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瑜来找人是因为大家伙准备入席了,刚刚只是个宴席的前戏。
云浅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桌上摆的已经不是刚才的瓜子小吃,而是换成了一道道美味佳肴。
她喝了一半的酒壶也被重新添满,可能是原主体质原因或者当将军当惯了,酒量格外好。
女皇坐在最高的主位上,云浅和云瑜分坐她下方的两侧,云初坐在云浅的边上,云瑜边上则是叶宰相同叶知奕。
其他的宾客大臣就坐在下方,中间被腾出来用于歌舞。
叶宰相领着叶知奕朝云浅遥遥举杯,“此次边疆战事能如此快平歇,多亏了将军骁勇善战,这杯酒,臣敬将军。”
云浅也举杯,“叶相谬赞了,将士们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相互奉承这种事可以说是在宫里站稳脚跟的基础技能,云浅学得有模有样。
云浅仰头喝酒,不经意间瞥到叶知奕,叶知奕一直在看着云浅,见云浅看过来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云浅迅速移开视线。
浅的酒就一杯一杯地下肚。
这样的灌法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醉,酒量再好也遭不住,云浅喝到最后看人都要重影了。
“不…不喝了,各位大人们自己喝着。”
云浅告饶,吩咐身边的下人换了盏茶上来。
不知道是用什么茶叶泡的茶,滋味入口时苦极了,咽下去回味过来又尽是余甘。
苦味在云浅的舌尖上炸开,云浅一团浆糊似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云浅用手撑着脑袋闭眼假寐,以此来缓解一下上头的酒劲。
叶宰相见状,给自己儿子使眼色,让他自觉点过去将军那边。
叶知奕点头,起身走到云浅身边,跪坐下来,“将军可是酒醉有些不适?”
云浅懒洋洋睁眼,“无事。”
“知奕曾学过一点按摩之术,不算太精通,但缓解一下酒醉头晕还是可以的,将军不妨试试?”
“不必,你可以去给我五妹试试。”
云浅声音不大,但是可以让云初也听到的程度,云初放下酒杯,奇怪的看云浅。
叶知奕垂眸。
已经是第二次了,云浅第二次把他往云初那边推了。
叶知奕没有离去的意思,默默地给云浅斟茶。
云浅也没在意,只是没去碰那杯茶,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眼睛一闭就闭到了宴席结束,云浅睁眼时宾客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个醉鬼等人来扶。
云瑜踱步过来:“你这招也挺好,一觉睡到散席。”
“………”
“我的姐,我是真的醉了。”
云瑜双手环胸,一副‘你说的都对’的表情,“行吧,你要睡回床上睡,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云浅敷衍挥手。
云瑜走后云浅又坐了一会儿,等下人过来收拾残局她才起身。
她走在长廊里,皎洁的月光透过重叠的树叶打出斑驳的光影。
云浅边走边抬头望,今天的月亮格外圆,也格外亮。
云浅酒意尚存,看着这极美的月亮,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冲动。
她想去找温礼。
大将军想一出是一出,既然想了就要去,于是她便去了。
只不过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梦春楼的表演已经结束,一楼也人去楼空。
云浅随便逮了一个人,“温礼郎君的房间在何处?”
那人似乎对这种问题已经习以为常,“在后院左边院子的二楼。”
“多谢。”
那人还想说什么,云浅已经快步走了。
他看着云浅的背影,摇头叹气道,“又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啊。”
云浅嫌走来走去麻烦,直接动用武功掠上二楼,房内还亮着光,站在温礼门前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裳。
最后才抬手敲门。
门从里面拉开,云浅抬头灿烂地笑。
门内的人身着白衣,衣领有些松散,头发全部披散下来,搭上他精致的五官,有种昳丽到惊心动魄的美。
云浅呼吸一窒。
温礼明显没想到来人会是云浅,一时怔愣,就给了云浅钻空子的机会。
云浅像一只灵活的猫,直接从温礼身侧的空隙中溜了进去,温礼都来不及抓人。
云浅像进自己家一样自然,走到桌前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就要喝水。
“那是…”我的杯子。
温礼没拦住,人已经把自己刚刚到出来的水喝光了。
喝满足了的云浅疑惑地看温礼,“你还站那儿做什么,过来坐啊。”
“………”
好像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温礼抿唇,站在原地不动,“将军这么晚过来有事?”
云浅托腮,“有。”
这么晚过来说有事,除了那件事温礼还真想不出别的事。
温礼表情变得冰冷,“将军想必知道,我只是个弹琴的。”
云浅的脑子因为酒精转的颇为缓慢,温礼的这句话她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啊,我知道的。”
云浅说话的语速很慢。
“既然将军知道,那就请回吧,侍身就不送了。”
声音清清冷冷,如高山白雪。
云浅眼睛更茫然了,酒意渐渐又反上来,她眼前的温礼变成了两个。
然后变成了三个,再然后变成了四个。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温礼上前两步看到云浅醺红的脸颊和没有焦点的眼睛。
“……?”
感情这是喝醉了,温礼嘴角一抽。
这酒还真是奇怪,后劲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云浅迷迷糊糊地想。
她看着温礼渐渐靠近她,露出了一个二百五的微笑,“你长的真好看。”
温礼无语,又被这人的笑容逗的有点想笑,于是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云浅这时候反应倒是敏锐了,“你笑了!”
“…我没有。”
“你就是有,我看见了!”
温礼偏头,不跟醉鬼讲道理。
云浅双手托腮,一脸花痴:“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堂堂大将军喝醉了酒跟小流氓一样,也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温礼决定不管这醉鬼,转身往里间走,只要关好门不让这家伙进来就好。
“诶,你…别走啊,我来…不是干…你说的那…种事的。”
一句话被时不时的酒嗝打断得稀碎。
温礼怔愣转身。
原本在桌边的人此时已经到了窗边,她摸索着把窗户打开。
月光在窗户打开的那一瞬争先恐后地跑进来,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月光照在窗边人的身上,云浅的笑容显得朦胧,是一种不真切的好看。
“我是来找你赏月的。”
“你看,今天的月亮很好看。”