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定魂灯灭了
跟着他们大概走到了中央的位置,我还是第一次走这么深,浑身冷得都快冻僵了,前面的鬼使一行人和易老却还跟没事似地。或许是注意到了我在后面的动静,易老扔过来一包东西,声音从前面传来:“觉得冷,就洒一些。”
就着手里灯笼的微弱光亮,我看清那包东西里,装的全是黄豆。以前就听说过黄豆有驱鬼的作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现在既然易老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些用处的。我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把黄豆洒下,瞬间就觉得身体温暖不少。
只是过了一会,冷意再次从脚底钻上来,我只得走一路洒一路,才不至于让自己冻成一具冰人。
好在易老又走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一处空地,说道:“就埋这里吧。”
鬼使们言听计从,动作利索的将棺材放在空地上,泥土自然下陷,将漆黑的棺材包裹其中,形成了一个凸起的坟包。我之前就发现,这里的坟墓有的奢华,有的就是个坟包,连个墓碑都没有插,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鬼使作的祟。
易老在坟墓前点亮了一盏油灯,然后用灯罩盖住,对我说道:“你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让它灭了。”
“如果它灭了会怎么样?”我好奇的问道。
易老嘿嘿一笑,转身同鬼使往回去的路上走:“这是定魂灯,万一让它灭了,保不齐里面的东西就出来了。”
我浑身打了个冷噤,看定魂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定时炸弹,仿佛它那脆弱的灯芯下一秒就会被折断熄灭。
易老和鬼使先行离开,也不知去做些什么。在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让我一个人待着实在害怕,于是把小七从瓶子里放了出来,陪我一起。我以前想也不敢想,将来的日子里,当我害怕时,会让一只鬼魂出来陪我。
小七刚出来时,也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小小的身躯紧紧地贴着我,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安静的样子。后来她渐渐变得放松,就开始四处乱看,这里嗅嗅那里摸摸,像只刚到新家的小狗。
“小七过来,不要乱动!”即使这里只有千篇一律的坟墓,我依旧害怕她碰着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连忙把她叫到了身边。小七不乐意的坐在我身旁,脸鼓的像个包子似地。
四周是都是密密麻麻的坟墓,唯一的光亮,就只有我们眼前这盏定魂灯和我手中的灯笼,从远处看去就像是黑暗海面上的一叶孤舟。
我不安的坐在原地的石块上,相较于我的紧张,小七明显好奇活跃了许多。可能鬼魂都喜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待在这里让他们感觉很舒适,而我却要不停地洒黄豆来保持体温。
我再次抓起一把黄豆,却发现满满一袋的黄豆已经差不多被我洒干净了,仅剩我手中的最后一把。思忖了一会,还是决定留着这一点黄豆,在最难受的时候用,毕竟谁也不知道易老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熬了一晚,今天又发生这么多烦心事,加之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我感觉自己的眼皮像是被人滴上胶水,上下眼皮开始打架,黏合地扯也扯不开。
那就睡一会儿吧,我心里这么想着,睡着的时间会过得更快,也就不必这么煎熬了不是吗?就这样我自我安慰的睡了过去,并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可当我醒来时却忍不住想砍死偷懒睡觉的自己。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动静,嘴里呓语着叫了一声小七的名字,半响了感觉她似乎不在身边,才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定魂灯熄灭了,而坟墓被挖出一个大口,漆黑的棺材门被打开,而里面空无一物。
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慌忙去找小七,可四周一片黑暗,我甚至连她的影子也找不着。此时的墓地仿佛活过来一样,明明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可我就是觉得每一个墓碑背后,都有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那种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我脖颈后面,用刀割开一刀口子,然后将冰水从口子里慢慢倒进去。毛骨悚然,恐惧渗透到骨子里。
我意识到,我不能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我必须赶快从原路返回到小石屋里去。直觉告诉我,只有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我提起灯笼跑了几步,又忽然想到失踪的熊孩子小七,那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因为有我之前的警告的缘故,小七只要不遇见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离开我身边的。然而现在当我醒来时,她却连同棺材里的那个东西,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七都知道可以吃同类补魂力,被鬼使重伤的厉鬼难道会不知道吗?
一想起小七羊入虎口的画面,我不仅是身体上发抖,心里也发起憷来。我得去找她,即使我害怕地双腿发软,我也不能抛弃她。我只当小七是被厉鬼抓走了,却不敢去想小七也许已经不在了,她平时那么机灵,关键时刻一定不会掉链子的!
我提着灯笼漫无目的的跑着,蜿蜒崎岖的小路让灯笼摇摇晃晃,四周的景物因快速跑动而扭曲,扭曲的墓碑像是一个个人影,矗立在我身旁,将我团团围在其中,我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些鬼墙。
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是凭着感觉与易老相反的方向跑,那厉鬼既然想要逃跑,必然是要避开与易老和丑虬相遇。这条路我跑了许久,中途也尽量没有转弯,可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始终觉得自己是在原地踏步。
周围的景色都一样,没有什么参照物,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所以很容易给人一种迷惑感。跑了这么久,双腿还是一点热量也没有,僵冷地像一块石头。
后来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我摔了一个跟头,灯笼滚落在地,好在里面的蜡烛很是顽强,并没有熄灭,只是灯笼的纸罩被石子划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地灌了进来。我忙用手将蜡烛护住,生怕在这黑暗中,仅剩的一点光亮也被吹灭了。
这时,我抬起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座桥,微弱的烛光,让我勉强能分别出桥的形状。那桥的样子,应该属于古时候的拱桥,由一棵大树的木头制成,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变得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