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分开，不一定是坏事
到底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说出这样的话？
言语是利刃，有着刀锋和刀柄，能伤人无形又能护人于当下。
病房里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可以说给乔兮和沈在廷听的，病房里的话还在继续，沈在廷眉头已然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手里拎着的食盒，眼皮微微一抬看向已然关上门的病房，“不是想去看看你的公寓嘛，我送你过去！”
乔兮知道沈在廷的意思，微微点头。
小夫妻两人并肩出了住院部大楼，离开了医院。
沈在廷自然是知道乔兮说的那个公寓在什么地方，把乔兮送到清河公寓，亲自把乔兮送到楼上，看着屋内一尘不染，伸手摸了摸乔兮的脑袋，“开工作室会有很多事要弄，你先理理，有不懂的就等我回来！”
乔兮含笑点头，“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解语花，大抵就是这样。
乔兮知道沈在廷要做什么，她明白有些事不是她搅进去更好的。
沈家的事情，虽然她是沈在廷的老婆，但是到底这些事情她不插手会更好。
从清河公寓离开的沈在廷上了车，把食盒往一边放着，径直开车就去了医院。
母亲说的话，他心里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到了医院，沈在廷拎着食盒径直去了爷爷住院的病房。
屋内的空气静的有些吓人，母亲在床边站着，丝毫没有先前撵人的劲儿，看着像是泄气了的气球。
这间病房里弥漫着的气息都是低气压，这是沈在廷很不喜欢的感觉。
走了上前，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自顾自地把里面的鸡汤端了出来，移了个凳子在病床前坐下，把爷爷的病床调高些，这才端起鸡汤，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着，眸子认真而坚定地看着爷爷，“喝点儿鸡汤。”
没有问什么，只是淡淡地说着这话，沈老爷子也没有说过多的话，在沈在廷喂过鸡汤时微微张了嘴，喝了那一勺鸡汤。
病房里的子孙俩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喝，气氛温馨之中又带着诡异。
周围没有任何的声响，除了吹冷鸡汤的声响和沈老爷子喝汤的声音。
喝了小半碗之后，沈老爷子微微抬手，示意不喝了。
沈在廷慢条斯理地把东西放进食盒里面，给沈老爷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偏头看向站在窗前的母亲，“余女士，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余若垂在腿两侧的手微微一顿，偏头看了一眼沈父，而后转身走到了病床前，轻轻地给沈老爷子掖了掖被角，“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慢。”沈老爷子嘴里说出了一个字，余若脚步停了下来，有些错愕地看着沈老爷子，眼里到底是写满了不愿，“爸，您要想清楚！”
好像爷爷和母亲之间的话里，隐藏着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沈在廷眼神里面闪过一抹疑虑。
果然，家里人的忽然性情转变，不是没有原因的。
“都坐下吧！”
沈老爷子开口，沈父沈母也移凳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廷儿，舍弃沈家人一辈子经营起来的事业，你也要和兮丫头在一起，是吗？”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沈在廷的脑海里面炸开了。
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在廷心里虽然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面上表现得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掀不起他的淡定。
爷爷的这个问题，沈在廷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钱财事业乃身外之物，乔兮只有一个。他想，他的答案是明确的。
正当沈在廷准备开口之际，又听爷爷说，“事业和家庭，爷爷知道你必定会选择家庭。你这样选择，没有辜负爷爷这么多年的教导。”
这话，听着像是转着，但是话里似乎还是有话的样子。
“但是，廷儿，为了你的小家牺牲沈家，爷爷不会牵怪你。”
“那么乔家呢！”沈老爷子一句反问，目光铎铎地看着沈在廷，那一双眼眸之中写满了让沈在廷回答的意思。
那么乔家呢……
爷爷的问直击沈在廷的灵魂深处，对于沈家的他可以做决定，可以不去在意那些，但是乔家呢？
想起上一次岳父特意给他安排的那个任务，虽然是任务，但是沈在廷明白那已经超出了一般的任务意义，那是岳父刻意去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有心人不会去抓沈家和那一伙人的关系，即便是真的被有心人拿这一层关系来说事，也可以用上一次直捣黄龙的事情来进行辩护……
这一步是岳父为他及沈家想的一层保护伞。
可，沈在廷知道爷爷一心想把姑姑接回来，只要把姑姑接回来，那么沈家势必就和那股势力扯上说不清的关系。
而乔兮是他的妻，和沈家的关系同样匪浅。
这样一来，沈家、那股势力以及乔家，三家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到那个时候，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沈乔两家没有哪一家是能全身而退的。
爷爷的话给了沈在廷一棍，当头棒喝！
有那么一瞬，沈在廷明白了爷爷和父母这几日异样的言行举止。
他们，是故意的。
是故意说给乔兮听的，故意做给乔兮看的。
沈在廷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有些挫败。
他，竟然迟钝到这般地步才明白爷爷和父母的心思。
“家族间的斗争，向来是明争暗斗。廷儿，哪怕乔家会为了兮丫头和你的婚事孤注一掷，但是这样得到了家庭，是你想要的吗？”
“你岳家为你做了不少，咱沈家虽然为你岳家做不了什么，但至少不要给他家带去灾难。这也是孝心，廷儿你说是吗？”
沈老爷子这般说着，见沈在廷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这几日每每说些违心的话，发一些违心的脾气，沈老爷子觉得自己对不起兮丫头，但是没办法，他不得不这样做。
沈老爷子拍了拍沈在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沈在廷说，“廷儿，分开，有时候不一定是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