也要为一家老小报仇!”
明明这里没有一个多余的人,明明在场的都没有出声,可偏偏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楼玉笙吓得浑身哆嗦,把阿缘抱得更紧,其他人也是不敢出大气,唯有高雨,吓得又尖声厉叫,刺得人耳朵生生地疼。
“有我在,你休想再伤害无辜!”阿缘冷斥。
有一瞬的静默,忽然响起一个笑声,沉哑地仿佛自地底钻出来,带着深深的怨恨,嘲讽,“无辜?哈哈……他们害死我爹,杀我杨府忠仆,害我腹中孩儿,霸占我杨家家产,这也是无辜?哈哈……可笑……”
“胡说八道!”县太爷阴沉着脸怒斥,“几位别再听那毒妇胡言乱语!那不过是一个恶鬼,道长该收了她才是!”
阿缘冷冷瞥他一眼,“我如何做,自有分寸!”
眸光一转,她又对着小花园说道,“听着,我念你无辜,只要你现在收手,我饶你一命!”
“我不需要!”杨若水沉哑的声音变得尖利,“我只要报仇!我要报仇!”
“冥顽不灵!”阿缘眸一沉,素手一抖,那条白绫自动从树上解下,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转头圈住小花园里一方空气,却圈的实实在在。
“放开我!你放开我!”
那一圈白绫包裹着的空气却在扭动,分明的确是包住了什么东西,吓得高雨立时晕了过去,楼玉笙目瞪口呆,白眼一翻,嘴里只吐出两个字,“鬼……”
只是楼玉笙还没晕过去,眼里却看到阿缘忽然凌空跃起,携着白绫,携着被白绫包裹住的杨若水迅速离开了李府。
“阿缘,等等我!”容恩立刻跟了上去。
公子贺思忖了一瞬,也决定跟上去,只是他才刚动,忽然就被人抱住,他不悦地皱眉,低眸一看,却是可怜兮兮,脸色发白的楼玉笙,“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那便随本座一起!”
“不要……!”
那还不如她留在这儿呢,好歹还有个阴烛陪着!
可公子贺既然决定了,才不会理会她的意愿呢,搂着她的腰也迅速离开。
县太爷脸黑的跟夜色一样阴冷地看着他们各个腾云驾雾般地离开,心里不断地骂李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那杨若水是人是鬼,只要有人追过去了,就一定会有人知道当年真相,那他多年苦心经营不都白费了?!
可奈何,他想派人追过去,将真相揭开的可能遏制住都不可能,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他手底下那一群狗仗人势的混账东西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县太爷阴冷的目光落在阴烛身上,阴烛刚好处理完李民的伤口,站起来,用着更阴沉森冷的目光回视他,直看得他背脊上直冒汗意,然后眼睁睁看着阴烛亦和前面那几人一样身轻如燕地离开。
李民此时虽无性命大碍,但仍虚弱的很,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大,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县太爷狠狠地瞪他,怒道,“走一步看一步!”
公子贺带着楼玉笙来到城外一座破庙里,因天色还没黑透,能看到里面几个人影,然后就听到阿缘冷斥,“你跟着来做什么?”
依然是容恩可怜兮兮的声音,“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阿缘,你这个布条捆住的,真的是鬼吗?”
——小剧场——
白绫君:你才布条,你全家都布条。
阿缘:你才布条,你全家都布条!
容恩哭:你们都欺负我!
笙笙:乖,布条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