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返程
局势大变,弥勒佛也知自己难逃此劫,身上油腻腻肥肉一颤一颤,吓得脸色苍白,却还嘴上逞能:“你可知我是茅山的弟子,可不是邱擎那样的小杂碎。今天你们若是敢杀了我,掌门定会派人追杀你们的!”
这话当然不是对着‘我’说的,是对孙冰说的,毕竟上我身的只是一缕幽魂,茅山掌门除非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才能把他给揪出来。而他又看不见我,所以也就只能对孙冰说了。
孙冰闻言淡笑一声:“今天我们不杀你,你也要反过来杀我们。反正迟早都要被人追杀,还不如痛快一些!”
弥勒佛已知无力回天,‘我’不再废话,一剑插入他的胸膛中,一片血红色的杜丹,在他的胸口晕染开来。半响过后,此人已是一具将冷的尸体。
事情办妥之后,我的愿望算已达成,作为交换,无名鬼魂会取走我大量精血。在弥勒佛死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忽然被抽走全部力气,倒落在地。漂浮在半空中的我,忽然感觉眼前一整扭曲,再次睁眼时,我已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哎唷,我擦,没想到全身竟然这么疼!”刚一会到自己身体,巨大的酸痛感就席卷而来,还有方才受得伤,都叫我身心俱疲。
孙冰关心地搀扶着我,脸上带着一丝不认同:“我都说了代价很会高,这下你可切实感受到我话里的含金量了吧!”
感受是感受到了,只是没想到结局这么惨烈,这如抽筋断骨般的疼痛,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而林晓琪还躺在病床上。可以说,此时的我耽误不起一分一秒。
我勉强在孙冰的搀扶下站起来,孙冰扶着我走了几步,我半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浑身的肌肉都像被割断了一样,走一步疼一步。孙冰见我额头直冒汗,帮我擦了擦,声音很轻的说道:“不然今天我们就先不走了吧,等明天你好一点了再赶路。”
我抬起头望了她一眼,坚定的说道:“我必须要今天回去,请师祖的代价很大,等我浑身不疼也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我等得,林晓琪却等不得。”
孙冰神色中有一丝灰暗,她垂下眉眼,黑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
临走时,我们望了一眼形成一个坚固结界的黑影,最终我决定还是把这东西放在这里。这些东西放出来也祸害,或许总有一天,黑影会被啃噬完,而那时这个村子里已空无一人。受八卦村结界的限制,这些冤魂和盅虫也只能永远的待在这里。
路上我们二人都不在说话,我是疼的牙发颤,有话说不出口,而孙冰纯是没话可说。
我背着装有女尸的包袱,两脚像踩在刀刃上,每走一步都倒吸一口冷气,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回了乞巧村。我是载着满心欢喜的,可现实却给了我惨痛的打击。
从湿润的小路走过,清晨中的村庄,还未完全苏醒。看见林大师的高脚楼屋顶,从重重叠叠的树林里冒出头,我仿佛像是看见曙光,忍不住加快脚步。可走到近处,那半敞开着的房门,就像是一张漆黑的大口,无端给人一种不详之感。
孙冰和我对望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一丝疑惑。我丢下包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几步跨上楼梯踹开虚掩着的门。
“人呢?林大师,晓琪!”房门内空无一人。我走到安置林晓琪的房间,床铺上空荡荡的,床褥整洁的没一丝皱褶,哪里像有人躺过的样子。
我的心里是彻底乱了,早在八卦村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的,林大师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在他身上一定还掩藏着什么。
将林晓琪托付给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决定!
我翻遍了高脚楼所有房间,也没有找到林晓琪,哪怕是找到林大师。我气愤的一拳锤在桌子上,桌上放盅虫的盒子被震倒,里面的盅虫不满的嗡嗡作响。
“对了!”还有下面的盅虫房没有看!我激动的连忙跑到楼下,还没有出门,就听见一声尖叫传来。
听见这声音,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声音的主人是孙冰,可按理说像她这样冷静的女孩,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候。然而现在却惊恐的大声尖叫,可见是遇见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干脆不走楼梯,直接从二楼跳下,奔向不远处的小木屋。孙冰捂着嘴。站在木屋前面,手里的背包掉在地上。当我走到她面前时,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苍白着脸望着屋里。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屋子里漆黑的视线暂时让我难以视物,只能模糊地看见,有一团漆黑的东西,趴伏在盅虫箱上。过了一会,等我的眼睛适应昏暗的视线,也忍不住的和孙冰一样,吓白了脸。
趴在盅虫箱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我找了许久都找不到的林大师。
或许眼前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作是人,浑身被漆黑的盅虫覆盖,身上的皮被剥掉,露出血红的肌肉纹理和淡黄色脂肪。盅虫啃噬着他的血肉,发出瘆人的咀嚼声。
只有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和地上碎成片的衣物,可以隐约辨认出,眼前的人正是不久前委托我们的林大师。
怎么才几天的功夫,林大师就变成这番模样?
“看这样子,林大师应当死了有些日子了,那时我们刚走不久。那么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林晓琪呢?”我进屋捡起地上的碎衣服,衣服像是被人用剑割坏的,边缘被割切的十分干净利索:“林大师养了这么多年盅虫,不可能被反嗜,只有一种可能,我们走之后有人来了。”
孙冰忍住恶心,捏着鼻子也走进了几步:“会不会是弥勒佛,他在杀死林大师之后,尾随在我们身后去了无名村。”
我摇头否定:“如果先杀了林大师,再跟上我们根本就不容易。而且我有个感觉,弥勒佛不是尾随我们进村的,而是从一开始,他就藏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