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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魏贤将最后一小箱的银子核了帐,松了口气,朝林老太爷一礼。“辅国大人,工部帐目亦没有任何问题,那污蔑林尚书大人的人,居心叵测,下官这便回禀皇上去。”
林老太爷撇了眼有些心神不定的睿王,颔首。“魏大人是名办实事的好官,不向某些狗官,长得还一副猪样。”
来到工部后就被充当背景板的徐之敏被气得又是一抖,魏贤尴尬得连表情都不敢有。
从户部再到工部,查清全部帐目足足花了四个时辰,如今外边已是月上枝头,魏贤也不想再耽搁,再耽搁提不定皇上心急再迁怒于他,他今日真的就是费力不讨好了。
魏贤收了队,赔笑着告辞,可就当他以为能顺利交差时,麻烦又上找上他来了。
只听得林老太爷朝抬步的魏贤喊了且慢,“魏大人,你这是要去见皇上吧,那就顺便帮本辅国带个折子。”说着,林老太爷从袖中取了奏折,也不管对方答应与否,直接仍到魏贤怀里。
睿王看着那明黄奏折,心间莫名慌了下。
魏贤一阵慌乱将折子接住,迟疑着道:“明日就是早朝,辅国大人为何不明日上奏,这让我转递,有些不合规矩吧…”
“皇上肯定愿意今晚见着这奏本也不愿明天见着,且此事非同小可,人犯我方才已经让人送到你刑部了,估计这会供词也出来了。魏大人还是快两步吧,不然你今晚怕是要忙得不要睡了。”
林老太爷出奇的耐着性子解释,魏贤简直就受宠若惊,可疑问愈发的大了。“辅国大人可否透露些许?!”
指了指魏贤手中的奏折,林老太爷示意他打开。
好奇心驱使,魏贤毫不推辞,刷的就摊开的奏本,只是看了三行字他手一抖,奏本就掉落了地。
这一下吓得魏贤更是慌乱,忙弯腰去拾了起来。不过另一只手却要快他一步,正是看到自己名姓在奏本前一行出现的睿王。
魏贤见奏本落在睿王手中惊得脚都有些发软,“辅…辅国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下官……”
“王爷派人指使了人偷换我要新递交的兵器设计图,当然非同小可,不然我也不着急要你连夜帮着递上去。”林老太爷语气轻松,仿佛参一朝亲王爷跟吃饭酒一般。
睿王快速浏览完,将折子甩回到魏贤手里。冷笑一声:“林辅国你这是要污蔑本王吗?本王何曾做下此等事情,单凭一朗中不知是事屈打成招之言,简直可笑!”
“魏大人,睿王说你刑部屈打成招。”林老太爷也抱气定神闲的一笑,拍了拍魏贤肩膀。
魏贤此刻都想给这颠倒话意的林老太爷跪了,是你说的犯人已经招了,不是我说的啊,您老能别再坑我了吗?!
“林辅国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本王长见识了,既然如此本王便与魏大人一同进宫,本王倒要看看本王究竟是如何指派人做下这等事!”睿王懒得与林老太爷扯皮。此事他虽有过想法,却是一直未动手,他还真不怕这诬赖!
林老太爷露出一脸敬佩之意,朝着睿王拱手道:“王爷好气魄,好淡定,本辅国自愧不如,王爷慢走,帮我与皇上问个好。”
睿王压着怒意,走到离林老太爷只有一步的位置停步,低声道:“林辅国近十年不在朝。居然这种幼稚的报复手段,本王还真是高看你了。”
“虽是幼稚,却是最有效,王爷还是想想如何消了皇上的疑心吧。啧啧。最新研制的神兵利器图纸,我是王爷我也眼红……”
“你!”睿王拳头骤然紧握,他才意识到林老太爷的真正用心。
帝王多疑,特别是对能起到威胁的兄弟,哪怕是亲兄弟!!
“王爷别急。”林老太爷背手而立,笑似寒霜。【ㄨ】“你的那位随从还未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奏折只是大礼之一。”
闻言,睿王似想到什么,退了两步,旋即一甩袖没有留下半句话匆匆离开了。
徐之敏被谅了许久,见到靠山突然走了,也拔着短腿跟上,魏贤握着如烫手山芋般的奏折,愁眉苦脸。
“人老了,忙这一日腰都要断了,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本辅国回府歇着去了,有劳魏大人了。若是魏大人再晚点,送到刑部的那犯人万一死在里面,怕更不好跟皇上交待了。”林老太爷打了个哈哈,转身悠哉的离开了工部,魏贤浑身似掉又冰窟一般冷得连心都在发颤。
这个林辅国,真是要他的命了!
他得立刻回刑部,然后将人犯押着进宫,参的管他是睿王还是谁,他先保了自己再说!!
魏贤一咬牙,风一阵的往刑部奔,再一刻也不敢耽搁进了宫。
而先行一步离开的睿王,此时已回到王府,站在密室中,睚呲欲裂。
他的随从及知道密室的一干侍卫都没了气息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满室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让他快失去理智的不但是这些,而是原本这密室中屯放的那十万两白银,还有一些官中孝敬的珍宝全被搬空,墙上还有两个大字——惊喜!
林翰海!
这个天杀的老东西,居然将他玩于股掌之间!
原以为他是先一步查探劫走了那十万两银子,哪知他施的是障眼法和耍了招黄雀在后!户部那十万两根本不是他府里出去,他反倒引得对方到家中来取走了十万两!!
该死的老东西,居然奸诈如此!
但是户部那十万两银子又是要做如何解释?那是真金白银,并且有着印记,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睿王被气得快要吐血,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林老太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再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密室,睿王心知就是现在知道他的手法也已经晚了,这个哑巴亏他必须吃,还被再倒打一耙!这次,他是输得惨极了!!
睿王脸色苍白退了几步,随后强自镇定下来。进宫面圣。
他此刻不能自乱阵脚,否则真让皇兄落下猜忌的种子,他以后做事绝对要束手束脚,万般困难!
然而。匆匆进宫的睿王不知道,林老太爷早在皇上面前给他送了份大礼,他与小陈氏做下的事便是没有污蔑一说,也使得皇上有了他想。
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家的夫人睿王看不上,偏偏与擅长机关术的林老太爷儿媳一再密中来往。还让人林家白白养了十年的儿子,这内中目的若说不是冲着林家去,冲着林老太爷那手本事去,皇帝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相信!何况如今再有林老太爷呈上的奏折,做得天衣无缝的供述,睿王注定已成了皇帝心头的随时会溃烂发作的脓包!
回到府中的林老太爷,是真的洗洗便睡了。
从赫赫有名的山寨大国来的他,要搞定一点印记真是易如反掌,更何况这些印记排列刻制原本就是他提出的,睿王以为抓到了林府的命脉。在他眼中真是一场笑话。睿王这跟头翻得实在是不冤。
林老太爷解决了林府最大的危机隐患,高枕无忧的梦周公去了,站在林莞婉窗外的苏昭珩可是要郁郁而亡了。
下午配合着林老太爷去血洗了睿王小金库,本是满心欢喜想告诉他的小姑娘林家不会再有前世的抄斩,却是被拒之门外,理由是他没让林浩祺放下诚见一日,她便不会与他再单独共处一室。
这让苏昭珩整颗心都是拔凉拔凉的,他的命门居然是在未来大舅子手上,还是那么个难缠不进油盐的大舅子!
“婉婉,就一刻钟。不,就半刻钟。你让我进屋,瞧两眼,我便走。”苏昭珩忍着气闷。讲着条件。
屋里的林莞婉看着印在窗上的影子,也是犹豫的,可一想到兄长今日生的气,一点放人进来的胆量也没有了。“我答应了哥哥,暂时不和你来往,不能食言。我觉得我们这样也不对。夜里私会,若是被我祖父发现,你定然也不能讨了好。苏昭珩,你还是想办法让我哥哥相信你,或者你能说动我祖父……”
林莞婉说着说着,话音低了些下,整张脸都在发热。
她这已是算是很清楚的明示了吧,好丢脸!
苏昭珩自然也是听出了她话中之意,但他却是为难多于欢喜。
再过几个月他要出征,他比任何人都想将两人的亲事先定下来,待他凯旋而归之时,也差不多是她及笄。但他顾忌着他一离京,他的三叔与睿王会将目标转移到她身上,前世他们连怀了身孕的她都痛下杀手,更别说这世林府先一步与睿王撕破了脸。
其实他今儿与林老太爷传信之时,已委婉提了提,但对方的时机不适四个字瞬间将他的冲动击溃,确实如今时机不对,一步行错他怕再后悔终生!
话落许久,林莞婉都没有得到回应,羞意渐渐散去,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彷徨不安。
难道苏昭珩没有听懂?
或者他听懂了,却是不愿提亲?!
不然,为何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莞婉焦急万分,若不是看到窗前的影子还在,她怕已经去打开窗。
“婉婉…我,我先走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兄长接纳我的。”苏昭珩权衡再三,压下那股要闯入屋子的冲动,在窗边留下一句话,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听到少年就这样告别离去,林莞婉呼吸一滞,忙爬起身去打开窗子。
窗外除了被如纱的月色笼罩着的院子,空无一人。
泪珠不措的吧嗒便掉落了下来,跌在窗沿上碎裂,林莞婉双眼茫然,不敢相信苏昭珩居然真没有接她的话,就那么走了。
他不是一直说着不管如何都要娶他,为何待她成功屏弃对前世的惶恨,他又转身离去。
究竟…究竟他的心里有没有她?
林莞婉迷茫了,对着空院子泪如雨落,最后如何睡去的都不曾清楚,若不是第二日醒来眼睛肿涩,她都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恶梦。
“小姐,我让人去煮两个鸡蛋来,也许在眼眶滚一滚能消些肿。”芫花看着眼如核桃的主子,心疼不已,更是暗中将苏昭珩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昨晚听得真真的,她家小姐都已经放下女子的矜持将话说得那般明白,他倒好,根本不回应就那么跑了!她早说过像苏昭珩那样勋贵侯爵家的爷,生性风流不可靠!瞧把她家小姐伤得多难过!
她好想将这些告诉二爷,让二爷狠狠收拾了他!
芫花心中不满气愤,却是一个字不敢提也不敢表露的,只低声劝慰又已经红了双眼的林莞婉,替她心酸。
好不容易滚了两只鸡蛋,又冷敷好一阵,林莞婉的双眼终于是能见人了,再铺了层脂粉,看起来人是憔悴些却不像方才那样吓人。
收拾好,林莞婉出院子,林浩祺早已在那外等了许久,这一看到妹妹还未笑出来便皱了眉。“婉婉你哭过?谁欺负你了?!”
兄长的关切,林莞婉鼻头一酸,强压下了泪意才哑着嗓子道:“昨晚做恶梦吓着了,没有别的事,哥哥别担心。”
林浩祺听着怀疑的看了她两眼,见她眼眶还泛着红,也不敢再多问,他也是知道特殊时期的姑娘家脾气会有些反常。“梦都是假的,你傻不傻,总是为了恶梦哭,为兄还记得你哭了外祖母一身眼泪的样子。”
提起重生后的事,林莞婉心头一跳,喉咙哽得难受,垂了头不再说话。
见妹妹这样,林浩祺是真的不敢再提什么了,只得小心翼翼陪着,一直到用了早饭,林莞婉情绪也没有好起来。
林浩祺想了想,便提议让她到将军府去,权当让她出府散散心,也许回来就好了。
林莞婉也是憋得难受,窝在院子里也会想起昨晚的事,没有反对,还说要住上几天让芫花去准备。
芫花领命而去,林浩祺才再说了昨日林鸿志在将军府的情形,他昨夜未回来,按着信上陈明毅所言,怕真的是在那跪上一晚上。外祖母惯来疼妹妹,又见足了父亲的诚意,或许这种情况让妹妹过去看一看也是好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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