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璐宇一走,赫连宇泽扭头,看着那三个受鞭刑的士兵。现在已经各自被打了二十鞭子。整个背脊都变得血肉模糊。有的厉害的,都已经看见了背脊的森森白骨。十分渗人。
云弑夜都撇过脸去,不忍再看。赫连天羽也是眉峰微微皱起,眼眸中有了怜惜之意。怒火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可赫连宇泽依旧眉眼冷然地开口道:“将那个求饶的放了,上药之后,跟着队伍走;那个喊冤的,直接跟着走,能活就活,活不下来就埋了;那个还在满嘴喷粪的,割了舌头,赶走。”
话一出口,就有士兵按照赫连宇泽的话去做。只是剩下了那个喊了半天老子的人。已经是吓得脸无人色,连连磕头求饶。奈何时间已经晚了。根本没有人再去听他说半个字。
“唔……唔唔……唔!”
此时,他已经不能说话,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如雪。
施行刑罚的兵将都是没有二话地样子。直接命人照着按住他的手脚,两个人扳住头。一个人专业的割舌兵将。用小镰刀似的的工具,在火上烤了烤。先是用钩子勾住他的舌头,牵扯出其舌前三寸为止。然后用小镰刀手起刀落,割断了其舌头。
飞溅的血液,泼洒在地面上,绽开了一朵诡异而刺目的血莲花。风吹过沙尘,渐渐掩盖住了这片猩红的痕迹……
行刑官将准备好的伤药照着这个人的舌头上撒了些,便命人送了手。任由其自生自灭。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变得沉默不语。每个人都是噤若寒蝉的样子。谁也不敢再小声说话大声笑。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铁面冷血的大将军。已经完全让他们看到了什么叫做军纪。
“现如今,你可满意了?”赫连宇泽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赫连天羽。
“哥……其实……我,我没有想……”赫连天羽此刻明显底气不足。
说起话来都是吞吞吐吐地样子。头颅低垂,脸上青白交错。双手将缰绳捏得使劲,连骨节都开始泛白。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样子!怨不得就是个当厨师的料,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哼!”赫连宇泽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了几句。
随后,便打马而走,带领着辜婉灵和自己的部将,继续朝着纱蔓国赶路而去。
云弑夜也不敢再随便开口。赫连宇泽的狠戾,虽然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今天看他连自己的人下手都这么狠。六亲不认的模样,简直就是煞星再现。哪里还敢在自己灵力没有恢复之前去招惹?
当然是要老老实实地呆着。连以后的什么生灵粉也是不敢再放了。可以说,他这招杀鸡儆猴用得确实是精妙……
一直等到赫连宇泽走远了,才跟在赫连天羽的身边拍了拍。安慰道:“别听他的,厨师不是没出息!你看看你师傅我,回头,我教你一套厨神刀法,只要你灵力修为跟上,保证连你哥哥也不是你的对手。”
“真的?”赫连天羽昂起头,双目闪烁着灼灼的光彩。对着云弑夜一瞬不瞬地盯着。十分精细的样子。
“真!珍珠都没有这么真!你放心好了,师傅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云弑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挺胸抬头地保证着。
这才让赫连天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二人并驾齐驱,继续跟随者赫连宇泽和辜婉灵一起,朝着纱蔓国前行。不知道不觉地就已经跟着这行人,走入了一条地势较为低洼地地方。似乎更周边有些不同。蔓延几里的长度,都是这种一踩就陷下去的黄沙,根本没有办法通过。
登时就让云弑夜呆在了远处。她狠狠扯着马匹的缰绳,眼神中露出惊恐,扭头去看赫连天羽。
他却勾唇笑着安慰云弑夜道:“放心吧,这里是有机关的,去了机关就可以过去!而这条防护线一直延绵五里地,可能是哥哥为了弥补白天耽误的时间,所以才走了捷径来这里,只要……”
赫连天羽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地就听见前方的赫连宇泽高声急促地提醒道:“前方进入了魔兽防御阵,机关未解除,大家小心!”
“什么?未解除?这怎么办?”
“是啊……我们过不去啊……”
身后传来士兵们惊恐的声音,但是很快又被赫连宇泽的一个眼刀扫射得安安静静。
“为什么机关没有解除呢?”
云弑夜低声去问赫连天羽,却见到赫连天羽也是惊恐了神色。忧心忡忡地看着前方的流沙,唇线紧绷。听到云弑夜在问自己,赫连天羽才稍稍放下自己的担忧,露出一副宽慰得了别人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表情。
低声而凝重地回答说:“没有接触机关就是因为……命令换了,不知道纱蔓国的皇帝为什么又要突然变换命令,说不定是不信任我的哥哥,所以要这样做,实在是太可恶了……”
“恩!就是……”云弑夜点点头,可是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已经害怕和紧张成了这个样子。只好对着赫连天羽继续开口问道:“可是……你们到底说的魔兽防御阵有什么厉害之处?”
“你最好不要知道,祈祷我们的队伍可以因为有西域熟悉的味道而被放行,不然的话,死伤过半是肯定的。”
闻言,云弑夜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这些人是了不要紧。问题是自己还没有恢复灵力,要是在这个时候被弄得挂了,那就简直是比窦娥还冤了。想到这里,云弑夜立刻愁眉苦脸起来,一双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几乎就快拧成一个结。幽幽地瞅着赫连天羽。
四周再三,忽然算是想开了,认真而郑重地说道:“徒弟啊……要是师傅在这里死了,你就记得回去轩辕国的时候或者是在百兽国的时候,帮师傅找到一个叫北辰天鸣的人,告诉他,好好活着,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师傅……北辰天鸣是谁?”赫连天羽有些迟疑地开口。
他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愿意简单的相信自己的猜测,还是明知故问地去问一遍。显得简单而又单纯的样子。让云弑夜都不忍心再说下去。可是很有可能现如今是自己的遗言。便又不得不说……
“他是你还没有过门的师公。”云弑夜幽幽地回答,目光沉静地看着远处那片流沙。
赫连天羽登时就呈现出来比之前听到未解除机关时候更加灰败的神色。似乎是一天之内的打击太多,他也出现了决绝的神色。麻木地扭转头去。开始变得淡定地面对着那神秘而诡异的流沙。
半晌之后,才听见他回答云弑夜话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我有机会去帮师傅转达这句话,要说,师傅就自己去说吧!”
这句话虽然说得表面上不近人情,实际上是在说拿着自己的命来换云弑夜的命。世上能有几个人真的为一个才认识了三五天,没有血缘,又没有什么利益牵扯的不相干的人,轻言生死?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云弑夜偏偏忍住了没有说话,没有说自己感动,也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是让沉默来回答。让风声来回答,让静默的时间来回答一切……
她现在只是目视着前方,可以感觉得到在那片看似安静的流沙之下,有许多汹涌澎湃的魔兽在狂奔着而来。有一种强大的气流,正带动着周边的冷热空气对流。
那无比巨大的漩涡渐渐出现在了流沙的中间。所有的马匹都有些受惊地开始嘶鸣,拼命想要后退。但是赫连宇泽还没有发号施令,谁也不敢真的后退一步。尤其是他身边的莎莎公主辜婉灵。更加是没有后退的理由。即使是要粉身碎骨,她也绝对要陪着他的夫君。
“他们生死与共是佳话,我们死了就是默默无闻了……”云弑夜有些沮丧地开口说道。
已经在极力地牵扯着自己的马匹不要疯狂奔走。不然很有可能马匹还没有走远,就要被赫连宇泽当做逃兵军法处置。真是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横竖都是死,那边用眼睛直直瞪视着前方。用凌然的气势震慑住对方,至少这样死,看起来还有些尊严……
十分难得的,赫连宇泽忽然回答了云弑夜的话。至是头也没有回的说道:“你要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会有人记得你一辈子。”
辜婉灵也十分应景地偏头,将头部倚靠在了赫连宇泽的肩头,少见的温婉。柔声开口说道:“宇泽,此生能与你为伴,我无憾已……”
赫连宇泽点头,却依旧没有要后退的意思,直直地等着原处剧烈鼓动的流沙小丘。根本没有要退缩的意思。连辜婉灵也正色起来,稍稍坐正了身子。抬眸看着远处,目光深沉而狠戾。有着一死方休的决绝……
“为什么非要走这里,跟这些魔兽斗一场啊……”云弑夜哭丧着个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